第14章 麦当劳结拜

　　有人的声音像经过风沙磨砺般充满诉情的沧桑，有人的声音的如同吸烟过肺后的沙哑与磁性；有人的声音像加了蜜糖一样，里外都透着甜腻的气息，而有人的声音是淌过山川平原、经过时间洗礼和冲刷后，仍旧保持着独特的清冽冷澈。

　　大家都被张哲瀚过于娴熟的吉他弹奏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靠在练习室门口的陆群也打起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翘腿坐在椅子上的人。

　　本来其他人还以为张哲瀚就是来给姜举伴奏的，没想到姜举的part过了之后，对唱的部分也由张哲瀚来表演。

　　他在间奏到达的时候，提前将面前的麦克风往低压了压，熟练地进了拍子开口。

　　一开嗓，立体环绕音效的音响把张哲瀚近乎完美的声线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音色像融了蜜的清泉，每个音节都敲击在人的心头上，歌声振聋发聩。

　　一旁的姜举乍听激动不已，连自己准备好的独舞都忘记跳了，举着麦克风连连鼓掌，到最后变成了两个投入的人热烈对唱。

　　到副歌高潮的部分，张哲瀚适时地充当起了伴奏的职责，只给配以和声。即便是这样，他的高音也在背景声里不容忽视，音压强得吓人。

　　他只好拉开了麦距调整，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唱歌中的张哲瀚无比认真，他不希望自己犯错连累到合作的人。

　　之前是不想拖队友的后腿，现在更不想抢了姜举的风头。

　　他抱着吉他翘着腿，还可爱地用脚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样子，确实很吸引人。

　　“哇！不愧是顶流男团出身的人！这唱功真的没话说！”同一个宿舍的张越见到了张哲瀚的真本事后，立刻化作迷弟，两只眼睛里都在冒星星。

　　随着练习室的气氛越来越热，不少人高声欢呼，引来了很多其他练习室的学员围观。

　　就连在监控室里的顾坤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了练习室这边。

　　他的到来引起了学员们的注意，大家都不由得惊叫出声。

　　“是顾坤耶！蓝大御用的制作人！”

　　练习室里面正哄闹着，顾坤不希望自己打扰到学员们练习，于是就冲着看见他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练习室里已经炸开锅了。

　　“太过分了！我以为大家和我一样都是青铜，结果突然跳出了个王者！”

　　“哲瀚哥，能不能帮我也看下谱子啊？”

　　“完了完了，我突然对明天的初选心里很没底了！”

　　“我也是……不是都说张哲瀚的业务能力不怎么样吗？这也太吓人了吧？”

　　被大家围起来的张哲瀚一时间有点发懵，他还没搞清状况呢，就听眼前的学员们七嘴八舌地吵开了。

　　“张哥！大哥！能不能求个伴奏？下一个到我了～”

　　“还有我，我也要！”

　　“张哥你会键盘吗？我和你一样是弹唱，有点不懂的地方想跟你请教一下！”

　　张哲瀚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被人趋之若鹜的体验，他总是围观的那个。

　　不管是在后台被崇拜的后辈打招呼，还是被热情的粉丝围拥起来的耀眼明星，都跟张哲瀚没多大关系。

　　他就像是被巨大太阳遮去光芒的小行星，只要一直站在太阳的后面，就无法被人看见。

　　不过，这练习室里有人追捧他，当然也就有人看他不顺眼。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你们确定要找他帮忙吗？人家可是从GE退出来的爱豆，来这儿就是要跟我们竞争的，你们也不怕自己背后遭刺客啊？”

　　那一瞬间，练习室安静了下来。

　　张哲瀚扫了一眼，见人群后面有个极富个性的男孩抱着手臂，满脸冷漠地看着他。

　　让张哲瀚注意到的是他那特殊的断眉，从眉尾的位置被削了一刀，生硬地断开，就好像他这个人似的，充满了棱角。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趁着这会儿安静了，张哲瀚对学员们说：“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的谱子我没办法一个一个的看。需要的话你们可以按表演类型抱团，一会儿练习的时候我帮你们看下。”

　　还没等他们想好，张哲瀚又补充了句：“当然，如果你们对我有所质疑的话，就不必来找我了。”

　　他转过头去跟姜举磨合，为了让姜举在这场表演中更出色，他改动了好些地方，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甚至还想让姜举在明天表演的时候，自己干脆不要上场的好。

　　“这怎么可以？”姜举震惊了，“你怎么能退让到这个地步？你是我的伴唱，是我的搭档，为什么不上场？”

　　张哲瀚解释：“我在台下也可以配合你，你才是主角……”

　　“你知道明天的初舞台对于每个学员来说有多重要吗？”姜举捏着他的肩膀，真想把他给摇醒。“节目组会配合我们的表演节目对舞台进行升级，到时候灯光夸嚓往我身边一打，结果没人，你说多尴尬！”

　　张哲瀚被他这个夸嚓的拟声词逗笑了，“那就不要给我灯光，只拍你就好了。”

　　“不行不行！这个合作舞台有你的功劳，全是我在台上那多不好。”姜举说完，有点复杂地看着他，问道：“瀚哥，你以前在GE里都默默无闻，也是因为你都把位置让出去的关系吗？”

　　被他这么一问，张哲瀚有些哑口无言。

　　其实一开始也并不是这样的。

　　最初GE成团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分到的歌词也好，领舞或者是独舞也好，都是差不多的份量。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另外四个人的表现越来越讨喜，积累了一定的人气，就开始主推队长颜亦彬和苏炯这对AO的组合。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时间久了，张哲瀚这个全队唯一一个“beta”就成了人气垫底了。

　　在姜举怀疑的目光中，张哲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低声笑道：“倒也不全是。”

　　“啊……”姜举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狠狠地叹了口气。他一巴掌拍在了张哲瀚的肩膀上，安慰他：“瀚哥，你放心，这次你一定会翻红的！”

　　本来看见他有所触动的表情还挺感动的张哲瀚，听见他的话之后，嫌弃地把他的爪子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麻烦你，把那个翻字去掉好吗？”

　　翻红，听着跟咸鱼翻身似的。

　　他们又磨合着练习了一次，这次的效果完全好很多，姜举的独舞的确很出彩。

　　他年纪轻，整个人一舞动就是青春的样子。

　　随着最后重重的鼓点落下，一曲戛然而止。

　　姜举摆好了最后一个poss，引得张哲瀚和围观的学员们纷纷为他鼓掌，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上的汗，红着脸躲到了张哲瀚身后，像极了害羞的小地鼠。

　　看到了这一幕的顾坤饶有趣味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连连点头。

　　小伙子有点实力，就不知道他自己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呢？

　　出于谨慎，其他人也没有再要求着张哲瀚帮他们指点，就见姜举又改了几个难度高一点的动作后，跟张哲瀚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练习室。

　　走廊里还能听到姜举得意又遗憾的声音：“瀚哥你大腿借我抱吧！这可惜晚上没办法吃个宵夜啥的，不然我横竖都得敬你一杯，拉着你去麦当劳门口结拜！”

　　张哲瀚并不想跟他结拜，声音淡淡：“免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切实地感受到了危机。

　　第二天一早——

　　所有学员都换上了节目组发放的统一制服，这制服像是某个男高的校服，淡蓝色的长裤，白色衬衫外面套着和裤子同色的马甲。领带上夹着点缀有小珍珠的领带夹，再稍微往上一点，就是收音麦克风挂着的位置。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档节目录制的摄影棚里。

　　场地很大，舞台也很宽阔。

　　在高高搭建起来的舞台对面，有三个评审席。根据学员们之间传的小道消息，说是三位评审中有一个是顾坤，其他两位未知。

　　从他们一进演播厅的时候，就有负责摄像的工作人员抓拍他们的反应。

　　张哲瀚见过比这更大更精致的舞台，所以内心没什么波动。

　　不过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都是来参加节目的新人，看见那算不上多好的舞台时仿佛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都激动不已。

　　当然，也有与众不同的人表现出了其他反应。

　　姜举跟在张哲瀚的身后，捂着自己的胸口紧张道：“瀚哥！我快不能呼吸了！我需要救护车……”

　　张哲瀚：“……”

　　“没出息！”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时桢向姜举投去一记白眼，随后不甚刻意地撞了下张哲瀚的胳膊，对他说：“我看了学员群昨天发的视频，是关于你排练的。”

　　这倒是令张哲瀚有些意外了：“学员之间，还有群？那为什么……”

　　“你动脑子想想，你之前闹出那么大的影响，谁愿意理你似的！”时桢的口气还是和之前一样，讨人嫌。

　　张哲瀚哦了一声，反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跟我说话？”

　　“我就是想问问你，”时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眉头蹙起：“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实力，还会退出GE呢？”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