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泽并没看到苏云清的脸，只听那语气平常又略显酸意，某根心弦被触碰到，还发出阵阵清鸣。
最后一句话更是精准踩到位，秦玉泽反手扯住苏云清衣襟，将人摔进池内。
哗啦。
渐起的水花落在秦玉泽脸上，水珠挂在睫毛处，就像正在哭泣的美人。
苏云清从水池里站起身，看到的就是这样画面，立刻就将这种想法甩掉。
一坐一站，气势竟诡异的不相上下。
“偏要朕说，你与其他内侍不同引起朕的注意？”秦玉泽罕见地认真说道，“你比他们胆子大，不怕死又怕死，没骨气又有骨气，真是让朕念念不忘。”
突然而来的坦诚，苏云清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玉泽。
随后就听秦玉泽轻呵一声，“也不过如此，真无趣。”
说完这话，秦玉泽就闭目养神起来，仿佛眼前有什么脏东西般，连多看一眼都嫌弃。
这么恶劣的性格，要不是因为攻略任务，苏云清一辈子都不想接触这样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将这样的人拿捏在手里，任由他揉圆搓扁，岂不是很有趣？
同样恶劣的想法出现在苏云清脑海里。
恶劣的性格和恶劣想法，在此时显得意外的合拍。
苏云清单手将内侍那丑不拉几的帽子扔到池外，另一只手将湿发统统往后撩，气场从低眉顺眼的内侍发生翻天覆地转变。
“既然追求刺激，陛下就不会怪罪我不再使用敬称吧？”苏云清走到秦玉泽面前，将对方沾在脸颊的湿发拿起，“秦玉泽。”
秦玉泽眼里略带笑意，他所感兴趣的不是那唯唯诺诺的内侍苏云清，而是眼前这个完全不同的人。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秦玉泽缓缓说道，伸手攥住苏云清的腰带，将人拉到身前，“正因为这点，才有趣。”
“有趣”这个词，苏云清从秦玉泽口中听了许多次。
正说明在意这点，才会反复提起。
拥有帝王的权力和全国的财富，原来心里渴望的是一个有趣的灵魂相伴？
要是秦玉泽性格乖一点，苏云清倒能全身心的享受。
可惜呀——
“今日你与他们都做了什么？”苏云清缓缓问道，本就不期待回答，只是为了下一个行为做铺垫。
“看他们战战兢兢地脱了衣袍，匍匐在脚下，无甚乐趣。”秦玉泽意外的回答。
“哦？就这些？”苏云清声音很轻，同时温柔地将捻在手里的耳发给秦玉泽别好，顺势轻抚眼前的俊脸，“那你要好好感受，我与他们有何具体的不同。”
本就打算投诚，自然要先将自己的把柄交代对方手里，才能彰显诚意。
而苏云清最大的把柄……
再加上，秦玉泽所说的看过别的内侍身体，不可能瞒得住。
苏云清主动找个舒适的位置坐在秦玉泽怀里，两人接触之际，看到那张脸是种享受，但他不想那张嘴破坏现在的氛围。
他率先伸手捂住秦玉泽的嘴，低头就见到那被热气染红的耳朵，凑了过去，“我是完整的男人。”
“还有呢。”秦玉泽温热的调息落在苏云清手掌心，声音低沉。
原来知道！
苏云清恍然大悟，如果稍微晚点自白，会不会根本不给机会？
还是早就猜到派他进宫的人是谁？又是来做什么？
即便两人是伸手可触的距离，可苏云清却触碰不到对方那颗藏在最深处的心。
也不知那颗心是不是浸在阴谋诡计里成长起来，拥有极高的洞察能力。
苏云清思索之际，冷不丁地看到秦玉泽瞥来的冰冷视线。
身处水汽氤氲的温泉环境里，苏云清莫名觉得有股寒气从尾椎骨往上蹿。
就连那句“还有呢”都带有别意。
苏云清瞬间明悟，懒散轻松地倚在秦玉泽身上，“我是丞相派来杀你的。”
此话一出，没有苏云清所想的装模作样询问“为什么”的问题，反而平静得可怕。
苏云清心下了然，汤泉伺候，是试探！
也许连他从清源宫挖出的药丸，这个人都知道！
特意给他这么快能接近的机会，就是为了看他是否会动手。
为什么要这么赌？
明明没必要，不是吗？
上位者只需要一个眼神示意，他就能死无葬生之地。
“今晨你说，让我侍寝。”苏云清缓缓说着，或许这步试探从说出“侍寝”那时就开始，“我的住所好生热闹，混进来一个人，告诉我‘清源宫第三棵树下’，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秦玉泽罕见地牵起苏云清的手，没有言语地将那略带凉意的手放进温泉内，搅动着平静的池面。
可惜秦玉泽不接茬，苏云清卖起关子，“我承认去找的时候，藏着私心。”
“哦？”秦玉泽终于有了回应。
虽然语气平淡，但苏云清却从里听到“在意”的微妙情绪。
“若我收集的越多，你会不会更在意一些？”苏云清始终观察秦玉泽的神情，可没有任何情绪外露，但也没阻止自己说下去，“可惜……”
苏云清故意调了语气，轻叹一声。
“没有任何把柄，什么都帮不了你。”苏云清脸上带有愁容，终是止了话语。
秦玉泽一把将苏云清压到身下，围困在双臂之间，眼眸冰冷扫过对方那张惊愕又强装震惊的脸，“帮朕？丞相大人老谋深算，这样老狐狸，你不可能抓得住。”
“可我想帮你啊。”苏云清说得无辜又认真，借此环抱住秦玉泽的腰，侧耳听着对方正常的心率声，“我心里一直仰慕你，愿舍弃一切追随你。就算你今后将我弃之不顾，我也绝无怨言。”
为了攻略，苏云清觉得自己太拼了。
“仰慕？”秦玉泽嗤笑，眼神冰冷，有种奇怪的释然感，“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朕还是要彰显仁慈的相信。”
苏云清松口气，但秦玉泽后续的话让他心情七上八下，“你想拥有帝王的爱，那就要向朕证明，你能为此做到哪一步。”
“能为此豁出性命。”苏云清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应，就连脸上都写满“拼了”的神情。
秦玉泽将苏云清抱了起来，激起哗啦水声，就连指间的轻抚都变成温柔，语气带有几分调侃，“完整的男人吗？你的身体和你的脸一样，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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