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想怎么对他是我的事,你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明展明显也是被温拦的话给激怒了。
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还三番两次地让人质疑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任谁都会觉得不好受。
“再这么对我说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明展威胁道,多年的兄弟情义,在家族利益和自身利益下,根本算不了什么。
到底体内流淌的不是至亲之血,不过两句话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有人说温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就很可怕,此刻的温拦也不例外。
只见他走过去,挥开了明展拽着明虔的手,想要将明虔从地上拉起来。
“你告诉叔叔,你想跟叔叔走吗,只要你愿意……”
温拦话还没说完,伸过去的手就被小孩面无表情地抚开了,温拦愣在了原地,脸色发白,手心空的发冷。
明虔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当看见温拦脸上的表情时,一贯冷心冷肺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内心的心疼和空洞。
他不想伤害温拦的,一点也不想,可他不能让父亲对温拦出手,他不知道他这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名誉能做出什么事。
而且他还是放不下那个为父亲付出一切却被辜负的母亲,他的母亲现在还需要他。
“对不起温叔叔,阿虔还是乖乖跟爸爸回去吧。”明虔走到明展的身后,一副妥协的姿态。
温拦慢慢收回了手,嗓音干涩地说了一句,“好。”
明展拉着人往车上走,明虔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彻底沦陷了。
温拦站在原地,心疼又不舍地看着他,恨不得冲过来把他抢回去。
明虔回过头,笑了,叔叔,既然如此,你就再也别想逃了。
——
那之后,温拦再也没回过明家,再也没见过明虔,他以为他跟明虔再也无缘了,直到一年后,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明虔的母亲想见他。
多么可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苦了半生的女人想见的不是任何一个血脉相连的人,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帝城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温拦推开门,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滕雪,滕雪是因为抑郁过重而产生心疾的。
病房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陪护的人,窗帘拉开了一半,滕雪正好躺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滕雪是个十分漂亮的女生,可惜嫁给了一个不该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病床前竟没有一人可以托付。
不过这个时候明展那个狠心的男人不在情有可原,可是明虔去哪了?这时候不该陪着自己的母亲的吗?
许是人之将至的时候,就会想到生前种种美好,以及生后那些不愿放下的人和事,滕雪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温拦,大嫂这一辈子没求过人,在这只想求你一件事。”
看来滕雪真的很虚弱,要不是温拦凑过去仔细听,恐怕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大嫂,你说。”温拦从来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明家了。
所以此刻就算床上躺着的,是他昔日里的大嫂,心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不是无情,只是对明家的人没有了感情罢了,不对,现在除了一个明虔,他记了一年。
“我走之后……明家的人肯定不会善待明虔,你……你把明虔接过去吧……我已经……写好遗嘱了,给你……明虔的抚养权。”说完这句话滕雪就没力气了。
就连她也是这样说的,明家的人,于她而言,除了自己和明虔,其他全是外人。
温拦没什么表情的静坐了很久,直到护士来查房,他才轻轻的说了一句,“好。”
滕雪彻底闭上了眼睛,温拦站起身往外走,心电图发出刺耳的“滴——”声,身后传来护士大声的呼喊。
“快把刘医生叫过来,病人停止了呼吸!”
刚出门温拦就停在了原地,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拿着缴费单回来的明虔,他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场景,顿时就明白了。
他的母亲也没了,世上那个在他哭泣时把他抱在怀里哄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面前的小孩和一年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他的眼神更冷了,对外界的防备更深了。
温拦叹了一口气,跟一年前一样,朝他伸出了手。“小虔,愿意跟叔叔回去吗?”
奶奶走的时候他没有哭,妈妈走的时候他也没哭,可就是温拦的一句话,让他再也忍不住了。
“温叔叔……”明虔吸了吸鼻子,张开双臂朝温拦跑了回去,将脑袋埋在了男人的胸前。
温拦抱紧了他。“别怕,今后我会照顾你的,你不是一个人。”
没人看见,温拦怀里的小孩,表面上在抽泣,实际上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冽如寒星。
母亲走了他再也不会对那个家有一丝留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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