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淮眼尾泛红,视线落在安澜身上,却很快收回视线:“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当初我把你监护权抢过来,把你带在我身边的行为,是个错误的选择。”
安澜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谢远淮,在他记忆中的谢远淮,温润,随和,说话永远都是带着几分笑意。
从来不会像这样,带着疏离和冷淡,似乎刻意在划分界限。
这让安澜心中没有底,安澜薄唇微颤:“所以,你,你是后悔了吗?”
谢远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跟你父亲打官司,争夺你的监护权,我后悔的是,我把你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安澜抬眸,撞入了谢远淮的眼中。
谢远淮扶着安澜的肩膀,苦口婆心:“安澜,我希望你走的路可以光明灿烂,可以一尘不染,而不是又一次重新回到那个被人抛弃,唾弃,凌辱的地方。”
谢远淮说的话,安澜听的不是很懂,但是,那时的安澜,只明白了一件事。
他对谢远淮的爱,对谢远淮造成了困扰,甚至开始让谢远淮怀疑自己曾经不顾一切争夺安澜的抚养权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安澜缓缓闭上了眼,又睁开,他直视谢远淮,问道:“如果,我不愿意放弃,非要爱你,缠着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呢?”
谢远淮松开了扶着安澜的肩膀,垂眸,等再一次抬眸时,谢远淮眼中只剩下了坚定:“我们只能有亲情,不会有别的感情,如果亲情不纯粹,掺杂着其他感情,那么,”
谢远淮倏然收回了视线,不在看安澜:“我们的所有关系,便终止于此,从今往后,互不相干。”
安澜倏然一笑,只是笑中都是嘲讽:“所以你是给你我两个选择是吗?要么让我隐藏对你的爱,继续跟你当所谓的兄弟,维持亲情,要么就是让我滚,随便我对你有什么感情,是吗?”
谢远淮沉默了良久,最终回了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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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安澜’抱着膝盖,看着安澜:“所以,你选择了离开,也,也不愿跟他维持表面的亲情?”
安澜翻了个白眼:“谁TM要跟他当兄弟!我要的关系是可以睡他的那种!”
‘安澜’被他的坦荡惊的耳尖都是红的:“你,你不要说这么直白。”
安澜笑了笑:“这里就我们两个,怕什么。”
‘安澜’笑了笑,也有点赞同:“你当海王,是为了报复他吗?”
安澜摇头:“我没有那么幼稚,我只是想要向他证明,爱和不爱,我可以分的很清楚。他可以做到一边拒绝别人的爱,一边接着对别人好,我也可以,我甚至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么一想,安澜突然感觉自己的确挺渣男的:“不过,我无意间的确伤害了很多人。”
‘安澜’点头赞同:“你这个渣男。”
安澜笑了笑:“但我从来没有睡过别人,我只是——”
“纸老虎”‘安澜’做出结论:“装模做样。”
安澜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我的确渣,还海,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活该,我也承认,我认了,就当为我无意伤害过的人赎罪。”
‘安澜’不语,只是抱着膝盖。
安澜看着他这个抱着膝盖的动作已经持续很久了,没忍住问道:“你这样,不累吗?腿不麻?”
‘安澜’动了一下:“麻,麻了。”
安澜轻嗤。
‘安澜’看着安澜坐在地上的姿势,似乎很舒服,便也学着安澜坐下,然后问道:“那你呢,现在还爱他吗?”
闻言,安澜想了很久,想到了过去和谢远淮有关的很多事情,突然发现,原来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安澜感觉坐地上坐久了,也腿麻,干脆躺着了。
躺下后,安澜终于想明白了他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爱他,但是——”
“没那么在乎了。”
“现在想想,也可以很平静,毕竟,爱是会消散的,可以被时间冲刷,也可以被各种诋毁和否定的言语冲淡,终有一天,爱会变成不甘心,却不再是爱了。”
闻言,‘安澜’倏然呆愣住了。
过了很久,这片黑暗之处,都没有任何声音。
安澜不喜欢这么安静,他看着‘安澜’呆愣在原地,说道:“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你,那你呢,可以告诉我吗?”
‘安澜’怯怯的看着安澜:“告诉,告诉你什么?”
安澜用手枕着头:“为什么对沈顾这么死心塌地,非他不可?”
‘安澜’嘴角微抿,摇了摇头。
安澜被气笑了:“哪有你这样的,秘密不应该相互交换的吗?”
‘安澜’摇头,一脸固执:“是你自己说要跟我分享的,没说交换。”
安澜好像还真是这样说的。
安澜深呼了口气,叹气:“反正大家都死了,都是鬼,待会儿孟婆汤一喝,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了,秘密也就入土了。”
闻言,‘安澜’深深的看了眼安澜,最终妥协道:“那我说了,你不要说出去。”
安澜无奈一笑:“我都死了,我托梦跟别人说吗?”
‘安澜’撇嘴,慢慢也回忆了起来:“我跟沈顾,是高三的冲刺班的同学。”
安澜吃瓜,猜测:“你暗恋他?”
‘安澜’摇头:“是他暗恋的我。”
安澜:“……”
说不震惊,是假的。
安澜一脸狐疑:“兄弟,你是不是记错了对象?”
‘安澜’摇头:“真的,不骗你,真的是他暗恋我,可不是我暗恋他。”
安澜不可置信:“如果沈顾那个玩意儿暗恋你,那你大学追他两年,他不得早就答应了,何必吊着你两年?”
闻言,‘安澜’摇了摇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也不知道。”
他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冲刺班级,我社恐,不想跟别人交际,一点半上课,我十二点就过去了,刚好可以做一套卷子。”
“我记得,那天是个晴天,我刚打开教室门,就听见教室里有人打开 了窗户,我听见声音看了过去,就看见了沈顾正在开窗户。”
安澜不可置信:“然后你对沈顾那玩意儿一见钟情了?”
‘安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班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
安澜突然有点想笑,沈顾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结果高三冲刺,跟‘安澜’同班一年,还是因为开窗户,才让‘安澜’意识到班上有他这么号人物。
说到这,‘安澜’耳朵有点红:“后来我就开始写作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沈顾在后排的一举一动发出的声音,都被我听的一清二楚的,我心跳跳的巨快,捂都捂不住,我一般只有在社恐发病的时候,心跳才这么快。”
安澜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呢?”
‘安澜’挠了挠头,实话实说:“后来,我就接着写卷子了。”
也是,社恐的性格,即便是喜欢,也很难让自己勇敢起来。
安澜平躺着也感觉不舒服,干脆侧躺着:“那也没有后文啊,你干嘛说沈顾那玩意儿暗恋你。”
‘安澜’看向安澜:“那天过后,班上有一个校级辩论赛,沈顾就非要拉着我一起,那个时候,我才刚认识沈顾,话都没有跟他讲过,而且,我,我有社恐,害怕,沈顾就天天拉着我,陪我一起念稿子,还叫我我不要害怕。”
这么一听,从前的沈顾还是有些好人品行在身上的,可是后来怎么就变成狗了呢?
‘安澜’感觉自己脸颊滚烫,他对沈顾的喜欢,甚至只要提起沈顾的名字,都会脸红:“虽然那次辩论赛因为我的原因失败了,可是后来,不管是运动会,还是比赛,沈顾都还是非要拉着我一起,倒是让我的社恐变的好了不少,最起码,我,我说话不发抖,也不结巴了。”
‘安澜’由衷的感谢:“我真的很感谢他。”
安澜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静静的听着‘安澜’讲话。
‘安澜’语气却突然消沉了起来:“可是后来,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沈顾突然就休学了,连高考都没有参加,我,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去他家后才发现,他家也搬家了,听说沈顾的妈妈去世了。”
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沈顾爸爸带小三回家,逼死他妈妈后,小三上位,也算是沈顾人生最黑暗无力的时候。
‘安澜’有些难过:“我很担心他,可是,不管我怎么找他,我都找不到了……”
安澜沉默了片刻,说道:“后来是不是沈顾重新参加了高考,考入了你的大学,还成为了你的学弟。”
‘安澜’点头:“对,可是,在大学见到沈顾后,我觉得他跟从前不一样了,他变得不爱真心笑了,变成喜欢假笑了,虚伪的很,还不愿意讲话了,要么一讲话就是讲鬼话。”
安澜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安澜’怎么这么可爱。
不过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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