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从下午离开医院,肖战则从他走后就开始慢补这几天发生的事。
北莎仟京城在短短八天里抓捕了不法分子三十余人,其中不乏一些没有姓名没有国籍的漂流雇佣兵。三十余人内有十八人在被捉拿后自杀,剩下的全部都临时关押在北部监狱。
肖战用着医院的系统,看新闻,屏幕上没有任何拍摄的图像,只是一个正装女子字正腔圆地讲述。他看了一会儿,对其他的事情不太感冒,指尖划过,女音停止,蓝屏也瞬逝。
盛云和安松松没有打扰他,其实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并不好玩,还好的是肖战受伤不是腿脚,用左手扶着床头他也可以起身,就是不小心牵带着伤口的确会疼。
他一个人在病房里逛了不知道多少圈,在脑子里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反复反复再反复顺了一遍,最后不知道他沉思起什么来,然后找起了笔来,可病房里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笔。
肖战终于歇脚,坐在床边,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是光着脚的,想着他就抬起一只腿,看了看自己的脚底,本就细腻的皮肤被刮了些许口子,这几天好了以后就结了痂,细细的密密的连在一起,看起来不好看。
最后肖战在护士查房的时候,才要来了一支笔。护士很不解,有什么东西直接让病床系统记住就好,为什么要笔。虽说疑惑,她还是去找了一只笔来,还是肖战自己要求的那种记号笔。
毕竟这个人不是精神病,只是受了伤,也不至于给支笔都要警惕,所以肖战如今太太平平拿着记号笔,用左手在自己的小臂上写下并不太规整的几个字:叛逃者LingA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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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一点东西,肖战看了会儿书,跟着安松松出去走了一圈儿,因为体力问题,没走多久他就被带回来了。回来以后他就在浴室尝试自己洗浴,过了会儿出来,王一博就已经在病房里坐着削苹果了。
肖战左手拿着浴巾擦了擦自己带着水珠的下巴,怔了怔,道:“回来啦。”
王一博抬眸看他一眼,说:“一会儿吃不吃苹果。”
肖战想了想医生的嘱咐,随口道:“吃苹果泥倒是可以。”
王一博没有勉强,白净的苹果露出肉,他一口咬住,起身去给肖战弄点其他简单的晚点。
因为咬着苹果,王一博没有说话,自顾自在桌台上捣鼓东西,肖战不知何时自己一个人擦了头发,站在王一博一旁端量他做的东西,然后并未对食物做出评价,而是叫了王一博的名字。
“嗯?”王一博微微转头看他。
肖战凑过来一点,张口咬掉了一点王一博叼着的那个又大又圆的苹果,顿时圆润的苹果肉另一头就缺了一小块,像什么小东西偷吃了一口。
“不要不高兴。”肖战说。
王一博沉沉一笑,啃了一口苹果,用右手拿住,一边搅拌碗里的东西,一边说:“整天胡想。”
肖战视线再次落在王一博捣鼓的那个碗,说:“……你怎么知道我有点饿了呢?”
王一博又啃了一大口苹果,想要快点吃完,说:“安松松说的,你晚上吃得少,我想应该也饿得快。你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全靠肠外营养,又瘦了很多。”
肖战没有说话,等着王一博弄好那小小一碗藕粉,正要接过,王一博却躲开了一截,义正言辞道:“回去坐着,我喂你。”
肖战愣了:“啊?你喂我?”
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挂着一副你真的会喂吗的表情。
王一博对此不屑置辩,回道:“你要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小狐狸的爪子受伤了,我要担负起照顾你的义务。”
他说得正气凛然,肖战扬了扬眉头,努了努嘴,也没有非得要自己吃的意思,转头走了回去,坐在床边,灵巧地蹬掉拖鞋,进了被窝,再用左手拍了拍被子,意思在明显不过:快来投喂吧。
王一博这才心满意足地过去,抽了一张椅子在肖战床边坐下,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在肖战的嘴边。
肖战吃这一口前还抬眸眨巴眨巴看他,终于干脆地一口把这一勺偷干净,王一博就迫不及待要给他下一口。
藕粉再好吞也不是水,连着往肚子里灌的,再说王一博这碗藕粉调得并不是很稀,于是肖战之后半分钟为了跟上他喂饭的速度,不得不含着前几口没有吞下的藕粉张口接他下一勺。
再来两三口,肖战终于要受不了了,他紧忙噎下一点,差点呛着,伸手挡住了王一博还要喂给他的手,十分诚恳地摇头,意思是等他吃完。
王一博收回了勺子,看着他朝着自己摇拨浪鼓似的摇头,有些好笑。
再等他看着肖战一言不发,找个好位置躺着,慢吞吞地细腻嚼着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物质的藕粉,而嘴角有刚刚他不小心弄上的藕粉液体时,他开始盯着不放。
没过五六秒,肖战朝他张嘴,可王一博却盯着这唇瓣总不离眼,也不动手。肖战不解,“嗯?怎么了。”
“……不怎么,”王一博抬手擦掉肖战嘴角那惹眼的东西,在拇指中捻开,拿起勺子舀起藕粉,吹了吹,“那我慢一点。”
肖战见他知错就改,不觉有些欣慰,张嘴接,可这会儿王一博又慢了很多,他第一口吃完,要等着王一博确认自己吃完以后再舀再吹再喂,于是肖战又提议了:“你好慢。”
这回王一博沉默了起来,仔细想了一下,他继续厚脸皮道:“忍忍吧,伺候人也是要学习的,最后两口了,吃完就听你讲故事。”
肖战摇头:“吃完你去洗澡,不洗澡不讲故事。”
末了,他补充道:“出去跑半天了,脏兮兮的。”
这还被嫌弃了。
王一博皱了皱鼻子,说:“我来时就洗了澡。”
肖战笑了一下,道:“那我夸夸你?”
“吃完就等于夸我了。”王一博继续不厌其烦喂他吃东西,一直喂到吃完,他去洗了碗,拿着干净的碗放在了桌上,才去整理了窗户,回到肖战床边。
肖战还没有躺下,坐着一直等到王一博过来,开口:“你凑我近一点吧。”
王一博没听清般:“啊?”
“你凑我近一点。”肖战直起腰,王一博以为有什么事跟他说,于是乖乖低了腰,跟坐在床上的人拉近距离,谁知肖战伸出左手搂住他的后脖,在他唇角边亲了一口。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每啄一下都会有轻轻分离的响声,右唇角四口,左唇角四口,王一博没动,一直保持着姿势等肖战自己行动,并在不知道被亲了第六还是第七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肖战这是在补之前缺下的晚安吻。
第八口完。
已经补完昨天的了,王一博正要带着笑意说话,忽然间面前的人与他视线齐平,掐了个好时间打断了王一博要说话的嘴,最后一个吻是今天的,肖战印在了王一博的唇瓣中央。
心跳重重在胸腔里敲了一下,王一博呼吸也漏了一秒,这种感觉大概是在第一次跟肖战交换晚安吻的时候。
那个时候只是为了安抚发情期打了抑制剂的Omega,他在卧室床边给了肖战一个晚安吻,留下了一点不成敬意的信息素。
自那之后每一次睡觉,肖战不旦要跟他说晚安,还要跟他交换晚安吻,无论是谁亲吻谁,都算是一个礼节。这个礼节局限成了嘴角,两个人你也不说我也不问,反正嘴角是一个既安全又有爱意的地方,晚安吻留在那里再好不过。
王一博也没有想到肖战会忽然不再跟他一起看守安全地带。
“嗯?”王一博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肖战甜甜的堆起一个笑,“八天都没有晚安吻,委屈坏你了。”
王一博笑了笑,说:“那这算什么,奖励吗?”
肖战说:“那你喜欢吗?”
王一博不拐弯抹角,跟肖战在一起他表达爱意会很直白,于是一字一句道:“喜欢。”
肖战也被王一博这一句喜欢取悦到了,兴奋得不行,小狐狸有尾巴的话这会儿都要摇起来了。
他终于躺下,平躺着,说:“那讲故事吧,我也从我小时候开始讲。”
王一博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脑门,说:“可以挪过去一点吗?”
肖战之前一直在昏迷状态,并不知道王一博在他昏迷时总爱抱着他睡觉,于是很迷惘地问:“你要跟我一起躺吗?”
王一博脱了鞋子兀自爬上床,肖战下意识给他挪位,被侵入者侧了身,从后搂住了腰怀,懵懵懂懂间,他听王一博回答:“我要跟你一起睡觉。”
肖战眨巴眨巴眼,道:“你、你之前……”
王一博轻声说:“你出事那天不是易感期吗,我发现抱着你睡,很安心,你的信息素我很喜欢。”
肖战想了一下,有些暖意涌上心头,他说:“那你不要碰到我右肩噢,有伤口呢。”
王一博信誓旦旦道:“嗯。所以每次我都睡在这边,然后让你侧那边,不会压到伤口。”
肖战道:“行,那讲故事啦。……你的手不要摸我肚子,没吃什么东西待会儿都得吐。”
王一博非但不停,还忧愁起来:“……太瘦了。”
肖战哭笑不得:“还听不听了,大狗狗?”
王一博停下了揉肚子的手,说:“听。要听。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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