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钦:
·鲛人/人类/架空/古代
·吃软不吃硬小白莲×正直小流氓太子
(让我不舒服的评论都会被删掉。不想开七日可评,我们缘分在此。)
戴斗笠的人跟着那公公走。
小聚子没长个,倒矮了一两分,是肖战长高了许多。
肖战抱着竖琴,不知道跟着走了多远,也记不清这里是哪儿了。
恍然被一个人从背后穿过抓住手腕,肖战微骇,猛地被人给拽走。
“你作甚!”肖战挣了一下,那个人用力把他推到墙上,然后将他的嘴给捂住了。
那人冷呵:“劝你还是快走,不要大呼小叫,当真以为装扮了帝王心念的人就可以混淆摸鱼?在你之前死了不知道多少!这回可是带你去掉脑袋的路上!”
肖战愣了愣,白斗笠下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那人隔着纱布捂着他的嘴,肖战摇头躲开,吁气,道:“什么?”
“装傻充愣?我让你早点走,快点走,聚公公找来了有你好看。”那人道。
声音听起来,那人也不是年纪大的人,估摸着是个锦衣卫侍卫什么的,肖战皱眉,撩开斗笠瞧他,上下瞧,左右看,温吞道:“你的意思是,我…假装了别人?”
那侍卫装扮的人瞪大眼了,大惊,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九年前亲自带去瞭望台的那个鲛人。
他搞错了,他还劝人赶紧走。
“……肖、肖战。”侍卫愣神的样子好好笑,肖战眉眼弯了弯。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肖战话里还有笑意,迟疑挂在脸上,肖战道:“我们之前见过?”
侍卫顿了顿,有些欣喜,“九年前,是我送您去的瞭望台!”
肖战也愣了愣,他片刻后,扬起眉头,有些惊喜的模样,抿抿唇,道:“你、你,你还认识我啊?”
侍卫点头,道:“是啊,很好认,您很好看!”
肖战还没来得及开心,小聚子就已经找过来了,可急的样子,“诶哟,你怎么就走远了去,婢子差些找不着你人。”
肖战没来得及放下白纱,怔忡地看着小聚子。
小聚子一时没有认真看肖战,上下掂量了那侍卫,才转头叹气准备再说一顿不懂规矩乱跑的人。
抬眼就愣住了。
“……”
“……”
“……”
小聚子像那侍卫刚刚看到自己的那样,愣住了。
肖战眨巴眼,看看他又看看他,讪讪开口:“我不是故意要乱跑的。”
小聚子双手合十拍了一巴掌,笑了起来,道:“肖公子,真的是您。”
“婢子该死婢子该死!竟没有发觉!”小聚子看起来开心坏了。
肖战却不解了。
侍卫刚刚也是这般的开心,可以说是撞见老熟人了,那小聚子为什么也是这样开心,也是因为撞见老熟人了?
付南人原来还有见到老熟人的规矩?
肖战淡淡一笑,道:“他,他刚刚说,我要是跟着你走,会掉脑袋。”
小聚子便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响,把肖战都看呆了。小聚子说:“婢子该死婢子该死,奴才眼拙奴才脑笨,您别跟婢子一般见识,别跟婢子一般见识。”
肖战忙着摇头,道:“我没,我没怪你。”
小聚子道:“婢子这就带您去泠弗殿。”
肖战忙着瞧了侍卫一眼,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道:“回殿下,甲酪。”
肖战跟着小聚子走,犹豫了一会儿,在小聚子身后轻声道:“你别告诉殿……陛下,可以吗?”
小聚子没懂,道:“不告诉什么?”
肖战道:“不告诉,我来看他了。”
小聚子知道帝王有多么想念泉客的那个故人,至今后宫都没有一个妃子。自六年前付南大败,王一博接手国家政治,打理了大半年,到付南稍微稳固,小聚子就发现过陛下晚上睡不着,会看着天上的月亮。
小聚子不能理解,道:“为何?”
肖战说:“你别告诉他,我怕,我怕他知道了,就不让我走了。”
小聚子愣了愣,一些错愕,有些蹙眉,道:“要走吗?为什么离开呢?如果您一直都在的话,现在您是付南的皇后,会和陛下一起登基的。”
肖战在斗笠下为难的笑了笑,道:“我是……一国太子呀。”
他还有泉客啊,还有国家,所有人都指望他啊,他出来,就是来看看他心念那么多年的人,看看就可以,多待几天就走。
要走得悄无声息。
要走得让人发觉不了。
来前他还想着该怎么去看了又走,可发现王一博有了眼疾这件事,他就有了算盘。
小聚子看起来有些难过。
他是王一博身边的人,老实人,他知道王一博的身心归属。他很好,肖战知道,他的神情看得出来,他想让王一博不要再伤心。
“我只有悄无声息的离开,他才不会难过呀,你说不是吗?”肖战道。
小聚子不说话,低了低头,似乎是默认,继续带着肖战走去。
殿中的人是一具空壳,他没有目光,暗暗的,手搭在膝盖上。
肖战进去的时候,眼中映入的就是这幅场景。
王一博也不笑,比起几年前,肖战在他身边的时候,王一博现在看起来更沉闷,更冷漠。
他看不见,但耳朵灵,他知道有人进来了,开口道:“谁。”
肖战要开口,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可他怕被王一博立马赶出去。
肖战进宫的事,除了侍卫和那小聚子,没有传言出去。
他也不想闹大,无奈只有轻声道:“殿下,鄙人是民间神医,来为殿下治治眼疾。”
这个理由其实很多破绽,但是榻上的那个人没有说话,没有戳破,沉默了半晌,他让肖战过去。
肖战有些心悸,他怕被认出来,他走不了,也怕被认出来后,离开的时候不舍。
如果真的,两人相认,肖战想,他可能离不开付南了,无论是王一博不让,还是自己不想。
肖战走过去,王一博抬起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停在半空中。
肖战下意识就要去接,又戛然而止。
“……陛下。”肖战唤了他一声,“您躺下吧。”
肖战心中那个,穿着锦绣衣、没有瑕疵的冷白皮脸上看着他的时候会挂着笑的那个少年郎,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肖战强行冷静下来的神情上还是有那放光的笑意。
柔情似水。
肖战好像仗着王一博看不见,他在此庇护下可以用裸露的目光看他。
王一博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却实实在在是失明。
王一博听话的躺了下去。
刚刚那荒唐的理由让肖战都不相信,认为王一博会当下立马把他赶出去。
王一博却让他过来,他还很听话的躺下。
肖战抿着唇,他轻跪在王一博身旁,看着他微闭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那些年里,王一博在晚上爱蹲在他床边看他,用手来勾画他的眉眼,是什么一种感受了。
肖战鼻尖酸酸的,他蹲在那里都不敢伸手去触碰王一博。
因为他的手在打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好难过,日思夜想的人今天很顺利的就见到了,他很开心,像小时候得到父王给自己生母的遗物,还让他好生保管那样。
他珍惜得不行,就像现在这样。
肖战咬了咬下唇,他伸手在王一博的额头上摸了摸,喉结滚了滚,压了压他那不稳的气息,放缓了语气,温声细语,道:“鄙人的手艺不在针灸,只需给陛下按摩七天,陛下在隔日便可恢复眼睛。恢复眼睛以后要注意不可食用辛辣,不可夜晚伏案疾书。”
王一博也淡淡地嗯了一声。
肖战手里的动作,只不过是从小给父王治疗花眼的按摩,对此眼疾的作用几乎微乎其乎。
肖战伏在他身边,给他按摩了很久,直至收手,才说:“陛下是为什么旧疾复发,需要找到源头,会更好恢复。”
肖战想,知道了源头,他找药物,会好受很多。
王一博没有说话,一双暗沉的眼睛向他看来,肖战下意识别了一下脸,这才慢半拍的发现人家根本看不见。
一点酸意又上心头。
有谁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经历病痛的折磨。
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这疾苦。
王一博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他道:“批改文书,相思过度。”
肖战愣了愣,他看着那个放空,也根本看不见自己的人的眼睛,张了张唇,哑然。
相思过度……。
相思病怎么治?
父王的经历告诉肖战,没有药,除非他的结发夫妻复生,他的幺女现在还健在。
肖战皱了皱眉,他有点不能想象王一博在这刚刚大败的国家的压力下,还在心里装着一个人。
肖战讪讪笑了一声,好似陌生人对一个相思病的患者开玩笑,“相思病,在鄙人这里,可能治不好了。陛下,但眼疾一定可以。”
王一博也是冷冷淡淡地,道:“交给你了。”
肖战坐在寝宫,这个小殿很小,和有安全感,但他睡不着,他想着一个人。
想着他的病,想着他的人,想着他的脸,想着他是不是在想自己。
肖战起身,披了薄衣出去。
本想着走一走就回去睡觉了,却在一个活河的小石子路边发现王一旻在那儿。
肖战心中一惊,赶着要转头。
王一旻却突然喊住了他:“欸!你!”
肖战想跑,但是没有成功,他迈不开腿,王一旻成功追上来,一把拍在他的肩头。
肖战硬着头皮,道:“陛下万安。”
王一旻再拍了拍他,道:“你转过来,对什么东西说着万安。”
肖战咬咬牙,他埋了埋头,转身,道:“陛下万安。”
同样意料之中,王一旻傻住了。
肖战有些慌张,他道:“陛下……陛下。你别告诉你皇兄,不可以。帮帮我。”
王一旻抓紧了一下肖战的手腕,呼吸都有些困难,天知道他的皇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左有国家,右有爱人。
王一旻大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肖战被吼的愣了愣,同样吼回去:“王一旻!你小声一点!”
王一旻手都在打颤,道:“你回来,你就是那个弹竖琴的是不是?”
肖战挣开了王一旻的手,生疼,道:“是。你不可以给你皇兄说。我得离开的,他要伤心的。”
王一旻激动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要走?……你、你就不伤心?”
肖战忍住没有打他,道:“你是一国之君,你问我这个问题?
你心里没有付南?我心里不可以有泉客?”
王一旻沉默了一瞬。
有些强人所难,这很真实。
不该相爱的人相爱了。
王一旻道:“皇兄想你,你知道吗?”
肖战说:“我想他,他知道吗?”
王一旻道:“废话,当然……”
这根本不用问,谁不想?谁不想在一起?明明天地都拜了的人,还会因为见不着对方而相思成疾。
王一旻哽了一下,半晌后松开了肖战的手,轻声道:“皇兄怎么说。”
肖战眼里波澜,低眸道:“我说,我可以治他的眼疾,七天,第八天他就可以好。——真的可以治,你信我。”
王一旻道:“那你……”
肖战抬眼,道:“我第七天晚上就走,到时候,还需要你帮我。你、你帮我,如果你皇兄问你,你就说,那人,出宫路上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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