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戒同所里的老人
作者：宁茗
第二章戒同所里的老人
乡下的日子算不上无聊，但也平平淡淡，刘耀文无非就是写写练习题，闲暇时把小木牌拿出来看看，偶尔也会想想山城那边的他怎么样了呢？
市长是个好面的人，没有几年就要退休，在这最后的几年里，誓要把重庆装扮成一座文化城。
宋亚轩才跟着戏班来到重庆不久，戏班子还没在重庆扎下根，幸运的赶上市长的新政策。
戏班子有了落脚的地方，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就依着戏班子叫梨花苑。
宋亚轩这一年来抽条不少，要是上学这也该是上高中的年纪了，不过他一直都在戏班子里跟着师父训练，也只是认识几个简单的字。
初次登台的他就受到不少观众的赞赏，优雅的身段加上老天赏饭吃的唱腔，很快就让他在重庆有了不小的名声。
山城的人都在传宋亚轩小小年纪却能将霸王别姬唱得如此凄惨，当真是难得的“才子”。
月亮悄悄探出头来，刘耀文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一阵风钻进窗户，吹得手中的奖状哗哗的响。
老师说以刘耀文的成绩上一个市里的重点高中不是问题，少年的心里又多了几分起了希望。
他失眠了，干脆就着月光爬到树杈上，夏日的蝉鸣在乡下一刻也未曾断绝，刘耀文瞥见张真源也坐在院子里。
“张真源，张真源，这儿！”
张真源没有回答，一瘸一拐的朝着树下走来，他上午放学时在河边上摔倒了，腿上划了一道大口子，缝了好几针。
“脚疼，睡不着！”
刘耀文从树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快要考试了，紧张吗？”
“有一点！”
“我们一块去城里吧！”
“重庆吗？”
“嗯！去找宋亚轩。”
“好啊！”
兄弟俩聊到半夜才肯躺回床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想聊的，但刘耀文想宋亚轩了。
小山村里交通不便，宋亚轩是刘耀文见到的第一个村外的小孩儿。
闲下来时他总是会想起他，那个坐在台阶上捧着一碗冰的小孩。
“啪！”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严浩翔脸上。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看你这成绩，还好意思天天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外面野！”
严浩翔爸爸说的狐朋狗友其实就只有贺峻霖一个人。
贺峻霖和严浩翔一个高中，在这个思想陈旧的城市里，两个同性的恋爱，在他们眼里是肮脏的，是病。
他害怕自己的孩子也会走上这样的路，丢了自己的面子，所以贺峻霖在他眼里就像是敌人，他得时刻提防着。
戒同所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像医院一样，他们相信这里可以治好自己的孩子。
学校也会定期带学生到里面去参观，告诉他们同性恋就是罪。
下午，贺峻霖就被带到了那里。
戒同所里关着的都是一些生了病的人，老师是这样和他们说的。
进了戒同所那就是一生的诟病，这里没有人会受到善待，只要保证他们活着，就算是砍了一条腿在那些人的眼里也不过是在拯救误入歧途的少年。
没有多少人会走出这里，有的人一关就是一辈子，这些人都是被父母放弃了的，从被送进去的那一刻就被放弃了。
有些人从这走出去了，可是早就不像一个人了，更像是行尸走肉，是疯得彻底。
他们只会像机器一样执行指令，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但大人们却为此感到欣慰，毕竟，父母要的只是“听话”的孩子。
走廊里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贺峻霖不敢看，低着头，捂着耳朵快速向前走去。
老师又带着他们来到二楼的大厅，这里尽是玻璃房，每个房间都关着一个人，他们像牲口一样被铁链拴住脖子和脚踝。
有的人已经开始精神恍惚，角落里的一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男孩不断的拉扯着铁链，脖颈上已经磨出了血，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格外的刺耳。
贺峻霖还没缓过神来，背后的玻璃房里又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响声。
他转过身，那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模样，散乱的头发显得他更加苍老。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已经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十年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叫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就算是电棍狠狠敲在身上也不见他哼一声，就像一个哑巴。
不过也没人关心他，在这的人只是拿着市长发下来的工资，做着他们所谓治病的工作。
此时的他趴在玻璃上，嘴里的牙已经一颗都不剩，嘴巴完全干瘪下去，头上本就杂乱的头发，被铁链一扯就连着头皮掉下来一大块，连血都是发黑的。
贺峻霖心里一阵发毛，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只能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跟上队伍。
但戒同所里远远不止这些人，只有健全的人才有资格关到这，供学生们参观。在一楼关着的人不是没了手脚，就是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贺峻霖不敢再想，放学后一口气跑到后门。
“怎么了，跑这么快？”严浩翔每天都会在后门等着贺峻霖和他一起回家。
一路上贺峻霖都有些出神。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严浩翔。”
“嗯？”
“难道男孩子之间真的就只能是朋友吗？”
“你们也去了那里吗？”
“嗯！”他们不在一个班，严浩翔是早上去的。
“霖霖，等高中毕业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上大学好吗？”
“那说好了，你不许骗我！”
严浩翔把贺峻霖送到家才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父亲阴着脸坐在客厅，手里拿着成绩单。
其实严浩翔考得很不错了，全班第二的成绩，可父亲总是不满意，他要的是儿子拿第一名，拿市里的三好学生。
严浩翔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挨打了，每次都只能委屈的躲在房间里哭。
妈妈天生软弱，从来不敢说父亲的一句不是，还好姐姐快回来了，姐姐是最爱严浩翔的人，每次受了委屈，只有姐姐会站在自己这边，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作者说
哈喽哈喽，大家国庆假期过得怎么样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