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书名:战山为王:缘来还是你
作者:木夕

蝉儿鸣鸣,热暑灼人。

王一博猫儿似地钻进屋里,警惕地朝外望了望,才把门合上。桌上的油灯将灭不灭,耗着最后一点油渣垂死挣扎。王一博撇了撇嘴,看不下去,呼的一吹,帮它提前结束了这藕断丝连的难受劲。

“一博,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屋子里赫然传出个女声,吓了他一跳。王一博拍拍胸脯,埋怨地瞪了眼晨光捕不到的角落,“你一个女儿家家,整日跑男子的房里等着。到时候若是叫人看见,你这声节还要不要,小心张辛不娶你。”

夏日的晨光强烈,几缕光影从纸窗透进来,撒在王一博线条硬朗带着浅笑的侧脸上,悠然自得的模样竟平白让紧张的气氛瞬时松了几分。

打暗处走出个女人,模样看着也就十七八,肤色要比王一博稍黑些。同他一样,穿着身夜行衣,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吊着那双本讨人喜爱的桃花眼,透着几丝凌厉的感觉。

苏萌把剑扔到桌上,懒得搭理王一博的调笑,又问了一遍方才的话。可这话音没落多久,她就愣住,接着话锋一转,神色焦急地问道:“你被孙权抓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王一博不知道,他的周身其实被一团迷蒙的阴气笼罩。阴气覆体而不入,是秽物彰显此人或物已被认主的印证。苏萌祖上修习通灵之术,到她这辈,已然练得炉火纯青。走大街上,扫一眼便知谁被鬼物纠缠,谁又是阴人。说起她和王一博的相识,也有一半是这个缘由。

王一博不知事态严重,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满不在乎的轻描淡写道:“没事。就是被他抓去结了阴亲。”说罢,他放下茶杯,俏皮地冲苏萌眨眨眼道:“你肯定有破解的法子。”

苏萌见王一博这幅轻松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忙着叫嚷道:“你当我是神仙?什么事都能给你解决。”她绕过桌子,伸手扒开他的夜行衣。

每个阴人背上都会有一条殷红如血的线,由颈骨垂直延伸到两股。随着年龄越大,颜色越发深重。眼下,王一博脖颈处干净细腻,命线消失的无影无踪。苏萌大惊一声不好。就在这时,屋门忽然大开,毒毒烈日被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挡住。王一博一见此人,脸色霎时间就白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王一博结了亲的肖战。

肖战冷眼看着对面两人,视线停在苏萌抓着王一博衣领的手上,眼色突变。王一博反应过来,把苏萌往身后一带,迎面就要和肖战对上。

肖战冷哼一声,笑王一博以卵击石。他闪身越过,鬼手一抬,凶恶地掐住苏萌下颌:“你就是他过门的妻?”

苏萌武功虽然不高,可降鬼还是有一手的。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张符咒,正要默念咒语,结果就被肖战的霸道狠劲生生止住,钻心的疼直袭苏萌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王一博几句。

“她不是,”王一博出声制止道:“你别动她。”

三言两语,苏萌就猜出了来龙去脉。心里不禁又骂了两句王一博。

肖战言语间不信王一博的说辞,可手劲却缩小了些,给苏萌留了个喘息的机会。

“不是?那为何举止如此亲密?”

苏萌缓了口气,抢在王一博前面,高高在上的讥讽道:“我看你前世修行虽未满,却也不曾十指沾上血水。如今坠入鬼道,莫不是日子久了,被阴气蒙了心,竟敢让你有如此作为!”

肖战被苏萌的话引住。王一博见机行事,一个滚地,捡起地上符咒,也不管这符有什么作用,就急急往他身上贴去。

时间静止,只有尘埃在空中漂浮。肖战眼神受伤的望着王一博,委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王一博心虚地别开眼,支支吾吾道:“放了她。”

肖战这次倒是乖巧,闻言手一松,就把苏萌扔在了地上。

苏萌的符咒是定身符,普通秽物凡是触碰,便会立即见效。可眼下肖战无事,居然还能随意动作,可见其能力比她这个通灵者还要强上许多。

苏萌心有不甘,但也自知不是肖战对手,加上王一博拼命给她使眼色。无奈之下,她愤愤瞪了肖战一眼,趁机抓起剑匆匆离去。

“你这里可有纸墨?”肖战揭掉符,见王一博不肯说话,只好走近帮他掸了掸土,放低声音说道:“你不休,我帮你休。”

“你到底为什么执着于我?”王一博侧过身,避开肖战,“就算我们曾经但分开已成事实,何必钻牛角尖里出不来。”

“我尚未娶妻,但也不会要你。”

王一博字字诛心。

肖战垂丧着头站在暗处,眼眸微阖,掩住其中悲伤的情愫。他的手定在半空,半天都没落下。

显然王一博的话可比苏萌的符有用。

王一博能说会道,但在这节骨眼,他的话好似又全都还给那死去的采花贼了。

采花贼教他怎么采花,可没教他怎么浇水救花。

王一博梗了半响,末了,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方才那是我妹,你若有其他执念,她会帮你寻得了结之法。你我一人一鬼,终究是人鬼殊途。等帮你解决一切,我让她给你做法,下辈子寻个好人家。你就放过我吧。”

肖战不语,王一博也无可奈何。他对他,终不会像出口气就能吹灭油灯那么简单。

天已经大亮,王一博一夜没合眼,现在看到床就像看到亲爹一样扑上去。也不管自己给苏萌夸了多大海口,不管肖战有多危险,心大的倒头就能睡。

按王一博的说法来说,这世上意外之事,皆有可能防不胜防。与其费那么大功夫,还不如倒头睡觉实在。我死,我命。我不死,亦命也。

肖战走到王一博床边,轻轻为他佛去额前闹人的碎发。王一博的呼吸逐渐平稳。也不知梦中见到了什么,嘴角竟微微翘起,眉宇之间全是喜悦。

古有闻鸡起舞,今有王一博感月而醒。

王一博昼夜颠倒,习惯和月为伍。醒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今夜,他要再探孙权。

元隆三年,长安城迎来史上最难的一年。

当今皇上昏淫无道,亲小人,远忠臣。除了从民间挑选各类美女外,还喜欢盖奢华富贵的高楼。为盖珠宝垒成的楼宇,上位仅一年,就挥霍空了国库。

国库空虚,皇上犯难之际,有小人谄媚献言从民间加重税点征收,来充盈国库。因此,致使贫民越来越多,百姓民不聊生。

而孙权,就是那个小人。仗着皇上宠爱,狐假虎威。百姓的钱财几乎一大半进了他的兜,剩下一点,应付皇上。

王一博本是个偷点小钱换酒喝的小贼,只因瞧不惯孙权的作为而去他家偷了钱财发放给贫民。结果摇身一变,成了民间声望颇高的逍遥客。

王一博遇到苏萌时,她正饿得要扒树皮裹腹,而张辛则被风寒侵身,没钱治病,命悬一线的躺在草席上,准备着时刻下葬。

她见王一博宛如救世主,忙跪在地上哭求救张辛。

苏萌泪眼汪汪,哭得王一博心里直泛酸水。纵使城内已贴满了他的画像,他还是选择了在风雪交加的夜里,背着张辛,敲响了医馆的大门。

后来。苏萌为报恩,自愿留下,为他寻找破解阴人命运的法子。而张辛此人八面玲珑,善言,靠着一张嘴说到了为官家里当差,暗地里替苏萌寻些古籍,望她能早日帮到王一博。

昨夜,王一博听闻孙权将钱库的钥匙放在了他府外养的美人身上。便动了心思想去偷。在和张辛商量之下,挑选了日子。但千算万算,两人都没想到,孙权从宫中回来,连家门都没进,就来到了美人这里。

恰逢王一博刚刚落地,两人直直打了个照面。

时不逢运,王一博暗叫一声倒霉。正准备施展轻功离去。在这时,却有人突然将他隐藏的阴人身份点破。随即而来的还有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香气。

王一博一时不察,让香气入了鼻,着了孙权的道。再醒来,身边便多了个阴夫。

王一博愈想愈气愤,三更天后,他带着难缠的肖战来到孙府,准备大闹一场,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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