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可真是个大瓜

　　顾子禹就是对夏袁的东西好奇，自己母亲有什么东西是要上锁的，明明平时都没什么人。

　　翻出点陈年旧物看看长辈们的曾经也不错。

　　他倒是真的翻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夏袁的模样极好，年轻的时候阳光开朗得很，就算是照片也让人挪不开眼。

　　顾运年轻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魄力似的，唯唯诺诺地站在顾老爷子身边使眼色。

　　还有顾子禹小时候的照片，婴儿时期的顾子禹就连他本人也认不出了。

　　“好丑。”顾子禹皱着眉头合上了相册。随后继续翻，腰酸了就直接坐在地上捣鼓。

　　这个柜子里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邮票、相册、文件、信封。

　　信封？？

　　顾子禹一怔，就算是父母辈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至于书信来往。

　　他直接就拿过来拆了。

　　上面写着‘顾先生收’。

　　跟父亲的来往情书？

　　顾子禹本来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把那些信封都打开了来看，然后才发现了个大秘密——他妈有个秘密情人卧槽！

　　顾先生，谁啊，卧槽，顾家人，大瓜啊！

　　陈年旧事被顾子禹翻出来，他直接一个大震惊，因为跟父母都不熟，他完全就是一个吃瓜的大状态，把信一个一个地全看了，又翻了翻柜子发现没别的什么了。

　　“真够大胆的啊。”顾子禹感叹了一句，忽然听到身后的床下有响动，立刻起身警惕起来：“谁？！”

　　几秒钟后，从床下爬出来了一个老婆子，她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佝偻着身体，穿着沾着灰尘和蛛丝的黑色衣服，眼神躲闪，似乎在措词。

　　顾子禹的警惕性拉满，毕竟没有谁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放松警惕，即便她只是一个老婆子。

　　“你是谁？”

　　老婆子磕巴了半天，顾子禹才从她的话里提取到信息，她说她以前跟夏袁的关系不错，看不过夫人的房间这么脏，所以想来打扫。

　　这种鬼话真的无法让顾子禹信服，关系好能让夏袁的房间脏这么多年？

　　顾子禹不想听谎话，脾气也有些差：“你最好老实说，别让我查。”

　　那个老婆子一惊，手一抖，掉了个小瓶子在地上，她赶紧去捡，但顾子禹已经看见了，他皱着眉头问：“是什么？拿过来。”

　　“就是普通的食盐，家里穷，我偷了点庄园的盐而已，对不起，顾先生。”

　　顾子禹一挑眉。

　　现在人很习惯在一件坏事被发现时，用另一件情节较轻的坏事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拿来，既然你说是我庄园的东西，我要看看是不是。”

　　那个老婆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俯首称臣一般不敢抬头：“先生，可怜可怜我吧，我家真的很穷，五个小孩很不容易的，就一点食盐，先生不至于跟我这种老婆子计较吧？我寿命也不长了。”

　　很劣质的道德绑架，如果是换成别人，可能一点食盐给了就给了，但顾子禹不一样，这狗东西没有道德。

　　他蹲下抢了那个小瓶子：“那么穷你生那么多做什么？要我给你颁个奖？自己要生养不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现在涉嫌偷盗了我的东西。”

　　那个老婆子不说话了，顾子禹没理她，细细打量了一下小瓶子里的东西，确实是食盐的样子，瓶子上面也没有任何标签。

　　但这并不能让顾子禹的疑虑打消，他饶有兴致地蹲在老婆子面前，笑问：“你说这是食盐对吧？”

　　“……是。”老婆子看上去有些慌，指尖都在抖。

　　这反应让顾子禹更确定了这里面的东西不是食盐，于是他递过去，笑道：“你把它吃掉，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老婆子摇头，还想说些什么，但顾子禹没什么耐心了：“你敢吃，我就信你的话，不亏吧？或者，你可以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婆子进退两难，但比起把这东西吃了还是后者更划算，她说：“亚硝酸钠。”

　　顾子禹一挑眉，并不意外，他刚刚已经猜了个大概了，亏得以前理科学得不错，他晃了晃瓶子，感叹：“这里应该不止5克，你想杀谁？”

　　“亚硝酸盐摄入0.2～0.5克就可以导致中毒，致死量是3克，食用5克三分钟就会死亡。”顾子禹不紧不慢地科普，盯着那个老婆子又问了一遍，“你这里不止5克，你想杀谁？”

　　一个可以让她豁出去背上人命进入高墙也要杀死的人，顾子禹以为会是自己。

　　毕竟暗杀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尤其他又是在国外长大的，要钱不要命的人见得多了，说不准这个老婆子就是跟谁达成了协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呢。

　　“我没想杀谁，我只是来拿这个东西的！”老婆子也慌了，跪着爬过来抓着顾子禹的裤脚，“我发誓我没有要杀人的！这东西是夏袁的！是夏袁的！”

　　顾子禹蹙眉：“夏袁的？”

　　如果是夏袁的，那至少是三年前的东西了。

　　顾子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夏袁要杀谁？”

　　“……顾先生。”

　　‘顾运。’

　　顾子禹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的母亲要杀死他的父亲，结果最后死的是她自己。

　　他忽然觉得这个房间阴冷得很，不单单是因为死了个人，还有种无形的压力降临在他的身上，仿佛是被鬼压床一般喘不上气。

　　他的家可能并不是因为卿澈才毁掉的，他的母亲早就在准备杀死他的父亲，而这一切都跟卿澈没有关系。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顾子禹全身冰凉，闭眼深呼吸了一口。

　　夏袁是长辈们用来巩固经济来往和地位的牺牲品。

　　顾运很早就跟家里出柜了，但是为了后代，顾老爷子几个长辈骗了他和夏袁，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被迫结成了夫妻，而这场‘后代战役’中的衍生品就是顾子禹。

　　夏袁常常发疯，但夏家人不允许她离婚，剥夺了她除了顾运以外的所有经济来源。

　　而顾运常想帮她走，却从来没成功过，后来也就放弃了，他给足了夏袁钱很少回家，他无法违抗自己的取向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夏袁，所以夏袁被思想困在了这里，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出不去。

　　夏袁的情人顾子禹其实很熟悉，就是前段时间进了高墙的那位叔叔，顾尊。

　　三年前，顾尊跟夏袁搞婚外情，正好顾运喜欢卿澈的事情被翻出来，两个人怕事情被牵连败露，就计划毒死顾运瓜分顾运这部分财产，还能嫁祸给卿澈。

　　但是夏袁下毒的时候被发现了，为了脸面，她自杀了。

　　顾运对她心有愧疚，从未外露过真相。

　　顾子禹靠在墙上，也不管是不是脏的了。

　　信息量有点大，他脑子有些沉。

　　所有人将过错归在卿澈身上，结果罪魁祸首居然是他们以为的受害者，真的好笑。

　　不知道卿澈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自己也知道，到现在也闭口不谈，到底是将夏袁的脸面护住，还是不想让顾子禹受到伤害呢。

　　他深呼一口气，看向那个老婆子，稳住声音问：“这东西一直放在夏袁的房间？”

　　“是的。”老婆子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问什么答什么，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活着。

　　顾子禹嗤笑一声：“最后一个问题，你拿这个东西去做什么？”

　　“……先生说要回来夫人的房间看看，我就想着这东西不能被发现，所以来拿。”

　　顾子禹深呼一口气，沉默片刻后道：“行，这件事你最好是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是、是！”

　　他也就是现在脑子比较混沌，不然他肯定能发现老婆子面上的不对劲，这话肯定是谎话。

　　遣走了老婆子后，顾子禹将东西好好收起来，离开了房间。

　　医院里，卿澈已经清醒了，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做的蠢事情有些无颜面对现实。

　　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世界毁灭！要么他死！

　　啊！

　　正好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顾子禹沉默着走了进来。

　　本来有些尴尬的卿澈在看到他极其不好的脸色时顿时把个人情绪抛诸脑后，他看着走过来一言不发就抱住自己的顾子禹，问：“怎么了？脸色很差。”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闹了很久，顾子禹大概睡得很少，今天又跑上跑下地忙，应该很累，便给顾子禹顺了顺背：“累的话就睡吧。”

　　“卿澈。”

　　顾子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整得卿澈直接愣住，他忽然发现顾子禹情绪不好可能并不只是因为没休息好：“跟我说，怎么了？”

　　顾子禹贴着他的脸，一直憋着什么也没说，卿澈也不逼他，就一直抱着哄。

　　居然能有一件事让顾子禹展现这么脆弱的一面，卿澈还挺意外的。

　　当然，他是没见过自己每次进手术室的时候，顾子禹在外面等着的表情。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