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是那个倒霉蛋

　　顾子禹把自己的发现同卿澈说了，卿澈也是震惊得很，他原来也一直以为是因为顾运跟他表白，所以才气死了夏袁，万万没想到这俩人根本就一点情谊都没有。

　　那卿澈挨的骂算什么？三年了被人追着骂不要脸，赔钱货，要不是他心理素质还行，怕是早疯了。

　　两家人瞒得是真好，愣是三年了也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所传出来的‘真相’，如果不是顾子禹偶然间的撞破，这件事怕是真的会带进坟墓，卿澈永远都洗不清罪过了。

　　“这件事，你知道吗？”顾子禹轻声问他，虽然卿澈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他不知情，但顾子禹还是想听卿澈亲自说。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单纯就是想听到卿澈否认的声音来安慰自己吧。

　　卿澈摇摇头，道：“这种丢人的事情，大约只有当事人和几个长辈知道，他们不愿意说，也是怕传出去没脸。”

　　本来就是顾夏两家人长辈强行促成的一对，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他们也不会意外，只是怕干扰到子孙们的前途和思想，所以才用了最让人信服也撇得最干净的借口。

　　卿澈就是那个被拿出去当挡箭牌的倒霉蛋。

　　顾子禹仰面深呼一口气，他忽然发现自己怨恨了三年的人完全就是个受害者，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真的很对不起，误会了你这么久。”

　　卿澈看顾子禹太难过难堪，便想着逗逗他，别把气氛搞得那么凝重。

　　他哼笑了一声，凑过去偏头看着顾子禹：“说得好像不误会你就会对我手下留情似的。”

　　“……”顾子禹噎住了，卿澈真是把他的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他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把卿澈哄骗上床罢了。

　　见顾子禹不说话了，眼神躲闪，卿澈知道自己无意撞破了他的真实想法，就撑着床冲着顾子禹一挑眉：“怎么，就这么喜欢我这副皮囊？”

　　他的这副皮囊，是真真漂亮，就算是没那么喜欢他的人也会愿意为他驻足的程度。

　　男人本就是视觉动物，又色得很，顾子禹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太正常。

　　不过被卿澈这么直白地摆上台面来说，顾子禹面上挂不住，就一直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什么。

　　卿澈一笑，也逗够他了，就说：“行了，不逗你了。”

　　他忽然坐直严肃地看着顾子禹，整得顾子禹也认真了起来，他说：“你说那个老婆子是因为你要去，所以才去取亚硝酸钠的，那她要真的是为了给夏袁瞒着，就肯定是夏袁身边的老人，这么长时间你不可能不认识她。”

　　卿澈这么一提，顾子禹才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再去追那个老婆子，怕是人早就跑没了。

　　如果那人不是为了夏袁，那是为了什么呢，卿澈觉得这其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顾子禹问：“你想说什么？”

　　卿澈撑着下巴道：“那东西放在你母亲的房间里那么多年都没人去拿，如果不是为了隐瞒，也不是为了杀人，那拿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我认为，她肯定是为了杀人。”

　　顾子禹也认同，他现在细细回想，如果不是当时他被自家人的大瓜冲昏了头脑，那那老婆子的破绽他肯定是看得出来的。

　　这背后的人真是大胆，直接买人买到顾家里面去了。

　　顾子禹想了想他这么多年的罪过的人，皱起眉：“杀我？那我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想要顾子禹去死的可不止国内这些，他当年去留学的时候也得罪过不少人。

　　毕竟他脾气臭，家世背景又好，好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小少爷都横着走了。

　　卿澈摇摇头，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位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说？”

　　“如果是你那些个仇家，没必要搞下毒这一套，太容易暴露被抓了，不划算的，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顾息做的。”卿澈靠在床头，继续道，“我最近几次出事，都是跟顾息有关，雇佣兵的事情闹大了，都捅到局子里去了，我猜现在还没证据证明是顾息搞的鬼吧？所以他估计这次没把握能混过去，所以为了在被找到证据被抓之前，先干掉我们，动你不好动，所以来动我，至少只要我死了，能牵制你的人也就没了。”

　　这点卿澈很确定，他要是没了，顾子禹做出什么疯批事情都不奇怪，但如果是顾子禹没了，卿澈一定会挑起大梁，活下去把所有事情处理好。

　　杀掉卿澈，一石二鸟，是顾息最愿意看到的。

　　反正如果这件事情是卿澈来做，他肯定也是杀掉自己。

　　“雇人用亚硝酸钠毒人，那老婆子可以找借口说是自己文化程度低，识不得这些化学药品和食盐的区别，这样一来，判不了死，就算不幸判了死刑，她本来也没几年活了，不碍事，还能为自己的子女谋取一大笔钱，怎么看都不是一笔亏损买卖。”卿澈淡定分析，仿佛被暗算的不是他一样。

　　卿澈深呼一口气，总结：“庄园里的人你最好清理一下，那些有嫌疑会叛变的，最好都辞了。”

　　给自己人多发些工资多派些工作任务，也别留豺狼在身边。

　　“好，都听你的。”顾子禹蹭了蹭卿澈的脖颈，有些疲惫地喃喃道。

　　他本来就累得很，还动了这半天的脑子，身体已经是超负荷了。

　　卿澈有些宠溺地顺了顺他的头发，问：“困了？”

　　“嗯。”

　　“一晚上没睡吧，辛苦你照顾我了，你这会儿睡一觉，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工作我给你处理。”

　　卿澈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简直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顾子禹温顺地点了点头：“好。”

　　他躺在卿澈的床上，因为有卿澈的味道，所以他睡得又快又沉。

　　等顾子禹的呼吸平稳下来，卿澈伸手摸了下他的脸。

　　睡着的顾子禹看上去又温和又可爱，卿澈不由嘴角弯了弯。

　　这个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初见的那段时光，顾子禹这个调皮的小孩见面就说他漂亮，除了卿澈的话谁的都不听。

　　顾运说卿澈孩子缘好，以后肯定是个招人喜欢的父亲，夏袁也会笑着附和几句，夸他漂亮。

　　卿澈刚来的时候年纪小，被夸了也会害羞，带顾子禹的时候也很尽心尽力，说起来，那段时间当真是和平值得怀念。

　　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当下的日子从来不觉得美好，总是去记得那些痛苦不堪的东西，等自己放下了，却又开始怀念曾经美好的那部分。

　　奇怪的生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了自我思想，所以才这样想得太多，没准那些小猫小狗都比他们过得自在呢？

　　这个下午，是卿澈能感觉到的和当初初来时差不多的氛围和味道。

　　阳光是有味道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总归让他无比安心和平静。

　　公司的事情很多，顾子禹这样已经是偷懒了，助理送来了很多文件，全都交给了卿澈过目，卿澈揽下剩余的所有工作，不再打扰顾子禹休息。

　　卿澈将内容没有问题的文件整理好了放在床头柜上，等顾子禹醒了只管签字就好。

　　说起来，他还得提醒一下顾子禹，别对他这么放松，也不怕他有一天造反。

　　助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卿澈还没看的文件分门别类，感叹：“夫人对小少爷是真的好。”

　　听到评价，卿澈愣了下，笑道：“我也觉得。”

　　他倒是一直都对顾子禹很好，只是这个小孩不领情的时候太多了。

　　但卿澈现在对这些到不甚在意，助理没说话之前，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让顾子禹休息，自己去帮他处理文件，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顾子禹的母亲来对待这些事的。

　　所以当助理叫他‘夫人’的时候，他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心里暗暗谴责了一下自己不要脸的思想。

　　是了，他还是顾子禹的小妈，难不成做过几次，有过几次交心的谈话就能把这层关系摒弃了？

　　顾子禹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卿澈一点都不确定，也许是看多了带着尔虞我诈的爱情，他并不是很能信任这种情感。

　　比起等着旁人来爱自己，还不如自己先对自己好。

　　所以顾子禹是不是真的爱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果顾子禹有一天想通了要娶亲，卿澈会走。

　　这个世界上不愿意割舍的东西多着去了，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主观意见就改变什么。

　　卿澈不是那种贪心的人，说他是自卑也好，清醒也罢，到底是缺乏安全感，只信自己罢了。

　　而且从顾子禹回来后，其实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卿澈在保护顾子禹，这样一个小孩，卿澈没法把自己的一生托付出去。

　　等顾子禹成长了再说吧。

　　卿澈继续整理文件，将思绪收了回来。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