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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并不怪肖老夫人多疑,试问天底下哪个军爷愿意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帮助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她担心那位军爷心术不正,故而多问了两句。
肖战不知道怎么回答娘亲这个问题,因为王一博说了,和他睡觉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
肖老夫人见问不出话,就拿出一只玉镯子给肖战。战乱之中他们散尽家财,唯有这只镯子贴身保存着。她老来得子,日夜盼望着肖战娶一房贤妻。
如今她把镯子拿给肖战,“如果有喜欢的姑娘,把镯子赠予她。”
“我不娶姑娘。”
肖老夫人问,“为何不娶?”
“因为……”肖战说,“因为姑娘都没有跟男人睡过觉,所以不能嫁给我。”
“哎哟,说的这是什么傻话!”肖老夫人不算出身名门,但说到底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战乱以前不出绣房,哪里能听得了肖战这样粗鲁直白的话。只是摆了摆手,叫肖战以后不要再提。
只因路途遥远,肖战没有再跟娘亲耽搁时间就上路了。
肖战在分别的地方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王一博的影子,于是自己往西北方向走。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包袱,里面还有娘给的干粮,希望王一博能在干粮吃完之前找到他。
行军打仗是这世界上最没有意思的事。有时一整天也不见得能说一句话。王一博本来话就不多,肖战这一走他就跟哑了似的。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军队里总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侃。衬得王一博异常安静。
和肖战相熟的士卒说起这件事。说肖战怎么好好的就被罚去押送粮草了。小将军看起来也不高兴,估计等几天还要把肖战接回来。
李仲心思活络,他认为受罚是假,掩护是真。可他想不通王一博为何要让肖战去押送粮草。要知道押送粮草从来不是件美差,因为粮草队伍也是敌军极易偷袭的一环,有一定危险性。
就算现在没有敌军威胁,把肖战送去押送粮草也绝对算不得掩护。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李仲不敢细想。毕竟王一博刚册封为将军,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且不说前途,难道身家性命也不顾了不成?!
不管怎么说,肖战若是逃了对李仲而言也是件好事。李仲自然不会声张,只默默在肚子里盘算一遍也就罢了。
行军太苦,王一博脑子里想到的全是肖战。他担心肖战日复一日在约定的地方等。他更担心肖战不等他,自己追赶队伍。
在王一博眼里肖战就是只傻傻的站在路边的肥兔子,只要被猎户或是农夫看见了,就会抓着他的耳朵将其拎走烹吃。
越想越不能放心,当时怎么能骗一个小傻子?他什么都会当真。
王一博决定回去找肖战好好说明白。一定好好说明白,等打完仗就去找他。告诉他会连带着他那一份力气杀敌。只要说明白就立即回来。
既然说通了自己,王一博哪里还肯等?找准机会就溜出了队伍。他摸摸马的脖子,“千里兄,我带你去找肖战。”
这匹马是王一博册封将军的赏赐,平时驮着他和肖战两个男子也很轻松。肖战心疼这马儿出力,总是喂它。小千里小百里地叫。
千里很喜欢肖战,它自然听不懂王一博在说什么。但是它记得肖战的方向,见王一博让它往那边跑便很高兴地抬起前蹄,一路狂奔。
王一博找到肖战的时候,肖战正揣着手大步往前走。他风尘仆仆的,两腮和鼻尖都冻的红红的。看到王一博就很高兴地招招手,“我在这里。”
这个傻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抛弃”过一次。他见到王一博时候的反应很特别,就好像他本来打算自己走,但在半路遇到了一个旧友可以结伴,于是欣然同行。这种潇洒是旁人学不来的。
肖战转过身去给王一博看自己背后瘪下去的小包袱,“你看,我干粮快吃完了。你来得真慢。”
他明明也没说什么。可王一博就受不了了,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他拉肖战上马,紧紧抱着肖战。把眼泪都蹭到了肖战的脖子里。
肖战不知道王一博在哭什么,但他很心疼王一博,摸着王一博的脑袋说,“不要哭了。”
“嗯。”王一博把自己委屈得不行,他在肖战脸上亲了几下,策马回营。
他不敢问肖战是不是打算这么一直走下去,更不敢想如果他没来会是怎样的情景。不能想,实在太可怜了。
把肖战带回营以后王一博突然就活泼起来了。跟肖战有很多话说,还打大雁给肖战熬汤喝。
肖战知道大雁是一群一群的,所以问王一博,“这只落单了所以被杀了吗?”
王一博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就想起来肖战独自赶路的样子。他的泪腺比肖战发达得多,这会儿又抹起眼泪了。
“别说。”
“哦。”肖战在小锅里盛汤喝,他突然想起来李仲,端起碗就走。
“回来。”王一博问,“去哪?”
“送一碗给李大哥。”
“你当我死了?”王一博这个人并不小气,肖战对谁好都行,就是不能对李仲好。他始终记恨着李仲,觉得李仲不安好心。
肖战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王一博不让去他就不去了。又回到原来的蒲团上坐下。
“不该给你喝大雁汤,等哪天猎一头公鹿,给你喝点鹿血。”王一博捏肖战的后颈,像捏住一只奶猫那样,“让你不安分。”
都说小别胜新婚,王一博言语里都充满躁动。
肖战没听懂王一博话里的躁动,但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了。这大概就是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天生的警觉。他忽闪眼睛看着王一博,说不上是怯还是警惕。
“跟我睡觉,可愿意?”
肖战平淡地点了点头,“嗯。”他嘴巴动动,看来是还没有嚼完食物。
王一博笑起来,用食指剐蹭肖战的脸颊。看到肖战迷茫嫌弃的眼神以后忍不住捏着他的后颈亲吻。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进了帐子以后不光王一博急色,肖战也还很配合。王一博低声问肖战,“想我吗?”
“想。”听到这个问题肖战好像才觉得委屈似的。对哦,他可想王一博了。
而后王一博吻了吻肖战的脖颈,“你想怎么办?”
第二天肖战困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王一博没办法,用一根巴掌宽的布带子把肖战的腰和他的腰捆到一起。这下肖战就可以放心的趴在王一博背上呼呼睡了。他的脸颊有点肉肉,搁在王一博肩膀上很相宜。
王一博也困,但他似乎被肖战更经得住困意,只是张嘴打几个哈欠便罢了。
行军打仗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蜜饯也是顶稀罕的东西。王一博之前破城的时候得了一罐蜜饯,偶尔给肖战几个,试探肖战是不是还在睡觉。
若是蜜饯被拿走了,王一博就和肖战说上几句话。如果手心里的蜜饯没人动,王一博看看肩膀,然后塞到肖战嘴里。肖战咂咂嘴巴,醒过来也是一脸茫然。冬天的太阳光有些刺眼,他皱着眉头吃完蜜饯,趴在王一博肩膀上和他说话。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肖战总要到处走走,活动活动手脚。他撅着屁股拉腿的时候被王一博蹬了一脚。
王一博本意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肖战一碰就倒。肖战摔了个狗啃泥,气得一下午都没有理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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