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贺三少”

书名:狗情敌(《盼潮生》)
作者:游客鱼某人

单人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床上熟睡的人传来的声声鼻息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贺钦静静地站在床前,借着窗外传来的不真切的光线打量着薛恨的眉眼:小流氓睡相不好,那天他们俩睡了那一晚上后贺钦就知道了。

热了要踹被子,冷了要抢,总之睡着了也不会委屈自己,贺钦被他折腾得没办法,只能手脚并用地桎梏着薛恨,才跟他分享着同一条被子睡了一个好觉。

可是现在的薛恨却是侧卧着,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一起,眉头还是皱着的——似乎睡得并不怎么好。

贺钦注视着薛恨的睡颜,很久之后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薛恨的眉峰,试图为他把眉梢抚平,动作轻柔到带着贺钦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

突然,薛恨抿了抿嘴唇。这动作让贺钦如梦初醒,他缩回手来,视线放在了自己的指尖——这上面似乎还留有薛恨的余温。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输了感冒消炎药的薛恨没那么容易被吵醒。贺钦心里松了口气,他将手垂在身侧握了握拳头,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靠近薛恨。

他又盯着薛恨看了好半天,最终扯过被子盖住了薛恨探到被子外面的手,手上贴着的消毒胶带上还有一小小的血印。

做完这件事后,贺钦转身就打算离开病房,结果脚下刚有动作,身后就传来薛恨迷糊的嘟囔:“阿澜......”

贺钦猛然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而被他注视着的薛恨毫无知觉——他在说梦话,梦里都在叫着方越澜的名字。

愤怒和嫉妒几乎要从贺钦的胸腔里满溢出来:凭什么呢?当年真正为薛恨洗刷冤屈拿到奖学金的明明是他贺钦。昨天晚上从不三不四的男人手中救出薛恨的也是他贺钦,凭什么他的眼里只装得下方越澜呢?

贺钦掐着自己的指尖逼自己冷静,周身的气质森冷又迫人。就在他准备压下心里的愤懑走掉时,床上那个害得他情绪起伏的罪魁祸首又开口了——

“贺钦...贺王八...王八蛋...”薛恨呢喃着还翻了个身,背对着贺钦:“屁股痛死了......”

“......”这声听得不太真切的嘟囔让贺钦的内心恍如春雪消融,所有的阴翳情绪迅速消散殆尽了,取而代之地是内心深处一种诡异 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贺钦舒了口气,走到床的另一边,伸手拍了拍薛恨的脸:“小流氓,小流氓?”

薛恨“唔”了一声,烦不胜烦地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贺钦扯了扯嘴角,直接伸手架着人翻了个身,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扒掉了薛恨的裤子,露出两瓣还带着些古怪红印的屁股蛋。

贺钦眯着眼看了看,果然见那个地方有些红肿,心里的负罪感夹杂着心疼奔涌而来,让贺钦的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他拿过床头柜上一直保持着密封状态的药袋子打开,丝毫不担心薛恨会有醒过来的风险。紧接着,贺钦将药膏挤在手上,动作轻柔地将药涂抹在了薛恨受伤的地方。

冰凉又诡异的触感让薛恨发出了一声闷哼,贺钦面无表情地给他里里外外把药抹了一遍,心里却是忍耐着捂住薛恨嘴巴的冲动。

做完这一切后,贺钦的额角多了一层碎汗,他替薛恨将裤子穿好,又把人裹进了被子里,对着紧皱眉头,却没从梦里醒来的薛恨中肯地评价:“死猪。”

然后贺钦就转身,步伐潇洒地离开了病房,仿佛没有出现过。

病房门口的护工已经吃饱了晚餐在门口守着了,贺钦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皮夹给了护工一点钱:“等他明天醒来之后,麻烦你去给他买点清淡的早餐来。”

护工想推辞——方越澜已经给过自己足够的费用了,贺钦却把钱往她面前又递了递:“拿着吧,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啊?”护工听着贺钦不容置喙的话,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钱:“您说!”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贺钦沉稳地交代:“包括雇你来照顾人的那位方先生。”

护工答应得十分爽快——总不至于是来偷东西的,人家不问她不说就行了!

贺钦交代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医院,难得地脚步有些轻快。

而时时牵动着贺钦情绪的薛恨在药膏的修护消炎作用下,也终于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一个关于赚大钱的美梦。

......

薛恨第二天是自然醒的。大概是昨晚睡得还算不错,睡醒后他感觉脑袋不疼了,喉咙不哑了,就连屁股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

他坐在床上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就想下床去放水,结果目光在触及到床头柜上明显被使用过的药膏后,薛恨“咦”了一声。

他缓缓伸出手,拿过药膏凑近来看了看,在看完了这药膏的适用症后,薛恨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确信这玩意儿直到他昨晚入睡之前都没有出现过。

这只能意味着昨晚他睡着之后有人来过,并且那个人还得知道薛恨身上有什么地方需要消炎。

光是这个条件,薛恨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人是谁了,他磨了磨犬齿,把药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心情郁闷地进了厕所。

再出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护工的身影。薛恨看着她手里提着的早餐袋子,朝她扬了扬头:“请问一下,您昨晚一直守在门口吗?”

护工顿了顿,急忙点头:“对。”

“那后来有人来过吗?”

“没有,方先生离开之后就没有人来过。”

薛恨扯了扯嘴角,心想贺三少这王八蛋还提前封口了,这护工演技也不错。他没怎么为难护工,只是让她帮忙去护士站问问,自己今天要输几瓶药水。

护士点头,放下早餐后就匆匆出去了,脚步着急得仿佛背后有鬼在追她。

薛恨等她离开后走到床头柜边,打开了食物袋子,里面装着营养丰盛又不重口的早餐粥点,想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薛恨在心里骂了句“道貌岸然”,却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的嘴,打开盒盖就吃起了早餐。

于是方越澜夫妻俩走到病房里来的时候,就拎着手里热乎的早餐和薛恨面面相觑:“吃上了啊......”

彼时薛恨已经吃饱了个大概:“护工阿姨买的。”

方越澜瞪大了眼:“我没唔——”一边的赵枝玉已经伸手捂住了自己未婚夫的嘴巴:“阿姨挺有眼光的,我们刚走进来就闻到香味了,她果然比我们熟悉这周边。”

薛恨笑了笑,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又将食物盒扔到了垃圾桶里:“麻烦你们跑这么远了,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别说这种话。”赵枝玉放开手,拍了拍方越澜的肩膀:“越澜他特别担心你,来看看他才安心。”

方越澜点头:“也就是今天周末,不然你这个工作狂肯定又要不顾自己的身体,钻到工作里面去。”

薛恨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头和他们聊起了别的事:“你们的婚期定下来了吗?”

“定了,我正打算给你说来着。”方越澜拉过一边的两只椅子,和赵枝玉肩并肩坐了下来:“日子选在了两个月后的二十七号,是那个月最后一个星期天,所以在这之前你必须好起来。”

“一个小感冒而已,哪里病得了那么久......”薛恨哭笑不得地说,说完却真诚地对着他们笑:“谢谢你们,我会参加的。”

“必须参加啊,你这个做伴郎的要是缺席了,也忒折我面子了。”

“是是是,方少爷说得是!”

“快点好起来,下周等你有空了,我带上人上你家给你做定制西装。”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

“这不是麻烦,我方越澜的伴郎,必须是全燕市最帅的伴郎,你可不准让我没面子!”

“......”行吧。薛恨硬着头皮应下,一边的赵枝玉一直嘴角含着笑。

他们夫妻俩又守着薛恨输了一天的液,医生说再开点药回去吃就行,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薛恨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医院,不爱麻烦人的他感觉分外不好意思:“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方越澜开着车摆了摆手:“你老老实实回家去休息,按时吃药,明天继续当你的社畜。”

一边的赵枝玉也搭腔:“方伯母让我们晚上回方家吃饭,只能放你一个人在家里了。”

“那行吧,等哪天抽空了我再请你们夫妻俩。”

方越澜轻哼一声,话却是对着赵枝玉说的:“什么时候了还叫伯母,非得要我妈妈给你改口费了才肯改?”

薛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车窗外发起呆来。

多久没生过病了?薛恨自己都快不记得了。自己的体质一直都很不错,就算是日子最难过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没有发烧烧到昏过去的程度。

估计是他那晚上被贺钦搞狠了,本来就喝醉了酒,身体里还有药,再加上他工作以后锻炼身体的机会少了, 几方面原因综合在一起,硬生生让打不倒的小流氓差点被疾病打倒了。

想到贺钦,薛恨心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气肯定是气的,这小子趁人之危给自己开了苞,第二天还那么揍自己。

可是贺三少又确实是把薛恨从那个不知来历的小混蛋手里救出来的人,那个小混蛋都敢下药了,鬼知道他是什么来历,身上有没有什么恶疾,薛恨跟贺钦好歹算是知根知底,这么一出下来,起码薛恨不用面临染病的风险。

何况薛恨冷静之后想了想,那天似乎也确实不怪贺钦:哪怕薛恨再怎么不想承认,那天晚上确实是他先对贺钦动了心思,这种心思来得古怪,或许是被药物控制了。

但现在薛恨想起贺钦时,心里的想法跟之前的有些区别。

至于区别究竟在哪里,薛恨暂时想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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