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其实和他…不太熟……我…”
“实话是什么，我可以听听你说的。”余祟笑的异常温和，“注意，我要听实话。如果是一些胡扯的东西，就没必要说了？”
听实话……实话……沈安会和他说什么？他那个性格会说出什么？
刘滑瞪着地面的自己，悄悄的握紧拳头。
电梯门打开，余祟转身，无视一群人看戏的目光领着刘滑走到一间会议室里坐下。
“说吧。”
刘滑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抬头已经是一脸无措，叹气道：“我和沈哥……沈安是在六年前认识的，太久了，好多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嘭！！”
寂静的夜里，忽然一声枪响惊的沈安翻身拔刀，待清醒后发现枪声是外面传来的。
枪声过后是一阵混乱的声音，脚步声、尖叫声还有谩骂声。
他打开门，悄悄看去。
“妈的干嘛啊，这声差点给吓萎了！”一老哥大声谩骂。
“大半夜开枪，不会是行尸或者其他怪物混进来了？”
“这个女人你别乱说话啊，怪吓人的。”
“我是合理猜测！万一呢？我还是关好门吧。”
沈安在一群人的声音中往远处看，却根本没有看见什么东西，隐约听到整齐的脚步声，还有车子的声音轰隆隆的。
“这声音……不会是聚众清理开始了吧？算算时间好像也到了。”邻居忽然传来声音，一个穿着清凉的青年打开窗户探出头加入讨论。
还没等沈安想明白这个聚众清理是什么，青年忽然扭头看见了他，清秀的双眸登时一亮，一个媚眼抛过去：“哎？邻居换人了？小哥你好，有没有兴趣来一发？和你来不收钱啊！”
青年刚洗过澡，一身水汽，头发尖都在滴水，看着都累冷。但他好像感觉不到，掐了烟蒂抖抖烟灰，潇洒的冲他笑。
“不了，我没兴趣。”沈安本来也没打算凑热闹，就准备关门。
“哎哎哎！别啊，我对你有兴趣啊！”青年看着他关门，立刻喊，“你新来的？知道什么是聚众清理吗？”
门没有动静，青年继续喊：“今晚你是别想睡觉了，聚众清理动静可大了，要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没多久，沈安开门，已经换了身厚衣服，脸藏在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沈安对他道，“我自己去看。”
青年急了，没见过这样的，赶紧一个翻身从窗户下来，来到阳台上，距离的近了可以看见他手臂上纹着一大片的纹身，是一大块红色的不明异变植株，植株的触角蔓延过肩膀到看不见的后背。
“我也想去看看，我们一起吧，正愁没人一起凑热闹。”
沈安思索一会，随后停住：“你先穿衣服。”
“好咧！那你等我啊！”
青年风风火火的套了件棉袄出来，抖抖身体：“哎呀冷死了，我们快走吧！对啦我叫吕昭昭，认识一下？”
沈安把陌刀握在手中，余光注意着青年靠过来的身体，暗自警惕：“沈安。”
“沈安，沈安！”吕昭昭高兴的念了好几下名字，雀跃的道，“和我走吧，我知道路我带你去。”
“多谢。”
吕昭昭笑着道：“很难遇到你这么好说话的人，你了解吧，做我们这行的总会被骂被歧视。”
他这么一说，沈安想到自己认识的几个做这种生意的人。因为末日里的人有的是为了活着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他认为这没什么好歧视的。
有些东西一旦成了常态，那也就是正常的了。
但这个人身上有觉醒者的气息，觉醒者做这一行的话一定会更惹人非议一些。
“嘭！！”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吕昭昭一顿，笑意微微收敛，叹了口气：“又来喽，不知道何时能轮到我。”
两人来到了广场，这里的四周已经被围住，外面没多少人看，多数都是执行人和守卫在，也有一些新来的驻足，所以他们很轻易的就能看见广场上的场景。
在广场上有一些人被绑在一起，或许说他们是人有些怪异了，此时的他们更像是一种异变的怪物。正对着沈安两人的是一个头颅分裂成两半不完全的人，一个头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另一个头是完整的五官，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孔洞。
他身边的是一个肩膀巨大，身体很小的女人，她的脖子处伸出了很长的一截，像是吞了一截横过来的棍子。除此之外还有后背如同癞蛤蟆皮、眼睛占据一整张脸……大概有二三十人被特殊的镣铐捆住。
在他们周围，是拿着枪的基地人员，拉过来一个人就处死一个。这些人好像也已经万念俱灰，也没有反抗，或许他们都嫌弃自己如今的模样。
沈安在衣服里的右手攥紧了，他不自觉的用左手摸了摸右手的绷带处，绷带边缘的皮肤是粗糙坚硬的，如果有人仔细看，还能发现那块皮肤的颜色不对劲。
很显然，这就是聚众清理。
“哎，我之前有好几个客人都变成了这种怪物，听说异变程度加深后，人的神智也不清醒了，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怪物谁也不清楚，只是会一直在痛苦中。这么痛快的死了反而是件好事。”
吕昭昭说着又笑了声，看着沈安：”我妹妹就是这么死的，她变得很难看，也是在这里，嘭的一声，现在肯定已经去享福了，这操*的世界。”
沈安没说话，那边又处理了一个人，尸体被拉下去，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只有去地上基地，才能暂缓异变。”又是几个人被处理掉，沈安道。
吕昭昭点点头，从兜里摸出烟盒：“是啊，无论我们这个地下基地有多好，但始终是在地下，地下的污染比地上严重。被异变的有毒植株和怪物伤到不及时处理更会加重污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就多了个脑袋。”
末日里的空气都可以说是有毒的，随着时间一点点变长，异变成怪物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基地才会把这些人统一抓住，然后统一清理。
吕昭昭说完，掐了一根烟给他：“尝尝？”
沈安摇头：“戒了。”
“我以为你会说不会或者不抽，你竟然戒了？”吕昭昭惊愕的看他，“这什么年代啊还戒烟，不享受享受哪天挂了呢？”
“就是不想抽了。”沈安转身离开，“没什么好看的了，等他们清理完了就可以睡了。”
吕昭昭快步跟上，叼着烟还不忘啰嗦：“哎你这人真是奇怪，看热闹不看完，现在回去还睡得着吗？”
“能。”
“我说真的，你不考虑我？我一晚很贵的，给你免费！”
“没兴趣。”
“明白，你看不上我。”吕昭昭笑呵呵的吐出烟圈，“那回见啊邻居，希望下次见到你还是这样健健康康的。”
探昀地下基地二层：
“六年前，那时候地球异变的还没有这么严重，活着的人也比现在多很多。那段时间有一个新的小型基地建立，沈安就是基地的管理人之一。”
“谁也不知道，凭他普通人的身份是怎么当上基地的管理层的，当时我只是一个刚刚觉醒的觉醒者，不过我的队长认识沈安，所以我也能接触到他。”
“当时他和一个研究员走的挺近的，好像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就有很多人说他是抱大腿上来的。最后基地的人也把他强行剔除了职位，因为他不是觉醒者。”
刘滑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没有骂他！我都是听说的。”
余祟淡淡点头，示意继续。
“后来……后来有个任务让他去，本来就是派沈安一个人去的，他……他非得把我们带上，结果遇到了异变的蛇窝，死了好多人，我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但是沈安也好好的出来了，那么多的觉醒者死在里面，就他一个人出来，想想都有问题。”
“后来他就被基地驱逐了，他都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
沈安回到住处，发现余祟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椅子上，身上还有点点血迹，眉头紧锁，一双眼睛带着他看不懂的神色看着他。
他停在门口，道：“你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
余祟道：“我今天见了刘滑。”
沈安顿了顿，默不作声的关上门，随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到余祟把刘滑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他隐瞒了后面又惩罚刘滑，刘滑被逼又吐出一些“真相”，可他不觉得那是全部，他想要知道真正的全部。
“他说的有真有假。”沈安道，“我以为他都不记得了。你想知道？”
余祟：“可以吗？”
沈安沉默了一会，道：“可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
“六年前我的确是那个小型基地的负责人之一，是我们一起创立的基地，也的确因为不是觉醒者被逼下台。”沈安道，“这是我技不如人，我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呢？”
后来……沈安神色淡淡：“后来他们依旧不放心，觉得我是个威胁，会阻碍他们管理基地，强行让我去出一个任务，对外说奖励丰厚，是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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