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

书名:摄政王他毁我清白
作者:得道的微辣火锅鸡

  二月初八摄政王宁诤三十岁生辰,逢整数年龄按旧俗来讲是应大操大办的,即便是在草原,做王爷的也要围上几百里林木做猎场,玩上个天昏地暗的,那才叫痛快。

  但新朝初建,根基不稳,摄政王府放了消息,说是要以身作则节俭用度,让百姓休养生息,故今年的生辰便仿照汉族家常过法,邀人到府上吃个便饭就算过了。

  年前摄政王便在朝堂上力排众议,要改汉制习汉文,过年的习俗也要全盘按照汉族的来,颇有些旧部有不满之声,都是敢怒不敢言,宁诤也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事事点到为止不去招惹那些老顽固。

  除夕这天,赵银粟终于有机会从摄政王府小小的偏房中走了出来。

  给他送饭送药的老奴是个哑巴,饭是最难以入口的糠米,药是估摸着是街上药房里两文钱一贴的金疮药。

  赵银粟冷眼看着这些东西,那长得如同花孔雀一般的摄政王羞辱人便这点招数?

  他碰都没碰,饿是暂且饿不死,渴了就爬着去外面庭院里抟点雪水喝。

  苦苦捱了五天,饿得双眼昏花不省人事,周身的伤发炎流脓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之时,终于,等来了宫里的太医和勉强能入口的饭菜,以及那个只看一眼便令人生厌的摄政王。

  摄政王施施然光临此间,只撂下一句话。

  “裕王若是敢自寻死路,孤屠三个城的百姓陪葬。”

  苦药一碗又一碗地逼着咽下去,不知又过了多少日,那该死的摄政王又来了。

  这次与先前没什么不同,唯有手腕上多了一只小紫貂,绿豆大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裕王殿下瞧着也大好了,不如随孤出去见见客。”

  由不得赵银粟拒绝,一根金锁链已经兜头罩了下来,不松不紧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银粟瞪大了眼,第一反应便是挣扎,不要命般疯狂地挣扎!

  宁诤噙着笑,故意把这人往自己身边扯,可赵银粟偏往反方向挣,直把自己勒得面色发紫呼吸困难也绝不顺他的意!

  宁诤不生气,也不松手,反倒稍稍把链子放长了一段,给了赵银粟短暂的喘息之机,没等他倒匀气,腕下生风猝不及防狠狠一拽!

  赵银粟浑身脱力般倒下去,像个风筝一般束手就擒,被扯到摄政王脚下。

  “竖子……”赵银粟上气不接下气地骂,想抬拳去打这人,结果发现自己连抬手都费劲,咬着牙抬手一拳捣在宁诤小腿上。

  他打的地方是蠡沟穴,主肾经,穴位找的倒是准,可惜力道太小,挠痒痒似的。

  “王爷!”

  “无妨,闪远些。”宁诤笑着摆摆手,俯身弯下腰,单手挑起赵银粟的下巴,“今日孤要入宫,想不想知道逼死你兄长的人是谁?”

  逼死他皇兄的人,不正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混蛋吗?

  他皇兄生前施行仁政,疏于养兵,才会打不过这些漠北来的胡虏。

  赵银粟狠狠瞪着他,恨不能要把这张妖艳的脸瞪穿。

  “那日受降的不是我,是皇帝,我本意留你们性命的。”

  毕竟赵仁泽让他省了那么多事,为少杀戮安民生而一路投降,让他攻占京城这事变得几乎毫不费力。

  皇兄……真是被小皇帝逼死的?

  “受降前我同你兄长说好,只要递出降书封你们兄弟个闲散王爷做,帮孤抚恤万民,结果小皇帝偏没听孤的……哎……”

  他说着,还深深叹了口气,好似他也会真心实意替别人的命运惋惜似的,“我素来不喜欢逼迫人,你自己选,现在站起来随我进宫,还是就一辈子在这儿趴着,永远都别站起来?”

  屁话。

  赵银粟抿唇,双手撑地,用力到浑身颤抖,肩胛骨和腰胯还缠着纱布,伤口不知何时开裂,渗了大股的血,洇湿了破旧的黔色棉袍。

  尽管晃晃悠悠,但总归是站起来了。

  锁链还是要套,大概是真怕把他玩死,这竖子的动作倒是比先前温柔了一些,还特意把脖子上的链子放松了很多。

  见赵银粟对着链子抵触得很,紧张的浑身紧绷,宁诤信口道:“给自家的奴隶套链子是草原的规矩,孤也是怕你入了宫受欺负,玉沙,迁就则个。”

  赵银粟果然信以为真。

  “你叫我什么?”

  “独来独往银粟地,一行一步玉沙声,‘玉沙’这表字如何?正好应你的名。”

  赵银粟内心里狠狠唾他一口,方才扯得自己险些窒息而亡的人不知道是谁,现在又摆出这样一副虚伪嘴脸做什么?!

  蛮夷果然狡诈无常,不比中原人纯朴厚道。

  “云旗,带他换一套上台面的衣裳来。”

  赵银粟心里松了一口气,殊不知换好衣服去宫里的路上又是一套折磨。

  冬日天冷,又赶上年关,街上熙熙攘攘地挤满了采购年货的百姓与南来北往的商贩,西京自来也是商都,一条街上几乎能看到来自五湖四海的稀奇玩意儿。

  宁诤自乘一架奢华至极的马车,自车窗口伸出来那金链子套在赵银粟身上,云旗在前面骑着马开路。

  周遭的随从皆着汉服,唯有赵银粟穿了一身宝蓝色长衫,还按宁诤的授意戴了一顶缀满流苏的帽子,不伦不类的,在人群中甚是惹眼。

  赵银粟刻意低下头,,千疮百孔的心脏已然被一种难于启齿的耻辱感填满了。

  多可笑啊,他一个宋朝的王爷,如今被蛮夷牵着脖子走,成了奴隶还要穿着蛮夷的服饰在街上游行,接受曾经的子民或是好奇或是鄙夷不屑的目光,对他来说甚至无异于凌迟。

  赵银粟低着头,拖拉这棉靴勉力跟上马车的速度,幸亏人多路窄,队伍行进得极为缓慢。

  这摄政王果然大权在握猖狂得很,连皇帝召见都这么不紧不慢的。

  赵银粟捂着心口走走停停,面前一阵风声,原是不知哪来的顽童惊动了车驾,随行侍卫急忙去赶,哪知这孩子敏捷得很,居然弯腰逃到了他面前。

  “我认得你,你是裕王!”

  赵银粟神色一凛,慌忙抬手去捂脸,“你认错了,我,我不是。”

  那小童并不知他为何慌乱至此,伸手将手里的半个糖人递给他:“你别怕,给你吃这个。”

  赵银粟接了人家这么宝贵的东西,心里有些惶惶然,视若珍宝地捧着这半个糖人,“谢——呃!”

  马车不知何时竟走了这么远出去,他一直滞留在原地不动,“哗啦”一声,想来宁诤是等急了,在马车内狠狠扯了一把。

  赵银粟整个人被扯得跪扑在雪地上,嘴里还丝丝拉拉地冒着白烟,只是方才的糖人不知何时被他甩了出去,落在一片泥污中,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也摔在了一片污雪中,啃了满嘴的雪泥。

  马车还在缓缓地行进着,车上人好似浑然不知,扯着那链子拖着他,一身上好的衣料被磨得破破烂烂。

  一步。

  两步。

  三步。

  ……

  “王爷,昏过去了。”

  气势凌人的摄政王猛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走到那个静止不动的人面前,拦腰一把抄起来抱在怀里。

  那个小孩似乎已被吓傻了,瞪着眼愣在原地,连大气也不敢出。

  宁诤披着大氅上前几步,弯腰捡起了那支泥污中的糖人。

  “这是什么?”

  “糖,糖人。”

  这就是糖人?他母亲曾经给他讲过的,她的家乡有长胡子的老伯捏糖人。

  “怎么形状如此奇特?”

  “这是孙悟空!”

  哦,这就是孙悟空,母亲的故事里那只神通广大的猴子。

  宁诤眉毛一挑,把“孙悟空”还给了孩子,“他不要这个,孤自会给他买。”

  “你是他什么人?”

  宁诤一时语塞,面色发沉。云旗看出他家王爷心情不佳。稚子无辜,赶忙使眼色叫手下把孩子抱走了。

  马车里不比外面,暖和得很,赵银粟再硬的骨头,一靠近暖炉也不知不觉地软了,化了。

  宁诤掀开手边的置物匣,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老参汤,这人晕倒之后倒是比醒着要听话,一碗汤喂进去全然不费力气。

  紫貂爬在置物匣上,“吱吱”地叫着要往宁诤手臂上爬,却被他毫无耐性地拨到一边。

  心里头那点子折腾人的快感不知何时已经消磨殆尽,宁诤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赵银粟,只觉得心口发闷,索性绞了帕子轻轻地抹着他的脸。

  头发衣裳也一并清理干净了,他心里才觉得好受些,不经意间低头看见人脖子上被勒出一道深深地红痕,又皱起眉。

  他的小玩物破损了,理应亲自由他修补好,所幸府里藏有上好的怯疤膏。

  他这么想着,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埋头嗅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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