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顿了下,认真地说道:“你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这下,反而是轮到张哲瀚惊讶了。
他意外地问道:“为何?别人挤破头也想来窥探天坑的秘密,怎么将军却丝毫不感兴趣?”
龚俊转回头,见他眼神清冽,神色至纯,不似有害人之心。
他坦率道:“好奇心害死猫,我可不想因为知道太多天坑的秘密而被你灭口。”
说着,他瞟了眼这地陵里被封死的诸多棺材,定定道:“保不齐,这里也是我的葬身之所也说不定。”
男人的眼神里富含深意,望向张哲瀚时更有几分探究。
却不想这话听得张哲瀚忍不住抖着双肩,两手叉腰笑了出来。
“哈哈哈!将军多虑了,以你目前的状况来看,还不够格死在此地呢!看来这几日在天坑所见异事太多,让将军心中感到不安了。”张哲瀚款款倾身赔不是,“这倒是我的过错了。”
龚俊摇头:“不,与你无关,是我的心不在这儿了。”
张哲瀚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将军要走?”
“是。”龚俊坦诚交待,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不会阻拦吧?”
对方的眉眼皆含笑意,望向他时的盈盈秋眸似是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有些嗔意。
“自然不会。”张哲瀚站在地陵入口的那处石门前,朝他招了招手。
龚俊上前时,手蓦地顿感一凉,原是被他抓了起来,慢慢地往石门上贴去。
石门不似之前那般如无物障碍,反而在被他触碰到之后,如正常的门一般向两侧缓缓打开。
沉重的拖拽发出闷响,两人在穿过了水帘之后,终于重见天日。
这般奇遇实属罕见,龚俊想,他应当是会把自己身在天坑时的一切都记在心底的。
垂眸望向眼前人,这爱美的男子此刻正拨弄着自己被打湿的头发和衣衫,懊恼得直叹气。
“我陪你去换件衣裳吧。”龚俊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所穿。
好一件鲜艳的大红袍,活像个新郎官儿!
他嘴角抽了抽,道:“正好,我也要将这衣衫换下来。”
他在张哲瀚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中抢先道:“不用,多谢,我还是觉得我的衣服更衬我自己。”
张哲瀚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能哑然失笑。
夜间,天坑外的篝火烧得炽烈。
在跃动的火光中,龚俊将捞起来的几条灵鱼用长木棍穿起来,架在火上烤。
闻着味儿来的笑梦口中还衔着什么东西,等到了龚俊身边的时候才把它吐在地上。
龚俊低头看了眼,发现那是一只密封了口的小木罐子。
“这里面是我藏了好久的果浆,你烤的时候涂一些,这样一来鱼肉的味道就会又香又好吃啦!”
龚俊笑道:“了不得!你现在都敢随意使唤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照小狐狸所说,把里面浓醇的果浆在所有的鱼上都涂了一遍。
经火一烤,鱼肉被果浆的味道渗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甜味。
等鱼烤熟了,笑梦就叼着龚俊给她的那条鱼跑了。
“你干什么去?”龚俊诧异地问她,“你不吃剩下的我可都吃了啊!”
“吃吧吃吧,你个饿死鬼!我要拿给小白尝一尝~”笑梦嗖的一下蹿出老远,很快就不见狐狸影了。
龚俊有些酸溜溜地啃着鱼,心有戚戚。
连小狐狸都有伴儿,他却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在这儿跟几条鱼过不去。
眼看柴火将熄,男人又添了几根柴火,盯着那逐渐旺盛的火焰发呆走神。
身后忽然有细微的木枝踩踏声传来,龚俊警觉起来,暗暗握紧了手里的木棍。
然而人还未至,龚俊就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绷紧的弦骤然一松。
于是,他将那根木棍丢进了篝火里。
“怎么每次来时,都无声无息的?好似鬼鬼祟祟,心怀鬼胎一般。”
在龚俊说这话的时候,张哲瀚散着刚洗过的头发,穿了一袭贴身的白衣落座在他身侧。
白衣胜雪,衬得他肌肤比雪还要白。
他相貌本就超凡脱俗,身姿又如雀如鹤。哪怕就往那儿一站,气魄亦不敢叫人小觑。
饶是龚俊见多了张哲瀚那不胜多余的装扮,而今见了他这般面貌,也蓦地觉得口干舌燥,直觉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白衣虽优雅,可张哲瀚所穿的轻袍,襟口从锁骨开到了肋骨上,白花花的胸膛实在是叫人无法直视。
再加上他湿法未干,俨然一副才出浴的样子,连睫毛带眼眸似乎都是刚被水洗濯过。
湿漉漉的,好似蒙了一层水雾。
很难不叫人心猿意马。
张哲瀚不见外地从后腰取出了一根木制的簪子,将散落在两鬓的发盘到了脑后,这才笑着睨他。
“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我心怀鬼胎,你此刻哪儿还有命坐在这儿?”
他将一样东西放在了龚俊的面前,惹得龚俊眼睛一亮。
“酒?你们天坑还有这等好东西呢?”
龚俊拎起酒坛子,揭开了封盖,一瞬间被扑鼻而来的浓浓酒香勾得馋虫直爬。
眼前无杯盏,龚俊便直接对口豪饮,看得张哲瀚唇角微弯,轻笑不止。
“我自是不会酿酒,这好酒是我师父临走之前留下来的。他埋在地里藏了多年,恐怕早就将它给忘了吧。”
提及师父,张哲瀚的眼中有失落一闪而过。
龚俊常跟军中将士们对饮,乃是一等一的海量,自然不会轻易醉酒。
他一边饮酒一边以余光注意着对方的神色,见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把酒坛子递了过去。
男人之间,本就无需多言,尽在酒水里了。
可张哲瀚却把酒坛子推了回去。
龚俊挑眉:“公子这是看不起我?”
“非也。”张哲瀚无奈道:“我酒量差,一杯倒。从前因为醉酒险些出了事,那之后我就再也不饮酒了。”
“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龚俊也不勉强。
二人之间话不大多,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再陷入沉默,一同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酒坛子很快就空了。
“将军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了吧?”张哲瀚的声音很低,低得叫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龚俊嗯了一声。
“不知回到军营里,要作何打算?”
“我……”龚俊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扶着额头没有再说下去。
随手挑了挑不大旺的火,张哲瀚撇头看去,见他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好心问道:“将军可是醉了?”
男人摇头。
“可你脸都红了,说不准烫得都能烧水了。”张哲瀚开玩笑一般将手贴到了他的面颊上。
可谁料,下一刻,男人便睁着狂乱的眼,反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这是怎么了?
张哲瀚才刚意识到他情绪有变,整个人便被掀翻在地。
白衣覆在了细草湿土间,黑衣又将白衣蛮横遮掩。
天旋地转之后,张哲瀚后脑碰上地面的一瞬间,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要有麻烦、或者是将军有无恙乎。
而是暗恼,这头发算是白洗了!
龚俊此刻好似被野兽附身一般,体内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眼神迷乱,心智全无,有什么东西想要通过暴虐之举而发泄出来,却始终找不到宣泄口。
看待张哲瀚的眼神如同看待猎物一样,锐利而危险……
“将军,你——”在张哲瀚不清楚状况时,试图唤回龚俊神志,却不想对方压制着他的双手手腕,俯身而下,竟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危险两个字出现在脑子里。
张哲瀚不敢轻举妄动。
于孔雀这类的鸟禽而言,他们脖颈纤细,是致命的弱点。
四周风起,杀意从天坑外包拢而来。
张哲瀚敏锐地觉察到,冲着无人的空气厉声喊道:“都不准过来!不准动他!”
他反手将突然失去神智的男人用双臂紧紧护着,那些暗藏的杀意渐渐退散。
在这天坑生灵与张哲瀚本人都倍感紧张的时候,男人突然在他凸出的喉结上扫了下,立刻引起身下美人的全身战栗。
那一刻,张哲瀚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唇,吐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凉意,粉色的小舌抵着齿根,眼眸倏然放大。
黑衣男人顺着他的喉结亲了上去,沿着下巴啜吻至唇上,最后将自己的与他缠在一处,汲取着那分可以浇灭体内热火的凉意,搅弄起小小风云。
从未有过爱侣的小孔雀自然也没有这般与人亲昵的举动。
他只觉得这感觉太好,又太危险。
理智告诉他不可耽于其中,身体却难以自控。
那吻结束得很快,因为男人盯上了他敞开的襟口,像看见了新的食物一样。
“等、等一下……将军、休……休得无礼!”
眼看事态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张哲瀚直觉危险,扼住他的手后,终于在衣衫不保之际直接抬脚把人给踹飞出去!
他抬手擦了把汗,看了看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停下的男人,料想对方应该是晕过去了。
张哲瀚刚准备去看看情况,抬脚无意踹到了一件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笑梦平时极为宝贝的木罐子。
他拨开塞子闻了下,脸色忽青忽白。
情果浆……跟酒掺到一块儿,可抵合欢散。
“笑、梦!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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