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望

第十章失望

　　“张叔，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严浩翔看着这条拥挤的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晚上有饭局，严先生安排好了时间，现在带你换身衣服。”

　　车子在路上行驶得并不顺畅，走走停停，终于在地下车库稳稳停下。

　　严浩翔跟着张叔来到市中心的商场，按照父亲的要求换上了白色的西装，又匆匆赶到饭店。

　　饭店定在四楼的包厢，张叔把他送到门口后就返回公司了。

　　严浩翔走进包厢，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爸爸！”

　　严志才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又拿出了一个袋子，交代他一会儿送给客人。

　　袋子是粉色的，高定牌子的标识就印在正中央。

　　严浩翔的脸沉了下去，看向父亲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疑惑和失望。

　　但他终究说不了什么，只好依着父亲的意思坐到一旁。

　　凝固的气氛终于在半个小时后被打破，人还没到，走廊就开始喧闹起来。

　　服务员小心的引着一大群人往包厢走。

　　严志才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迎接他的贵客，严浩翔也站起身来。

　　来的人是老市长，除了扶着他的孙女和助理，身后还风风火火的跟了一大群人。

　　老市长年近八十，满头的白发，嘴里戴着假牙，说起话来咿咿呀呀的，叫人听不清。

　　臃肿的身材，加上有些痛风的双腿，走路都颤颤巍巍，却坚持不肯坐轮椅。

　　所有人都依着他，孙女和助理上前搀扶着，几乎是将他架起来，慢慢往房间挪，短短的走廊硬是走了将近十分钟。

　　“哟！老市长来啦，快请进！”严志才接过老市长的手，亲自把人扶到座位上，又恭恭敬敬地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

　　老市长一脸的笑意，脸上堆着肉，一笑起来五官都挤到一起。

　　他笨拙的拆开繁琐的包装下是一个紫砂壶、一些名贵的茶叶，以及一串紫檀的佛珠。

　　严志才把茶叶打开给他泡上，端到他面前他并不理睬，只是贪婪的把佛珠挂在肥胖的手上。

　　严志才一阵尴尬，转过头示意严浩翔把礼物给女孩送过去。

　　“哟！这是小严呀！来来来，坐过来了！”他拍拍旁边的凳子，还特地倒了一杯茶，让严浩翔坐到他旁边。

　　严浩翔站在原地不肯动，严志才憋着气又不好发作，用劲把严浩翔推到凳子上坐好。

　　“小严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说着，一双手就在严浩翔肩上不断地摸索，严浩翔感到一阵恶心，也不留面子，直接站起来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老市长脸瞬间就冷下来，手里的佛珠重重砸在桌子上。

　　严志才脸也憋得涨红，向严浩翔投去一记狠厉的目光。转过头又向老市长堆起了笑脸。

　　“老严，看来你今天请这顿饭也不是诚心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哎，别呀，我这难得请老市长吃顿饭，怎么会不是诚心的呢？这孩子不懂事，老市长您就赏个脸！”

　　严浩翔别过头，不再愿意看父亲低声下气的样子。

　　父亲请这顿饭的目的在包厢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现任市长就是老市长推荐选举上的，只要自己也能得到推荐，那那个位置便是属于自己的。

　　“浩翔，快给老市长倒酒！”严浩翔无奈只得又过去给他倒了杯酒，依旧是那样让人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整个饭局的气氛让人窒息，老市长高抬着架子，父亲在一味地放低身份附和和讨好，只有严浩翔和女孩一言不发。

　　酒喝得差不多了，有些上头等的老市长似乎还未尽兴，又玩味似的将目光投向女孩和严浩翔。

　　“老严，你说把我家孙女嫁给你儿子怎么样？”

　　看着父亲一边答应叫好，一遍高兴的抬着笑脸给那人敬酒，一阵怒意涌上心头。

　　“爸，我才上高中！”严浩翔急了，站起身的一瞬没放好的瓷碗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你胡说什么，快坐下！”严志才一惊，本想教训严浩翔，但一想到老市长还在场，也只能压着火，让他坐下

　　“你就为了个破市场的名头，天天跟在别人身边低声下气，你看看人家那是想帮你的样子吗？”

　　严浩翔终于是忍不住了，手臂上隐隐作痛的红痕提醒着他父亲对他做过的一切。

　　他知道父亲有功利心，知道他想要争取下一任市长，但是没想到自己是他的工具。

　　“啪！”一巴掌狠狠落在严浩翔的脸上，“我把你养长大，供你吃供你喝，每个月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去上学，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严志才，你从小到大关心过我吗？你从来只关心我的成绩，可我还告诉自己，你这是为我好，但现在我才看清楚，我生下来就只是你的工具，是你赚钱，谋取功利的工具，你给我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以后也不用你给钱，我会自己赚！”

　　严浩翔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严志才愣在原地，他以为严浩翔会和他妈妈蒋娜一样懦弱，以前打他，他也只是忍着，但现在他好像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的眼里漏出了恐惧和愤怒，还有面对市长的尴尬和无措。

　　他发疯似的冲出房间，跑到走廊时严浩翔刚好踏上电梯，不顾电梯门已经关了一半，伸手一把将严浩翔拽了出来。

　　“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就差一步了，就差你了……”

　　望着像是失志一样的父亲，严浩翔已经彻底绝望……市长也带着他的孙女来到了走廊，孙女推着他的轮椅进了电梯，司机将礼物还给了严志才。

　　过了一会儿，女孩又从电梯出来，将之前的袋子亲自交到严浩翔手里。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嗯。”严浩翔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语气冷冷的。

　　她们避开其他人找到一个楼梯间，“就在这说吧！”

　　“你不用防着我，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还有，我认识小贺，也知道你们的关系，如果有机会就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女孩说完话，转过身，透过狭小的窗户看了看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流。

　　“我该回去了，祝你们幸福！”

　　“谢谢！”

　　女孩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这被夕阳照射的安静，很快又被走廊上的吵闹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