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来贺,京城繁华之景一时犹如仙境。大燕还未站稳脚跟,但北部突厥被打得苟延残喘之事在各国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所以此次朝贡,名为祝贺,实为试探。
大燕天子垂垂老矣,太子辅政,改革在即,此次朝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是夜,紫宸殿歌舞升平,宫人们来回间秩序井然。外邦使臣皆立于殿外的石阶之下,人声鼎沸,互相攀谈,所言无外乎离不开两件事,新政推行的外邦上贡和堂堂的镇北将军入了东宫。
突厥使臣毫无疑问成为交谈的舆论中心,突厥虽财力不如大燕,可向来以作战迅猛著称,败在镇北将军手下,属实也让各国为之一惊。
“听闻突厥勇士骁勇善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朝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率一行随从从宫外的台阶上走上来,那人的脸庞俊魅孤傲,冰冷的眸子里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贵族傲然之气。与此同时,他旁边还带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女,穿着大胆,但以蒙面示人,露出的一双美目勾魂摄魄,教人移不开眼。
来者正是苗疆苗王唯一的儿子左贤王竞越孤鸣和圣女青鸾。
突厥使者怒从心起,面子挂不住,一甩袖背过身去冷哼一声:“左贤王说话真是站着不腰疼,尔等要是不信,大可与镇北将军比试一番,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
竞越孤鸣轻笑,嘴角挂着的是明晃晃的嘲讽,不屑一顾道:“使者放心,我苗疆男儿自是不会比一个妃子差,日后自会见分晓。”
话落,青鸾就递给了竞越孤鸣一个警告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这话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既得罪镇北将军,又暗暗有起兵之意。众人谁都不敢接下这话,心里都想得明白,继突厥之后,苗疆将会是第二个撞南墙的。
“太子殿下到——镇北将军到——”
王一博与肖战已经在殿外站了许久,里面的对话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月上柳梢,倒不是肖战不想进去,他在殿外听得兴起,只是忽地感觉起了风,怕王一博受了凉再得风寒,刚要拉着他进来,却见这小殿下已经冷着脸进去了,凌厉的鹰眸跟结了冰一样。
“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方才七嘴八舌的各种不服,彼时还不是要安分守己的卑躬屈膝。
“免礼。”
王一博和肖战并肩而立,并未有太多亲密的动作,可莫名让人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恩爱:“招待不周,各位使臣舟车劳顿辛苦了。”
“岂敢,劳太子殿下费心。”
说话的人是青鸾,打王一博一进殿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秋波暗迭,像是能从里面飞出来两只蝴蝶似的,若有似无的晃在王一博跟前。
肖战稍一蹙眉,脚步微移与王一博拉开些距离,巧妙地将人挡了个严严实实,面上却呈现出一抹得体的笑容看向突厥使者:“许久不见,使者近来可好?”
当初肖战挥兵北上,与其和谈的就是他,现下被点名,突厥使者有点受宠若惊,立马变了表情,近乎谄媚的向肖战施礼:“回将军,臣甚好。”
还未等肖战接话,旁边就传来一道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声音:“使者怎么敢当着太子妃的面儿说谎呢?突厥那一战劳民伤财,这话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竞越孤鸣抱着肩,那高高在上的讥诮模样,倒是白落下了一副好皮囊。
王一博方才就因为肖战的小动作稍显不悦,此时听了这话,一向沉稳清冽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愠怒,敛下眸牵起肖战宽厚的手掌看向竞越孤鸣道:“突厥与大燕如何就不劳左贤王费心了,只不过本宫要纠正一点,女子为妃,男子为夫,镇北将军是本宫的太子夫,望左贤王牢记。”
见竞越孤鸣略显难堪的神色,王一博牵着肖战的手往里走,说出的话声音不大,却让人冷的浑身一震:“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有下次,别怪本宫不客气。”
看着王一博和肖战离去的背影,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现下都安安分分的跟了上去,只留竞越孤鸣双拳紧握的留在原地。
青鸾深深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真是不知道王上怎么会派你过来。”
竞越孤鸣愤恨地看向她,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耻笑道:“圣女你也看见了,那位太子殿下对他的妃子可是维护的很,和亲?呵,门都没有,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若是新政上贡条例不改,我们此行的目的你也可别忘了。”
青鸾自然明白不过,她虽是表面上高不可攀的圣女,可实质上不过就是颗棋子罢了。刚才她试着想吸引王一博的注意,可她却发现这位太子殿下满心满眼的都只有那位镇北将军。
她不甘心,没有谁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是男人就花心,她倒要看看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真就那么专一痴情。
思及此,青鸾眸色一深,抬脚跟了上去。
皇上的位子在主殿上方,太子照例携家眷坐在左下方,右下方是敬贵妃,随后玉阶之下才是分列而坐的各位使臣和其他后妃。
皇上和敬贵妃还没来,王一博先是让肖战落座,自己立在玉阶之上见使者们都被宫人引入席间安置好后,才又回身坐到肖战旁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肖战有心逗他笑,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装模作样的悠悠叹了口气道:“我的殿下可真是招蜂引蝶,刚才那苗疆圣女的眼睛都快飞出来粘到殿下身上了。”
王一博按住他不老实的手,薄唇紧抿成一道冷冽的弧线,目光紧盯着肖战,闪烁着他独有的认真与光彩,好久才开了口:“不许故作玩笑。”
肖战这才正色下来,轻轻摩挲他的掌心,抬眸回望他,瞳孔中散发着令人心动的黑色流影,嘴角微微翘起:“生气了?”
王一博没出声,显然不置可否。
肖战心一软,眼眸带着温柔的笑意,安抚似的捏了捏王一博食指的指腹,声音低沉:“总该会有这种场面的,以后也不会少,二郎若是句句都放在心上,岂不是要七窍生烟了?气坏身体可不好。”
本是安慰这小殿下的话,可王一博却从这轻飘飘的语气中咂摸出了几分委屈,在配上肖战那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反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王一博更生气了。
王一博面如冠玉,此刻看起来风平浪静,眼底却藏着浓浓的倔强,风雨欲来,一字一句击在肖战的心尖上:“是不会少,口说无用,就用其他法子,流血,痛楚,总会让他们长记性。”
王一博的眸子能结冰,但又蕴含着无尽的炙热:“我说过,我容不得你半点不开心。”
肖战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王一博敛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难得的有些委屈道:“你总是不记得我说的话。”
要不是这一行一止都受万人瞩目,肖战此时恨不得亲自狠狠堵上王一博那一开一合的薄唇,他忍了又忍,装作从王一博身后放下佩剑之余,贴着他的耳朵道:“我记得,一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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