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目送王一博身影渐渐消失,越来越小,只到看不到一点踪迹,心猛然揪成一团,疼得要命。
王一博像一道闪电,暂时划亮他的天空,又如流星般消逝,不见痕迹,仿佛从来没重逢过。
他为什么走得这么决绝?
连头都不回,对他就一点留恋也没有吗?
肖战把苏锦绣骨灰全都洒进大海里,这才想起她留下的文件和信,文件是一份遗产,把她的那份财产全留给肖战。
还有一封信。
肖战看着熟悉的字迹,潸然泪目,苏锦绣临死都在惦记着这个和她没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
平复下心情,肖战这才读起这封信,前半部分是她对肖战的不舍,本以为只是苏锦绣的牵挂和怀念,可肖战越读越不对劲。
“战战,妈妈对不起你。这都是报应,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你和王一博在一起,所以当年肖宏伟羞辱王一博的时候,我也在。”
肖战读得心惊肉跳,压着情绪继续朝下读:“他骂王一博是穷鬼,没资格和你在一起。他的话像刀,扎进王一博心里。我也心疼,可没办法,我喜欢那孩子,可我不能让你们在一起,你应该有自己的后代,孩子是很重要的。”
肖战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肖宏伟私下骂过王一博,他难以想象,以王一博的性子,忍得有多艰难。
“王一博一直不说话,肖宏伟没办法,只得说已经给你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说你已经同意这件事情了。王一博这才暴怒,和肖宏伟打了一架。”
信已过大半,字迹也越来越扭曲,可能苏锦绣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忍着巨痛,也要告诉肖战当年的真相。
“战战,妈妈对不起你,这件事情我站在了肖宏伟这边,一起骗了你,我们故意设计让你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再让王一博看到,才能让他彻底死了心呐。”
“本以为他写了绝交信,你们就彻底断了,可肖宏伟偷看了那封信,最后一页被他拿走了。他说绝对不可能让你们私奔偷跑,我默许了,对不起,妈妈是自私的。真的对不起,这一页信被我偷偷捡回来藏起,现在给你,就当是妈妈对不起你了。”
肖战这才发现信封里面还有一张小点的纸,叠得工工整整,上面还有褶皱的痕迹,颤抖着手打开。
『战哥,我拥你入怀,却害怕你受到世俗的伤害,后来我坚定信心,发现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不再畏惧世俗的压力,相信我,我们一起走吧,若是同意,12点车站见,我会一直等你。』
落款是一个带着痣的爱心。
肖战呼吸微滞,一片茫然。
他低下头,把纸张贴在胸口,来掩饰心口的迷茫。触心的疼,久久不逝。
原来他从来没放弃过他们的爱,他一直在坚持,而肖战只看到了信的前面,自以为是王一博骄傲的自尊心作祟,不甘贫穷,一走了之。
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错过了。
肖战哭得不能自抑,抱着那张纸,蜷缩成一团,怪不得王一博那么恨他,没赴约的人是他,放弃他们爱情的人是他,丢掉王一博的人是他。
恍惚中,那个稚嫩的少年托着腮,脸颊里塞满包子,眼神亮得如天上星,嘟囔对他说:“战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永远都别丢下我。”
看到肖战点头,他才灿然一笑,埋头继续啃包子。
肖战没有做到,还是把他弄丢了。
苏锦绣信的最后写道:“现在妈妈知道错了,有没有一个带血缘的孩子,有那么重要吗?妈妈希望你能去找王一博,如果你们还有缘分,不要错过,把这段曲折讲给他听,不是你的错,希望妈妈走了以后,能有个人疼你。”
肖战苦笑一声,如果他拿这张信给王一博看,恐怕王一博只会觉得自己在阴谋算计,根本不会相信自己。
王一博已经认定了他是贪图富贵之人,做什么事都是有预谋的。
手机铃声响起。
一个陌生号码。
肖战本不打算接,可电话很执着,响了一次又一次,肖战无奈只好接通。
“喂,是肖战先生吗?我是岁寒。”
“哦,有什么事情吗?”
“王总生病了,可他不吃药,也不去医院,只是一个人在泊澜湾躺着,我担心他,所以想请您过来劝一劝,毕竟是相识之人,多少管一些用吧。”
电话里的岁寒声音急切。
“他生病了?严重吗?”
肖战这才幡然醒悟,怪不得这几天偶尔听王一博说话瓮声瓮气的,带着低沉的鼻音,不是他有多高冷,而是他生病了!
他生着病,还强撑着精神,陪他在医院里做了那么多事情。
“挺严重的,回来就起不来了。我劝了也没用,估计是因为那晚的冰块。”
“什么冰块?”
“王总没给您说吗?那天他把您从孙君伟那里救出来,您被灌了那种药,必须得用冰块降温,八成就是因为这个,之后又开了那么久的车赶到医院,在医院地下车库坐了那么久,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哇。”
岁寒把这些事情全都说出来,包括剧组送降暑包、加餐、保姆车的事情也都说了。
“对了,那个冰杨梅您喝了吗?是王总亲自做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做这个呢,您在听我讲话吗?”
岁寒喂了几声,这边的肖战才答话,喉头已经又酸又涨,缓了半天才堪堪能说话。
原来这一切都是王一博做的,他一直在默默做着这些事情,却不愿意透漏半分,他还是那只骄傲的小狮子。
像之前一样,两个人吵了架,他总是不认错,不说话,却偷偷做着关心的事情,被抓住以后还死活不肯承认。
“谢谢你,岁寒,告诉我这些事情,我现在就过去劝他。”
肖战不能任由王一博胡闹,就算耍脾气,也要等病好了以后再说。
“太好了!肖先生,有事您可以随时打我这个电话。还有那个,我就是个打工的,要是被老板知道我多嘴,怕是……”
岁寒欲言又止,肖战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说道:“放心吧,岁寒,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也不会让王一博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些事情的。”
“好嘞,祝您二位百年,啊,呸,祝您劝说成功。”
挂了电话以后的岁寒翻看起猎头网站,下属好奇问道:“寒哥,您要跳槽?”
“跳个屁!未雨绸缪懂不懂?得罪老板,说不定哪天就得滚蛋了。”
岁寒骂骂咧咧,这次把王一博的老底都捅出去了,别说饭碗了,就是小命都得掂量掂量。
不过他觉得值。
是兄弟,就得关键时候帮一把,岁寒又不傻,事出反常必有妖,万年老冰块悄悄融化,别人不知道,他天天陪着能不知道吗?
这个肖战绝对不简单。
肖战这边把事情快速处理完,第一时间买了火车票回去,一想到王一博生病在床的憔悴模样,肖战恨不得立马飞到他的身边。
泊澜湾大门口,肖战本以为门卫不让他进,没想到门卫笑成一朵花,不仅让他进,还热心给他指路,能让岁寒亲自打电话知会的人,他当然不敢得罪。
肖战之前都是从车库进来,这一次从大门口进,蜿蜒曲折,步步皆景,幽静典雅,堪比园林,临着暮云湖,波澜动远空,又是另外一番景。
王一博的住所不难找。
正对暮云湖的楼王位置,最顶端的挑高复式楼层,叠加有一千多平,繁复曲折,肖战去过两次,却依旧没找清所有的房间。
他现在就站在门口,厚重的大门后面就是那个人。肖战有些紧张,可一想到那人憔悴脆弱的模样,他顾不得太多,摁响门铃。
门铃几响,依旧没人开门。
难道王一博不在家吗?
肖战摁得更加急促了,门铃一直不停响,还是没人。肖战着急,拿出手机要给王一博打电话,还没接通,一道柔光伴随着门开声,照到走廊的大理石上。
肖战扭头一看,王一博的脸在光影里看不真切,刹那间,笼罩在心头的担忧彻底烟消云散,被一种叫孤勇的情绪覆盖。
这一次,不论王一博怎么赶自己走,他都不会走。
“你来干什么?”
王一博嗓音沙哑,却不与肖战的眼神对视。
“我…知道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肖战质问道,虽然没有关心的立场,可他还是直接问了。
“岁寒这个大嘴巴…咳咳…咳咳…”
王一博捂着嘴轻咳,接着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把一颗心咳出来才甘心。
“你还强撑着!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在和谁赌气?”
肖战抓住王一博的手腕,扯着进了房间,一脚踢上门,眸色深沉道:“今天这个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呵!管我?你用什么身份管我?”
王一博逼近肖战,体温灼热,他发烧了,眸子被烧得晶亮。
“我确实没身份。”
肖战垂下头,他和王一博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
“就这点能力,还想来劝我?告诉你,肖战,我不是狗,你想怎样就怎样。”
王一博把肖战抵在墙上,哪怕生病,他也不会在肖战面前低头。
“那这个呢?”肖战从包里掏出户口本,放在王一博的面前,鼓起勇气道:“是不是和你领证,我就有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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