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见见妈妈,挑个合适的时间跟她说我们的事,你这么好,我妈很开明不会为难你的。”盛棠佳站在医院门口对叶玉生说道。
“去吧,我回去准备准备见岳母。”叶玉生总是笑得很苦,不过这时是真的笑得很灿烂。
“走了!”盛棠佳走远了,朝他挥了挥手,回去吧。
“喂,帮我找个人。”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头上的伞面。即是噪音也是安抚他糟糕心情的音乐。
叶玉生嘴里叼着烟,慢慢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一边点一边听着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他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暴怒。
“我这就来。”电话里的人不知道回了什么,被燃烧的烟雾熏得叶玉生的眼睛。
拿开烟,吐了一口云雾,浓稠的云雾一点一点散去,露出他满是戾气的脸。
才抽几口的烟就被他毫不留情踩灭,扔进了无人问津的垃圾桶。
如果,盛棠佳还在的话就会发现,穿着黑色连衣帽的叶玉生一手撑着伞,一手踹兜里。
他的背影单薄,只要细心就会发现其实他的身体在激烈颤抖,控制不住,他咬着手指头迫使自己冷静。
他不想让盛棠佳知道,所以盛棠佳不知道。
树上观看一切的水滴记录一切,却又被抹杀。
落入污水里,与千万个不幸的同伴继续观望人间。
“妈妈你们去哪了?”盛棠佳在病房里没有看到妈妈和弟弟,到处问。
都说不知道。
他着急的跑遍了整栋楼,还是没找到。
心慌恐惧一瞬间卷上心头,盛棠佳在强制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些事,可是它不听话。
一些可怕的事一件比一件凶猛倒入脑海里。
重新爬回房的时候看到了一直苦苦追寻的人。
“妈妈你们去哪了?”盛棠佳腿没跟上,就整个人跪在地上。
他突然发现原来劫后余生、虚惊一场是这样惊心动魄的。
穿着睡衣的盛母脸色红润,看起来是比刚开始好多了,“我想出去转转,你弟弟棠瑞就带我出去转转,我们听护士说你在到处找我们。”
“嗯。我的事忙完了就来找你们。”盛棠佳一点一点起来,毫不掩饰的注视盛棠瑞弟弟,不过,以往不同的事,盛棠瑞俊俏的小脸蛋上一脸难看得别扭。
拧巴拧巴的。
这样,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盛棠瑞掉牙说话漏风的时候也很可爱。
尤其是他被蜜蜂蛰了脸肿了以后更可爱。肥嘟嘟的肉遮住了他的不耐烦。
看起来只是个贪玩的孩子。
哈哈他想起来他那模样就好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他没忍住,笑出来了。
盛棠瑞的脸因为他的笑声一点一点的缓和了。
两兄弟跨越山海,再一次对视,谁也没想到会是在多年后。
盛母看着这两兄弟冰释前嫌,她心里很欣慰。
那一天,病房里的温馨让人怀念。
“那孙子呢?”叶玉生的手臂被划了一刀,血流不止。他捂着刀口不加重视,问道。
“向那边的城中村跑了。”一个气喘呼呼的光头,一边喘气一边指着方向说。
“现在追不上的,而且那城中村很复杂,我们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再加上再次他已经吃了教训,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作妖。”一个锅盖头拿了毛巾擦手上的血,不慌不忙,根据事实分析问题。
他自顾自的说完,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放心的叶玉生。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会让兄弟们在暗中保护弟媳他们一家的。”
看着他自信的神色,叶玉生只好把不安忐忑放心里埋起来。
“刀疤你找几个兄弟好好打听一下他的琐碎,一点都不能漏!天晚了去请兄弟们吃的好吃的。”从怀里掏出红彤彤的钱给他,点了根烟就往外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哥咱还去吗?”一个小弟上来,他知道叶玉生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他的钱是从何而来。
“去啊!为什么不去?”刀疤薅了薅长长的头发,有点粗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咱们应得的。”刀疤没那么墨迹,反正他们得的钱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为什么不能用。
“兄弟们走!”刀疤大摇大摆的走了。
说起来,刀疤认识叶玉生的方式很特别。
特别到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刀疤醉醺醺的走夜路,迷迷糊糊就看到路灯下有一伙人在干架。
那是一个壮观啊,到现在刀疤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那是他入社会以来遇到第一个腥风血雨。
动真刀真枪的,并不是小孩过家家。
刀砍起来的时候他的腿软了。
不过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打完了,“过来——”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薅起沾血的湿发,并不友好的指着他。
腿软走起来并不好受,他哆哆嗦嗦走了几步后就跪在地上。
“我弟弟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敢杀人了啊!”他眉上有疤,让他成了断眉,给他添了几分戾气。
“怂包下次别从这过,他们可是会找人撒气的。”他有点累,喘出的起都带着他的苦。
“走了!”他没有再理他,往墙角那喊了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黑暗中出来。
是个小孩。
刀疤的疤在胸口,一条狰狞的在胸口很突兀,这是他一生中受过最重的伤。
九死一生说的就是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的后福就是他为挡刀的老大认他当小弟了,他也是有同伙的人了。
他见过很多不敢想的事,遇到很多身不由己的破事,他卑微,下贱,为了活命和金钱,他可以为之做任何事。
尽管伤天害理,尽管枉顾人伦,他永远都以自己为第一位。
所以,他并不喜欢小孩长大的叶玉生,正确来说是嫉妒又。
叶玉生又是个浪家子,最惯收买人心,装模作样的。
但是,他却不会丧尽天良,为什么?他明明和自己走的是一条路,他这般装模作样又是在打谁的脸 。
不过,人无利而不聚,现在他叶玉生还不是走下坡路了。
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却还要披着白莲花的皮到处乱窜。
没有谁会一直风光,逆风时抓紧机会才能自保。
就连那“常胜将军楚大哥”现在要不是有她兄弟护着,早就被打断手了。
“就他?迟早会有跪下求我的一天……”
“哈啊啊——”散着短发的男人捂着腹部,顺势靠着墙上,艰难的呼吸着。
一口气呼下来,鲜血早就泛滥成灾,嘴唇都发白了。
他又疼又痛,终于坚持不住,慢慢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血成潭了。
他举手擦了嘴角的血,手上沾了新的血,覆盖了还没有凝固的。
整个人腥臭极了。
如一条死鱼在太阳底下暴晒的臭味熏天。
手慢慢松开,一张照片露了出来。照片上的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很温暖。
虽然血液把他玷污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你啊!老子……为了你才混成这样,你得补偿我啊……”脸色苍白,唇如白纸,这个眼睛都埋在头发的阴影下。
“0125来接我……”
一辆黑色轿车上,一个穿着西装,黄色短发绑起的男人,看着文件袋里的资料,上面有一张照片和他前几天死死攥着的一模一样,大提琴般优美的声音开场,“盛、棠、佳……”
“我来接你了。”
黑色轿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直奔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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