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躺在床上,深灰色的绸缎床单被他抓的凌乱。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指甲泛着青白。他紧闭双眼,额头出了些许细汗。
小男孩拿着试卷,书包还没放下就兴冲冲的跑到女人身边,“妈咪你看!轩轩这次考了班里第三名呢!”
女人正在做饭,放下餐具低头吻了下小男孩的额头,“我们轩轩真棒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妈咪做什么轩轩都爱吃!”
客厅传来脚步声,一听就是父亲的。宋亚轩迈着小腿,哒哒哒的跑到宋茂德身边。
宋亚轩扬起小圆脸,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父亲你看!轩轩这次考的特别好呢!”
宋茂德低头瞥了眼试卷,“为什么不是满分?98分的试卷还好意思高兴成这样?”
“不是的,最后一道题是附加题,我还没有学到呢……”
宋茂德对这个理由并不满意,继续阴沉着脸,“多少名?”
宋亚轩伸出小手,比了一个三,“轩轩考了第三名呢!”
宋茂德的眼睛眯了起来,挥起手把宋亚轩的试卷拍到地上。紧接着,宋亚轩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拎起来,双脚快触碰不到地。
一阵混乱后,宋亚轩被丢进了一个小房间。他看着熟悉的又可怕的地方,惊恐极了,一边哭一边拍着门,“父亲,放轩轩出去吧,轩轩错了!”
女人从厨房冲了出来,用力的推着小房间的门,“轩轩别怕!”回头对宋茂德说,“你快开门吧,这样会吓到儿子的!”
宋茂德根本没理会到女人的话,狠狠的甩了女人一巴掌,女人被甩到地上,身体撞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茂德用手指着地上的女人,愤怒的吼着,“还有你!儿子的成绩都管不好!”
女人的头发已经凌乱,肘关节和腿上因为摔倒泛着青红,可是她顾不上疼痛,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求求你,别在孩子面前……”
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挨打声冲击着宋亚轩的耳膜。小男孩已经哭成了泪人,双手用力拍打着门,泣不成声的喊着,“不要再打妈妈了,轩轩下次一定会考满分的!”
“求求你了父亲,别再打了。轩轩把课本都学完,我会考第一名的!”
小男孩跪在地上,嗓子已经喊的沙哑,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门,“求求你了……”
猛的,宋亚轩睁开了双眼。好在床头灯是亮着的,没有让他陷入黑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重重的喘着气。
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
宋亚轩支起身子,窗外还是黑沉沉的一片。看了眼钟表,才凌晨四点钟。
宋亚轩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夜灯开到最大,暖黄色的灯映在宋亚轩温淡的眉眼上,也显得那么冷清。
182的人,缩成一团的时候显得那么单薄。宋亚轩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神色慢慢沉下去。
他又要这样,一个人等到天明了。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刘耀文的闹铃准时在4.30响起,他费力的睁开眼把铃声关上。
他握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宋亚轩送他的礼物。
除了上课不能看以外,刘耀文洗个澡都要随身携带着手机。
刘耀文还特意挑了一个手机壳,颜色很特别,叫浅空天胧色。因为他觉得,这个颜色,和宋亚轩耀月银白色的手机壳非常配。
他从床上爬起来,用凉水洗了把脸保持清醒。刘耀文坐在书桌上翻开课本,他每天都会早起背书刷题,周六日也不例外。
俗话说,学习的时候就是喝水上厕所欲望最强的时候。不巧房间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刘耀文端着杯子轻轻的开门出去。
孤儿院的热水有限,有时候甚至没有热水喝。所以刘耀文很珍惜有热水可以喝,每次喝一口下去,感觉四周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接了满满一杯热水,轻手轻脚的走回去。路过宋亚轩房间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停下来。
即使看不见人,那道门也对刘耀文有着魔力。他安静的站在门外,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凝视着前方,眼瞳里是碎碎的流光。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宋亚轩听到客厅有稀稀疏疏的声音。能感受到外面声音压的很低,可是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这细微的声音被宋亚轩听的一清二楚。
声音时而深时而浅,这会儿又消失了。
宋亚轩皱眉,什么情况?
还是去看看吧。
宋亚轩把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披着毯子从床上下来。握住门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最终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地旋转开门。
门就开了一个缝,正前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周围黑漆漆的,宋亚轩被吓了一跳。什么都还没看清呢,就立马紧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
刘耀文穿着黑色的成套睡衣,站在宋亚轩的门口正中间,和周围昏暗的灯光融入,头发还有些炸毛。
刘耀文双手捧着水杯,正在喝水,突然看到面前的门开了,吓得一口气没顺下去。
糟糕!偷看被发现了!
水已经到了嗓子眼,喷出来又正对着宋亚轩,他只能硬生生的憋着,满脸涨得通红,差点给自己憋死。
“咳咳,宋亚,咳咳……”
宋亚轩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瞬间睁开双眼——好啊,原来是你小子!
宋亚轩压低声音,没好气的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刘耀文着急回答他的话,“没什么,我接杯水喝,咳咳。”
我总不能说,每次路过你的房间,我都会驻足停留。
刘耀文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咳嗽,只能捂住嘴巴弯着腰。头发原本就炸,随着身体的颤抖,头上的几根呆毛开会摆动。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想笑,但又为了面子强憋着。急救似的低下头,抿了抿唇,管理一下表情。
刘耀文终于把气顺了下去,“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我下次不……”
宋亚轩打断他的话,“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了。”
刘耀文很真诚的说:“我陪你到天亮吧。”
他的目光真挚又坦率,宋亚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忽然被烫了一下。
宋亚轩把门完全打开,把身上的毯子取下来递给刘耀文,“披着,进来吧。”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见宋亚轩的房间,他的房间比自己的那间稍微大一些。床头灯开的比较亮,家具多是水蓝色和银白色系。
宋亚轩坐回床上,用被子重新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也会孤独吧。
刘耀文学着宋亚轩,把毯子裹在身上,周围是属于宋亚轩身上的檀木香。走到他身边,又贪心的想坐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两个人并肩坐在床边,刘耀文用余光偷偷看着宋亚轩,浓密的睫毛轻轻的忽闪着,挑拨着刘耀文的心。
“你以后睡不着,我都可以来陪你。”
宋亚轩把头缩在被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坐一起,黑夜变得没有那么恐怖了。
宋亚轩忽然觉得,刘耀文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耀文觉得肩膀一沉。时间仿佛停止,他缓缓吞了一下口水,坐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刘耀文轻轻转头,看到了宋亚轩睡颜,缕缕暖灯正好洒在了宋亚轩的侧脸上,柔和又朦胧。头发被灯光映成了棕色,又软又乖。
距离实在是太近,他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刘耀文周边。
周围太安静了,他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回荡的是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声。
窗外,星光幽蓝,月亮倾洒出万点银灰。蓝楹花开了满树,把空气也染成了紫色。夜风徐徐,蓝楹花在空中漂浮,散落了满地的花瓣。
刘耀文轻手轻脚拿出手机,对准窗外,摁下了拍摄键。把照片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垂眸,在黑夜里,贪婪的看着自己的月亮。
小剧场
[刘耀文把照片设置成壁纸的时候,突然从屏幕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头发——炸成一团的毛。
刘耀文当即把手机扣住,闭着眼扶着额头。他刚才就是用这样一颗头面对宋亚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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