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亦心里发毛就妥协了，他叹了口气，跟江临勉说实话：“秦宜恩是不允许我上桌吃饭的。”
又是秦宜恩。
江临勉微微蹙眉：“可我不是秦宜恩。”
许星亦摇了摇头，求饶似的看着江临勉：“别为难我了，你不会常驻，等你走了，我的下场应该会很惨，所以别照顾我，求你了。”
江临勉故作平静地开口：“你离婚不就好了，我带你走。”
许星亦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苦笑着问江临勉：“如果我跟秦宜恩做过了，你也要带我走吗？他动了我很多次你也要喜欢我吗？江临勉，我已经不值得了。”
不只是江临勉，无论是谁来救赎他，许星亦都拒绝。
现在他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找到或者研究一个可以抑制他发情的特殊抑制剂，这样他才可以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可三年了，抑制剂还是没有任何突破，每到发情期的时候，许星亦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要秦宜恩标记自己触碰自己，而秦宜恩很喜欢他雌伏，总是会用这样那样带有羞辱性的词语刺激他。
这种状态令许星亦恶心，每次回过神清醒过来他都会去厕所吐一遍，似乎是想要把身体里恶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三年真的把他磨得差不多一点棱角都没有了。
他也是真的记不清秦宜恩碰过自己多少次了。
他脏掉了，配不上江临勉。
即便江临勉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也会永远成为许星亦心里的疙瘩，过不去去不掉。
“江临勉，如果可以，我已经不想再被任何人标记了。”许星亦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尾红红的，看上去马上就要哭似的，却又死憋着不掉眼泪。
已经很没出息了，不能再哭了。
江临勉看他那倔强又可怜的样子，心里的冲动忽然就没有，他不敢去碰许星亦，很怕刺激许星亦产生更大的反应，即便他真的很想问为什么不能离婚？为什么不能是他？
许星亦到底是臣服于契合度的吸引了吗？那个骄傲的Omega终究还是败给了物种的必然驱使？
江临勉不能接受。
他喜欢许星亦就是喜欢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气质，可现在算什么？他付出的感情付诸东流？
江临勉深呼一口气，不太想再面对许星亦，便转身上楼：“随你吧。”
“江临勉。”许星亦忽然叫住他，问，“你……还吃吗？”
“……”
于是Omega看到沉默的Alpha很没骨气地返回来坐下吃了很多东西，还故意都分成了两半，一半吃了，另一半一点没动。
等他离开，许星亦看着桌上的堆成半圆的饭菜呆愣了很久。
江临勉，这是给他留的意思吗？
江临勉回到书房将门关上，靠着门仰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
他确实想给许星亦留饭，但他不想让Omega吃他吃剩的东西，于是倔强地将吃的全都分成了两半。
这事怎么看都很幼稚，就像是他很多年前追许星亦那样，事无巨细考虑周到。
可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早就不是什么情侣了，这会让江临勉看上去余情未了，很没出息似的。
而且他满脑子都是刚刚许星亦红着眼睛说他被秦宜恩标记了无数次做了无数次的场景。
抛开许星亦死赖着不走这件事，江临勉不明白许星亦到底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
江临勉讨厌这个Omega一副‘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的神情。
他非常不喜欢许星亦随意揣测他的心思，明明无论过多久，他这颗心都会为许星亦跳动。
江临勉喘了口气，走到阳台上点了只烟，但是猛然想起许星亦嗅到烟味别过脸的样子，他又默默掐掉了，顺带把剩下的也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楼下发呆的许星亦面对一桌子剩了一半的食物，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扔掉太可惜了，而且也有浪费掉江临勉心意的嫌疑。
于是许星亦像要做坏事一样看了眼时间，估摸秦宜恩还在外面鬼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然后才给自己盛了碗饭，站着吃了些东西。
可他没想到的是，秦宜恩今天下班就回来了，根本没有去夜场。
秦宜恩一直惦记着江临勉把许星亦带走这件事，根本无心在外面多玩。
所以当许星亦正吃了一口饭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和刚回来的秦宜恩四目相对。
许星亦将嘴里的饭吞下去，后退了两步：“不、不是……”
秦宜恩环顾四周，见只有许星亦一个人，以为江临勉把他送回来就走了，便冷笑一声朝他走近：“不是什么？不是偷吃？不是见了老情人一面就开始飘了？还是别的什么？”
许星亦被逼到厨房工作台上，Alpha信息素包裹着他，因为标记的关系，秦宜恩即便等级不高也能对他造成影响。
他低着头，脑子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保持一点点清醒：“你……早就知道我曾经跟江临勉是伴侣对吗？当时你路过144号街也不是什么偶然，你就是跟着我等我发情然后标记我，对吗？”
秦宜恩闻言一笑，就算许星亦现在推测出来了他也不害怕，用力捏住许星亦的下巴，让他抬着头和自己对视：“是，我知道，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把我哥的东西全部抢走，他不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吗？那我就弄脏你，我看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他左右看了看许星亦的脸，嘲讽道：“看来是不喜欢了，这样独处都没有对你做点什么，身上一点他的信息素都没有。”
江临勉始终是个绅士，这点无可否认，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有成就又对自己好的绅士Alpha，许星亦也不例外。
可秦宜恩说江临勉不再喜欢他这件事还是让人难受，也许那个Alpha不碰他真的是因为不喜欢了。
人总是对前任抱有一定的敌意，没准江临勉就爱看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呢。
那太残忍了，许星亦承受不来。
“你爬他的床了吗？卖弄你的风姿了吗？像你这么漂亮的白化Omega随便勾勾手指都能让成群的Alpha为之沦陷，你这么犯贱，应该会勾引他来拯救你吧？”秦宜恩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许星亦都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
秦宜恩说得不错，其实只要他转头去跟江临勉在一起，撑过洗标记就能脱离苦海，可是许星亦真的做不来，他自己脏了，配不上那么好的Alpha。
即便这只是他的主观臆断也没有关系，他情愿永远被秦宜恩虐待，也不想跟江临勉有隔阂地生活。
而秦宜恩这种极具侮辱性的话语许星亦听了太多了，他已经感觉不到被冒犯了，只是咬了咬牙，然后颤抖着开口问：“别在这里打我，行吗？”
如果秦宜恩今天要打他，那肯定会惊动楼上的江临勉，许星亦实在是不太想让江临勉看到，他剩的自尊和求生欲望已经不多了，再丢人的话他真的会很难受。
‘求求你了，别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也摧毁。’
也许命运就是喜欢看戏剧性的转变，许星亦越是不想什么来，什么就越要来。
秦宜恩将他推倒在地，然后将桌上他做的饭菜从他头上倒了下去：“你不是想吃吗？给你吃，地上的全部舔干净，不然别睡了。”
随后他将桌上的盘子全部摔在了地上，发出特别大的声音。
“玻璃渣子也收拾了，之后要是让我看到一点点脏，你就去关禁闭。”
许星亦的眼睛里淌进了炒过辣椒的油，顿时睁不开眼睛，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也没发现江临勉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江临勉攥紧拳头，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冰冷，每一处神经都好像被割断，他好难受，喉咙干涩发苦，肺泡都要裂开了一样。
所以他离开的这些年，许星亦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虽然之前也有猜到许星亦过得不好，但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会觉得窒息。
秦宜恩也没看到江临勉，他的注意力都在许星亦身上。
老实说，他对许星亦不咸不淡的反应很不满意，他喜欢看被凌虐者的反抗或者大喊大叫求饶，可这Omega仿佛没有情感一样，怎么做都是淡淡的态度。
如果不是见过许星亦跟江临勉待在一起时丰富的表情，秦宜恩可能会以为白化病把许星亦的情感也一起白化掉了。
只有更过分，或许才能看到这个Omega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于是，秦宜恩揪住许星亦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感觉就差把许星亦的头皮也一起扯下来了。
他拿着旁边碎玻璃片抵在许星亦的脸上，笑问：“你说我要是毁了你这张脸，还会不会有人喜欢你？”
许星亦看不见人，但是能感觉到脸上抵着什么冰凉的东西，他叹了口气：“你要是想划，就划了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张脸。”
“你！”
就在秦宜恩真的准备动手的时候，空气中橡木苔信息素的味道陡然变浓，他手一抖，玻璃碎片掉在了地上。
当他顺着信息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二楼阴影处的江临勉时，顿时腿软坐在了地上：“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江临勉哼笑，从楼上下来，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愠怒的气息：“我要是不待在这里，还真不知道你平时这么狂呢。”
秦宜恩不敢说话，许星亦更是。
完了，他狼狈的样子还是被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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