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将那两张票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百思不得其解。
他刚拿到票时苦巴巴地心道:你赖上我也没用啊,我周末又没空,难不成你还能让我周末有空?帮我把学生会的活儿给做了?
这时,熊身上缝制的内袋里传来了叮咚一声脆响,王一博扒拉了半天费劲地将手机掏出来,一点开微信消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学生会的周末安排取消,延期不定,大家各回各家。】
温若曦搬东西从旁边路过,凉凉地来了一句:“这票你就收着吧,你要是不用,估计会遭天谴。”
她想了想没继续说,总担心知道太多,天上会来一道雷劫。
……
修长的手指将衣物叠好放置在桌面上,轻缓地将皱起的布料压了压。
“好了。”肖战示意道。
王一博回过神,将票揣进口袋里,嬉皮笑脸道:“好嘞,谢谢!”
肖战淡声道:“不必。”
他顿了顿,迟疑开口:“怎么了吗?”
王一博微微侧开视线,挠了挠鼻尖,掩饰地笑道:“都是成年人了,总是赖在你家我也不好意思,万一你带女朋友回来……多不方便,那我不是耽误你终身大事嘛。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要麻烦你,以后就少来你这边打扰了。”
肖战手指微动:“嗯。”
王一博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就是青天白日微风吹过心房一下子迷了眼,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那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好看的人他看过太多,没有哪个能一下子直接给他来个灵魂暴击,击得他三魂七魄都跑了一大半,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想逃跑。
这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到让他不敢去细想。
再说了,肖战这个人他从小看到大,低头不见抬头见、一成不变的脸怎么也不应该,这么让人挪不开眼啊……
难道是母胎solo久了,看头驴都觉得眉清目秀?
当然肖战这种美貌确实是他看了无数遍都会不由得赞叹“好看到不行”的。反正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隔开点距离就麻烦了,小心校内绯闻变成真实惨案。
于是一回来就跑去肖战的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结果被告知衣服都被洗了晾干中。
王一博一边等肖战帮他收拾衣服,一边心里敲着小算盘。
家里的洗衣机坏了,幸好肖战帮他洗了,回去又能糊弄个几天,等到洗衣机修好了就又能苟下去。
新牙刷得买,不能买太硬的,肖战之前看他大力出奇迹刷得牙龈出血,给他买的那个半软材质的就不错。
之前玩游戏玩得眼睛痛,肖战给他用的冰敷袋也要先借回去用用,反正肖战作息良好,也不用这个东西。
肖战。
肖战。
肖战。
到处都是肖战。
王一博突然惊悚地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一件事和肖战不相关了。
必须摆脱这个磁场,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没必要绑在一起。
“那我先走了。”王一博有些尴尬地用手摸了摸柔软的床面,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肖战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了他片刻,忽然稳步走了过来。
安全距离骤然缩短,王一博一下子有些慌了,他张了张唇,干巴巴道:“怎、怎么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但如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弄得他心口七上八下。
大抵是因为心里有鬼见不得人,怕被光灼痛了吧。
肖战停在他面前,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王一博几乎可以从他的眸子里看出自己现在这副强装镇定的模样,一时之间喉口滞涩。
他喉结动了动,硬着头皮僵硬笑道:“还有事?”
藏于身后的手无声地攥紧床单,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水。
肖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俯身单膝半跪在床面上,膝盖将床压出深深的皱痕,像是将王一博心口也给压皱了下去,将满心的不安都给淋漓尽致地刨了出来。
距离太近了,呼吸可闻,抬头即可看清那人纤长的睫毛末端。
王一博一惊:“你——”
没等他说完,肖战一手强硬地按住他因为如坐针毡而动来动去的腰,面无表情地撩开王一博衣服的下摆。
少经日晒的后腰处皮肤露出雪白的一大片,猝然接触到微凉的空调风,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一博倒吸一口凉气,疯狂挣扎起来:“肖战!有话好好说!你、你——要干嘛!”
太恐怖了,这人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心跳上限。
肖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转过视线,皱眉道:“你身上有淤青。”
同时手下的力道完全不减,微凉的掌心牢牢地按住了王一博的侧腰,将他稳稳地侧按在了床上。
王一博趴在被褥间,一头雾水:“啊?”
他艰难地动了动被慌乱砸得近乎麻痹的大脑,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肖战是注意到了他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后撞在桌角的惨状。
布偶装虽然厚,但是剧烈撞击就会被撞凹进去,为了制造圆滚滚的效果而撑在服装内侧的一些较硬材质,随着坚硬的桌角,一起重重地卡在他的后腰,因而现在后腰青了一大片,一些地方还泛着红紫的血丝,在四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王一博刚慌忙想说没关系不用在意,就被触碰到后腰的冰凉指尖给弄了个措手不及,酥麻的感觉一路从脚底蹿到了头顶。
“哎哎,我自己来,我——”欲说出口的话猛得断了一半,后半截只剩下残破的嘶嘶气音。
是真的很痛,这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撞到筋骨。
“别动。”肖战沉声道。
沾了药膏的手指轻缓地在淤青处移动着,有条不紊又动作轻柔,冰凉的药膏被细致地涂抹在撞伤的各处,每一个边角都没有放过。
肖战的视线微垂,神情认真,像是在做一件正常得不得了的事情。
也确实是正常得不得了,王一博从小就皮,磕磕碰碰不在少数,每次摸不到上药的地方,都会厚着脸要肖战帮他。
肖战一开始被他缠得不行,帮他擦了几次,下手力道不合适,将王一博按得直叫唤。虽然其中做戏成分多了点,但是肖战每每都抿紧唇,耐心地听王一博指手画脚,说这边痛,轻一点,那边不痛,可以重一点。
十几年来也养成了习惯。
但是王一博今天很反常,平时无病还知道呻吟,现在却一声都不吭。
肖战的手指顿了顿,低声道:“痛可以说,我会轻一点。”
王一博一僵:“啊……啊没事,不痛!一点都不痛!”
他的手指攥紧了雪白的床单,手心湿漉漉的,颤抖的手指将被褥绞出了深深的褶皱。
看不到身后,感官却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寂静的空气中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强行压低的呼吸声,平日里自诩老皮厚肉怎么摔打都没感觉,但是今天却敏感得不行。仿佛可以想像到身后那双棕色的眸子是如何盯着那一处,又如何细致入微地用修长白皙的指尖给他抹上药膏。
淤青的那一处仿佛起了火,明明药膏冰凉,却有无数火星从那里燃起,缠绵地攀上心口,惹得他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踩在地毯上的脚趾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蜷曲,有些崩溃地按压进了柔软的地毯里,压出了内凹的痕迹。
同时一股慌乱涌上心口。
这太奇怪了,肖战给他涂药的次数没有两三百也有八九十次了,从来没有一次会让他这么惊慌失措。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被打破了一样。
他越想越不行,甚至不敢再去想。等到肖战停下动作,按住他的手也松开了之后,王一博将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清了清嗓子,掩饰了自己有些尴尬低哑的声线:“谢谢。”
肖战淡声道:“明天也要擦。”
“啊?明天还要?”王一博惊声道。
这上一次药跟受刑没什么差别了。
王一博迅速转身,低着头从肖战手里将药膏拿过去,飞速道:“这药我自己擦吧,不麻烦你了。”
却不想还未来得及撤回,就被肖战抓住了手腕:“你今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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