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脑疾？”
谢亦然用力撕掉被利刃在膝盖上划破的裙子丢在一旁，丝毫不顾及一双纤细白皙的长腿裸露在外。
她斜斜倚在桌边，单手撑着脸颊，纤细的腰肢因着姿势显出一个惊人的弧度，一双眼慵懒微眯，双腿优雅交叠，夜已经深了，她早就换了木屐，莹白圆润的脚趾挑着木屐的带子悬在空中轻轻晃着，趾尖翻着微微的粉色，映着银白的月光惑人得很。
对面人只是扫了一眼，就红了脸，忙不迭转过头去。
她眉眼微动，眸子里带上了一丝玩味之色，看着被反捆着双手拴在床脚、衣衫不整的黑衣蒙面杀手低低地笑，“我说小朋友，你接单之前，就不知道先调查一下你的刺杀对象，和你的主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吗？”
谢亦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天知道她听见手底下的人从这小东西背上看见她摘星阁中人都有的星蛇纹身时有多好笑。
好嘛，摘星阁的人收了外面的钱，跑回来刺杀自家主子了。
相承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纤细的男孩子耳尖通红，眼里还含着泪，他刚才被人强行扒了衣服验明正身，一群人伸手去验他的身份，核实他的摘星阁编号......
十二岁之后，他就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谢亦然看小孩死不开口的样儿倒也不生气，她笑眯眯地蹲在小孩儿面前，伸手拽下了他遮脸的黑布，然后一挑眉毛，“哟，长得还挺漂亮。”
相承柳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偏头避开了谢亦然的视线，谢亦然带着笑意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少年的脖颈，唇角的笑猛然一僵。
在相承柳的颈侧再靠下一点，锁骨的边缘处，有一块暗红色的痕迹。
谢亦然抬手去触碰那个痕迹，触手是微微凸起的疤痕，她指尖微颤，轻轻睁大了眼睛。
是他，是那个小孩子......
相承柳眸子里带上了一抹阴沉暗色，身子一僵，刻意躲了一下，避开了谢亦然的触碰，俊俏的少年梗着脖子不敢看她，低声道：“你、是我的错，该杀该罚，皆任您处置。”
谢亦然闭了闭眼，沉沉吐出一口气来，像是有什么陈年宿怨被释然了一样。
她扒拉着相承柳像摊煎饼似地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伸手解开了捆着少年手腕的麻绳，然后浅笑着在少年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起来吧。”
相承柳骤然间挨了一巴掌，差点儿没捂着屁股直接蹦起来。
“你！你怎么能！”
相承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大眼气鼓鼓地看着谢亦然，满脸通红，一双耳朵上红晕更盛，像是能滴下血来似的。
真好看，有点儿像上月弄到手的那枚鸽子血红宝石。
谢亦然轻轻挑眉，她长得好，眸色是偏浅的琥珀色，但是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像是盛放的桃花花瓣似的，笑起来弯弯的，巧妙地化解了浅色瞳眸带来的冷淡感，显得格外妖娆动人。
相承柳眨巴两下眼睛，看着谢亦然的笑容莫名其妙地就害起羞来。
谢亦然伸手去拉相承柳的手，两个人都是习武的，手上满是厚厚的茧子，握在一起分毫没有细腻的感觉，倒是粗糙的指尖抚过掌心的嫩肉，带来一丝微微的痒，两个人都是微微一颤。
谢亦然努力摒弃心底那一丝奇怪的感觉，拉着相承柳的手把少年拽到自己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既然说到罚，那我便要好好罚你，你说我罚你点什么好呢？”
相承柳或许是想起来了摘星阁中任务失败的惩罚条例，一张漂漂亮亮的小脸儿微微发白，看上去就可怜得紧。
谢亦然自然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小朋友这副模样，她本就存了逗弄的心思，见状立马就伸手一拍相承柳的腰侧，看着他笑道：“那我便罚你为我烹一盏茶好了，我这趟出来带的可是春山雾，价值千金的好茶，你可不能给我烹坏了。”
她本就是一句调笑，谁知道这小朋友完全没按照她预想的来，她本来以为这下相承柳不得害个羞，结果这孩子还当真了，当即就“砰”一声给她跪下了，那声闷响简直是“震耳欲聋”，听得谢亦然自己都觉得膝盖疼。
相承柳小脸紧紧绷着，单膝跪在地上对着谢亦然一抱拳，声音里带着些许浅浅的生气，“属下不擅烹茶，恐会坏了主子的好茶，还望主子恕罪。”
谢亦然被吓了一跳，立马伸手一把就把相承柳给拎了起来，然后揉了揉少年的膝盖，“跪什么，不疼吗？你若是不愿那就算了，本就是我的一句戏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相承柳愣了一会儿，才像只小猫似的，带着一点儿谨慎和警惕，又带着一点小渴望地伸手覆在谢亦然的手背上，有点儿别扭地垂下头，“不会疼的......”
自家这个小刺客好像，有点儿傻。
谢亦然这么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惹得不知不觉靠到她怀里的小刺客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她，满眼都是无辜。
谢亦然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小姐，这怎么能不疼，不许对我说谎。”
说着，谢亦然转头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
小刺客偷偷地转头冲着谢亦然呲了呲牙，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人就靠在自己怀里，有什么动作是她感受不到的？
装作不知道罢了。
谢亦然抱着喜欢的小刺客趁着相承柳的心神都在她手里的那杯茶上，悄悄地在人肩头揉了一把，指尖去碰他锁骨边缘处的那枚伤疤。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把相承柳神游天外的灵魂给拽了回来，相承柳似乎这才发现他还靠在谢亦然怀里呢，小孩吓得一哆嗦，回身就往后撤，结结巴巴地请罪，“我、我、不是，属下不是故意冒犯主子的！”
谢亦然看着她就快把这好不容易给找回来的小朋友给吓傻了，这孩子本来看起来脑子好像就不太好，别再吓唬两下更傻了。
她对着相承柳笑笑，把手里端着的茶盏递给相承柳，“尝尝吧，看看你喜不喜欢。”
相承柳傻乎乎看了谢亦然一眼，还是乖乖接过茶盏，然后在谢亦然的注视下把茶盏里那价值千金的春山雾一饮而尽。
谢亦然：......
相承柳哪知道谢亦然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抬手一抹嘴，“有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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