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右手在最上面一层书脊处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一本书。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经过刚才的位置时,脚步一顿,抬手将插入了对面书架第三层的那本书抽了出来,然后按顺序放进了第二层的空处。
王一博叼着笔翘着腿,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嘲笑:什么看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我要是身强体健心跳比较快,那不是看谁都是喜欢?
他眯着眼戳了戳“看到喜欢的人会很开心”这一行字,不以为然地轻哼道:“我看到肖战也没有很高兴啊。”
他一边拍大腿一边高声道:“避之不及啊!”
声音抑扬顿挫,吐字清晰,不知道是在劝服谁。
这本书他从回家开始翻到现在,薄薄一本,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一边翻还一边啧啧道:“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能在喜欢的人眼里看到光,自己眼里的对方总是特别好看。】
【一旦靠近,仿佛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专属味道。】
【非常渴望与对方有肢体接触。】
王一博越翻越牙酸,眯着眼睛仿佛嫌弃得不得了,恨不得将那书丢出八丈远,却在翻到【如何最终确认是否喜欢对方】那一页时,顿住了。
他拧眉思索了片刻,拉开了窗户,从草稿纸堆里随意抽出来一张,揉成一团,翻转手腕,轻轻巧巧地朝对面的玻璃砸了过去。
今天肖战家的窗帘竟是拉上的。
纸团砸在对面的玻璃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王一博连砸几个都没看到对面有反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橡皮,准备搞点大的动静,非要让这人理一下自己,好聊大事。
王一博这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橡皮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抛物线,就在快要砸到玻璃之时,肖战房间的窗户“唰”地打开了,明晰的指节弯曲,手掌稳稳地截住了橡皮,棕色的眸子略带些愠色,沉沉地看着他。
王一博毫无愧疚感,甚至有点有恃无恐,毕竟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他嬉笑着敲了敲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游乐园,去吗?就你哥给我们的那两张票。”
肖战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周末不是有事?”
王一博哎了一声:“取消了,学生会那边放羊出笼了。”
他看肖战一副犹豫的样子,现下也有些不爽,心道:真是没事做了,热脸贴了冷屁股。
王一博:“算了,你当我没说,我和别人去好了。”
肖战这下终于开口了,他淡声道:“你要和谁去?”
王一博以为他嘲笑自己母胎solo没人可约,挑眉道:“我想叫谁还不好叫吗?上次在食堂还有妹子问我要微信号呢。”
他闭口不提自己压根没给、拒绝了的事。
王一博:“哥哥我可是很有人气的,等会我打个电话,你信不信我……”
肖战:“去。”
王一博:“啊?”
肖战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啪”地关上了窗户。
王一博被严严实实的窗帘遮住了视线,看不清对面的一点动静,他皱眉嘟囔道:“去就去,发什么火?跟我一起去还委屈他了?”
王一博看了眼手上的书,挑眉道:“没有别的方法,暂且信你一回。”
纸张上字迹清晰,浅显易懂。
【约会方能知心意。】
……
周末,王一博早上赖床导致两人出来得很迟,按照游乐园往日周末的爆满程度,其实本应该只能排上一两个游乐设施,就好草草收拾回家了。
这原本也是王一博的计划。
他几天前头脑一热跟着书上的指示走,把人约了,约完之后自己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像是……上套了。
后来一想约就约了吧,这票不用也浪费,给别人兜兜转转又会跑回自己手上,还不如干脆点用掉。反正他和肖战之间没什么,两人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玩。
他是这样想着的,并且安然睡下了。
安然睡个屁,清晨不到又醒了,一醒来满脑子还是书架边那个不知道亲没亲上的吻和肖战同意后干脆拉上的窗帘。
这两天那个心口总是扑通扑通地跳,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心烦意乱,有点后悔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上课的时候原本懒懒散散想补觉,下一秒一想起这件事,就有一股酸酸胀胀又摸不透的紧张兴奋感从心底涌上来,如坐针毡,屁股不自觉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像是屁股下面硌了小石子。
然后无声地哀嚎一声将脸埋进胳膊里,连困意都跑了一大半。
楚峋小声跟旁边的吃瓜群众解释:“别担心,一博最近大概有……痔疮。”
直到被王一博伸腿干脆地踢歪了椅子,楚峋身体一斜的同时露出满是理解的表情,无声补充道:是个男人都有难言之隐。
最后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到了周六,王一博前一夜又没睡好。
似乎这周就没怎么睡好过,连他引以为豪的“沾床就睡”的能力都没了。
打个哈欠眯着眼睛,伸手探出窗外试了下温度。
天气开始入秋,气温也降了不少,他倚在衣柜旁想了半天没想好穿什么,又猛然惊觉自己为什么要纠结穿什么。于是随手套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反正这也不算正经约会,两个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大男人,在一起消耗一下游乐园的票而已,随便玩几个游乐设施就可以了。
可谁知道这诡异的磁场一路让他们畅通无阻,去哪个游乐设施,在那里排队的人都会奇少,一个下午逛下来,整个游乐区都被玩了个遍。
王一博百无聊赖地双手插着兜,快了两步走在肖战的前面。
从进园开始似乎有一种微妙的隔阂感将他们两人隔开,肖战总是那副温润儒雅,看似亲和却不易亲近的面孔,王一博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开口,顶多就是简单地回应一下。
王一博每次想说点什么话拯救一下气氛,嘴唇张合半天,最后又憋回去。
没必要,他又不是非要和肖战说上几句话。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是转眼又有点空荡荡的感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俩人就这么尴尬地维持着固定的两步距离,慢悠悠地从风情街中间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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