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家里瞬间雅雀无声,气氛降到了冰点,管家也吓得不敢从房里出来。
肖战气得厉害,醉意此刻清醒了好些。他看着碎了一地的兔兔杯,觉得王一博简直不可理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好像这个杯子一样,任人拿捏,任人丢弃,毫无尊严可言。一气之下掉了两滴泪,鼻子也酸酸的,委屈得厉害。
气得上了头,肖战感觉右半边脑袋整个都是痛的,他三两下把鞋踢掉,上了楼直接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提了出来。他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全是王一博后来给他买的,因为想着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也没提什么要求,只是将就着用,此刻就更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他简单收了几件到箱子里,扣上了锁,王一博还是没追过来。他默默地推起箱子,心里凉了半截,明明王一博不来阻拦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却感觉更难过了呢。
“肖战,如果是因为那个杯子……我给你道歉。”王一博早就悄悄地站在了房门口,眼见着肖战整理箱子,心里焦躁得像要着火,嘴上却只能挤出这一句硬生生的话。
他手上默默地将房门从里边带上,一步步走近肖战,“但你不觉得,你也有错么,大半夜的,和那男的在外面喝酒,还喝了个半醉。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就跟他喝酒。”
“跟你有关系么?”肖战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没有感情,“我跟谁吃饭,吃到几点,跟你有什么关系?王一博,你是不是控制欲有点太强了,这场婚姻,我们就是互相利用。你护个名声,我保个平安,谁也没欠谁的,所以你更不用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
哪里有人敢这样同王一博讲话的,就算是王氏董事会的人,因着他的工作能力,和在家里的地位,说话的时候也得敬他三分。从未经历过的,失控的人,失控的场景,一度把王一博逼得有些震惊。
“你说什么?”王一博不敢信,他快被气疯了,他自认为唯一的那一点温柔,全都用在了肖战身上。而这个人,却告诉他,自己的事和他没关系。
“我说,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也挺忙的,不用来管我,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肖战说话间,脑袋很乱,随手从椅子上拿了一件外套穿好,把拉杆抽出来,推着箱子径直向房门口走去。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合同上是怎么写的?”王一博从未如此生气过,活了二十多年,每一天他都在克制稳重,高效且理性,就连每一分钟都要花在刀刃上,而此刻他却在与人无意义地来回拌嘴,这令他感到焦躁。
“哦,我懂了。做的次数不够是吧,还是你客厅里那些道具没用上?“肖战边说边脱自己的衣服,外套裤子扔了一地,最后的一件打底衫被他狠狠地扔在地上,他被王一博按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人拿被子将他整个裸露的身体裹住,气得嘴唇都有些微微发紫。
“少犯蠢。你把我当低等动物么,什么人都操,我告诉你,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是想走么,随便你。”王一博就那样摔门离开了,离下肖战一个人,被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开始止不住地流泪,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笑话,而这个笑话的编纂者就叫王一博。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他都必须在钢丝上走路,讨这总裁的欢心,才得以在王氏的势力下苟活。
他重新站起来,收拾好一地的狼藉,穿好衣服,擦擦发红发涩的眼睛,被允许离开了,重新向门外走去。
“回来。”王一博听了声响,晓得肖战还是要走,他被肖战的话气得要死。却也恨自己嘴笨,知道刚刚又说了不对的话,估计把事情弄得更糟了,毕竟他真的没有想让肖战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肖战,但他想要肖战在他身边,没想到却将人越推越远,这种情绪令他懊恼得没边,“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王总请回吧,我自己打车就可以。”肖战拎起箱子,一节节台阶往下走,被王一博一把夺了过去。
“晚上很危险,如果你从我家出去的路上,出了事,那我也逃不开责任。送你回去我才安心。”王一博把他的小行李箱提着,快速往楼下走。看到那一地的杯子碎片,居然有几分懊恼。这是种陌生的情绪,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后悔,因为那是弱者才有的情绪,而他只能向前看,向前跑。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王一博自知劝不动,干脆闭了嘴。他的脑袋理性惯了,总会自动给出一些答案,比如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决,拿合同压肖战,告诉他白纸黑字都写了,婚姻期间必须在别墅居住,甚至合同上连做爱的频率都写了。当初写是为了调戏肖战,现在真的能践行的时候,他却也不肯了。
没想到,那一柜子的工具,就算有了合适的人,也可能用不上。
他始终想不通原因,想不出明明渴望做爱,却拼命压抑是为了什么。他像个机器一样活了二十多年,忽然觉得情绪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复杂得像解不开的世界难题。
“到了,你回吧。”肖战从后备箱中把行李箱拿出来,在夜风中深吸了口气对王一博说,“这段时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款代,厨房的菜也很好吃,但那毕竟不是我该过的生活。”
……什么不是你该过的生活,什么谢谢。
“我送你上楼。”王一博从他手上想把小行李箱提了过去,其实那箱子小得,根本不需要一个人特意给提上去,就显得他有几分刻意,但他也无所谓,不管了。
“真的不用了,你请回吧,王总。夜里凉,你的病刚好,不适合吹风的。”肖战手上没松,还紧紧抓着箱子。
“……这样吧,你让我送你上去,你欠我的那几次,就一笔勾销,往后我们两清,这样好不好?”王一博也不晓得为什么这样做,他只觉得,越想控制肖战,好像就越控不住。一冲动竟连最后的筹码都交了出来,弄了个满盘皆输。
“……好。”肖战也没想到王一博会这么坚持,他不晓得这个男人在执着些什么,发脾气的也是他,耍温柔的也是他,到底是想怎样。
肖战的小公寓在四层,他沉默地打开门锁,走进去开了灯,头也不回地讲了一句,”进来吧。“
提箱子的人突然被允许进入,竟有几分惊喜,转而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太没出息,摇摇头走了进去。
肖战的公寓虽然小,但布置得极有格调,一瞬间王一博以为自己进去了一家小酒吧。
漂亮的饮料柜,精致的照片墙,客厅里有投影机和皮沙发,能躺下来看一部电影,灯光有几种颜色,给人呈现不同的感觉,很难想象这是一间出租屋。
“喝点,刚买的饮料。”肖战从饮料架上把气泡水递了过去,刚伸出手的去,又想到了些什么,手停在半空中自嘲地笑笑,“忘了你平时喝的都是伏特加。”
“少给我来这套假惺惺的。”王一博被这句话彻底惹恼,他不晓得肖战为什么非得这样阴阳怪气地同他说话。一个搂腰把人死死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暧昧。
“你要干嘛……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肖战慌了神,他没想到王一博堂堂的公司总裁,竟会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耍赖皮。
“我反悔了。而且,合同白纸黑字,口述不算,肖先生这点法律常识总还有吧。”王一博的手就这样探进了肖战的下衣摆,大手在他背上的腰窝内摩挲。这算是他的底牌,也是最后一招,肖战喜欢他的身体,他知道。
“王一博你放开。”肖战气急了,情急之下一口咬上王一博的肩膀,他使了狠劲,这才疼得身上人松开了手。
他恨恨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请你搞清楚,我是人,不是动物,不要以为我跟你做了几次爱,我就会爱上你,臣服于你。从第一次你在车上强上我开始,我就恨你,我恨你把我弄得那么疼,恨你让我没有尊严。我可以没有钱,没有车,没有房,但我想活得堂堂正正的,不屈从于任何人。”
肖战的衣角还狼狈地挂在外面,他伸手将它扎了进去,又旁若无人地打开音响,播起了音乐。
这里虽然小,但却令他感觉比王一博的别墅更舒坦。没有寄人篱下的压力,没有喜怒无常的合约丈夫,有的只是一个空有抱负的电视台实习生肖战。
他听到王一博的皮鞋声逐渐远去,随后听到了关门声,他知道王一博终于走了,松了口气,又有几分茫然。
打开手机,想给自己重新下单一个兔兔杯,却发现从今天开始,全国门店都已经统一下架……讨厌的王一博,难受的情绪再一次冲到了顶点。
他摸了摸眼睛,不能再哭了,生活还在继续,明天还要跟前辈学习娱乐版块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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