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怕，我在

　　顾钰寒开学没多久，张灏澄也开学了。

　　顾钰寒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学习起来，惊的老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顾钰寒从一开始上课只能听五分钟，到后来的二十分钟，再到后来的半个小时。

　　怎么听老师的课，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还是张灏澄讲课比较好，声音好听，还浅显易懂。

　　顾钰寒维持着和张灏澄一个大周补习一次的频率，一直到高考前的一个月。

　　“我明天不能去给你补课了，”张灏澄的声音通过话筒的电流传到顾钰寒的耳朵里，声音哽咽，听起来很是可怜。

　　“发生什么事了？”顾钰寒按了按眉心，从床上坐起身。

　　“没事...”张灏澄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我明天得在医院陪奶奶。”

　　“你奶奶在哪个医院？”顾钰寒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张灏澄挤出一丝微笑，“可别告诉我你要过来看她。”

　　“问一下怎么了？”顾钰寒‘嘶’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市中心医院，”张灏澄声音呐呐的，补充道“住院部三楼。”

　　“说这么清楚做什么，我又不去，”顾钰寒低笑一声，“你奶奶真没事吧？”

　　“没事，”张灏澄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要担心。”

　　“好，”顾钰寒应了一声，又跟他说了一些别的，直接挂了电话。

　　顾钰寒是真的没打算去医院看张灏澄奶奶。

　　问这么清楚也只是想知道他的大概位置。

　　第二天周末，顾钰寒没事做，木离和尹溪都出国了，左承也说要出国，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不去了。

　　现在只剩左承和顾钰寒留在国内参加严酷的高考，不过两个人都很聪明，压力也没那么的大。

　　顾钰寒刚吃过饭接到杜琳的电话，让她去公司送一份着急用的资料，因为早上杜琳差点儿迟到着急去公司开会，忘记带了。

　　“在书房桌子上是吧？”顾钰寒接着电话往书房走去。

　　“对，”杜琳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很沉稳很有安全感的感觉。

　　“我看到了，”顾钰寒拿过资料瞅了一眼，“我现在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很急，”杜琳温柔一笑，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顾钰寒挂掉电话后拿着资料回房换了一套衣服，抓着钥匙手机钱包拿着资料出去。

　　“太及时了我的宝贝，”资料给杜琳后，杜琳拍了拍顾钰寒的脑袋笑着说道。

　　“我发型都乱了，”顾钰寒皱着眉退后一步远离来自老母亲的摧残，边整理答应边转身离开。

　　回去也没什么事，顾钰寒饶了远路回家。

　　这条路刚好经过市医院，顾钰寒挑了挑眉，去附近买了一个水果篮，找到停车位停好车在前台询问了一下张灏澄奶奶的具体位置。

　　“何文秀，在三楼302病房，”前台小姐姐对上笑嘻嘻的顾钰寒，脸上不知不觉染上笑意。

　　“谢谢漂亮姐姐，”顾钰寒对着前台小姐姐比了一个爱心。

　　前台小姐姐脸颊突然一红，有些羞涩的回了一个爱心。

　　顾钰寒本来就长着一张男女通吃的建模脸，一身黑色中性休闲装，加上本身的气质，有过被男生追过，也被女生追过的经历。

　　顾钰寒转身走向电梯，脸上虚假的笑容完全收起，面无表情的样子有股冷漠不好惹的感觉。

　　302里面有三张床，只有一个小老太太在床上躺着看电视。

　　“请问您是张灏澄的奶奶吗？”顾钰寒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冲动，竟然没有提前给张灏澄发个信息询问他是否在医院。

　　“他奶奶在急救室，”小老太太看了顾钰寒一眼收回视线看向电视，“不对，唉小姑娘，你是张家小子的什么人啊？”

　　“同学，”顾钰寒把水果篮往桌上一放就要往急救室去。

　　“小姑娘，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孙子可帅了...”小老太太见顾钰寒长的好看，虽然冷冷的但很有礼貌，就动了别的心思。

　　“张灏澄在不在医院？”顾钰寒没回答小老太太的问题。

　　“在，他昨天一直没走，”小老太太回答，不死心道“小姑娘，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有了，”顾钰寒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跟张灏澄一样好看，见过父母的。”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大步往急救室去。

　　急救室的灯亮着，一旁的椅子上张灏澄坐着，低着头双手紧握脸色苍白的吓人。

　　“张灏澄，”顾钰寒走到张灏澄旁边坐下，这样的张灏澄让她有些心痛。

　　张灏澄抬头看了顾钰寒一眼，眼圈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鼻音很重“你怎么来了？”

　　“来看奶奶，”顾钰寒看着可怜兮兮的张灏澄，突然张开手臂，“要抱一下吗？”

　　张灏澄看着顾钰寒咬了咬唇，黑黝黝的眸中水光微闪，吸了一口气慢慢将自己埋进顾钰寒的怀里。

　　“顾钰寒，我奶奶进去两个小时了，她从昨天就有些不舒服，我有点害怕...”怕她躺在床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张灏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顾钰寒肩膀的衣服上，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

　　“不要怕，会没事的，”顾钰寒在张灏澄后背给他顺着气，声音低沉带着自信“告诉我奶奶得了什么病。”

　　“糖尿病，低血糖昏迷并发症，”张灏澄紧紧的搂着顾钰寒的腰，“肺也有问题，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得了病也不没有及时去医院检查...”

　　“奶奶住院很久了吗？”顾钰寒揉了揉张灏澄的脑袋，“别怕，我在。”

　　“已经两年多了，”张灏澄脑袋在顾钰寒脖颈蹭了蹭，“谢谢你顾钰寒。”

　　顾钰寒安抚着张灏澄担心害怕的情绪，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父母和朋友认不认识些方面的专家。

　　“张灏澄，我会帮你的，你别害怕，”顾钰寒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一个伤心的男生。

　　只能语言苍白的说着干巴巴的话，手在张灏澄背上轻拍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会帮你，别害怕’。

　　在奶奶住院两年多的时间里，张灏澄在这张椅子上坐着等着她出来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了，应该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

　　反正不管到哪里，他都是一个人。

　　被动的等待，被动的接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面对这种着急害怕结果不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