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脏…

“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饭吧。”

周先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让人不忍拒绝，可沈凌却斩钉截铁的说：“真的不必了，我们也没什么好叙旧的。”

沈凌看到周先的手指抖动了一下，一时间，沈凌刚才那句伤人的话和着心里的伤痛搅拌在了一起，疼得沈凌眼睛发胀。

“阿陵……”这一声，他喊得很轻，里面包含了很多感情，有难以置信，有无法接受，更有伤心。

沈凌和他僵在原地，都没有说什么。

“怎么都站在了门口啊！”是母亲回来了。

“阿明，你终于回来了啊？”母亲打量着周先，眼里闪过许多赞叹之色。

周先礼貌的笑了一下，可眼神还在沈凌身上，他说：“客气了，阿陵当年专业素养很不错，我们也聊得来，是朋友，所以今天还想请他一起共进晚餐。”

一听周先又一次提议，沈凌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有事就不参与了，谁知母亲倒是出来为沈凌解了围。

她说：“今天阿陵有事，挺重要的，不能推，咱们只能改日。”

沈凌看到周先的表情瞬间无比失望，他这副神情又刺痛了沈凌一下，可沈凌不能有任何心疼的表现，只能附和道：“是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母亲上来挽着沈凌，说：“我来送你。”

刚出奶茶店，还没走两步，周先就跑过来拦住了沈凌，他说：“阿陵……沈凌、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如果你今天真的有事，那我们改天见好吗？”

他慌慌张张的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名片，把它递到了沈凌的面前，十分期待的说：“我们改天见好吗？”

沈凌盯着名片上“周先”三个字，只觉得一颗心快要涨爆了！

母亲看沈凌一直没有动作，又见周先不愿收手，只好一把收了名片，把它塞进了沈凌的口袋里，说：“好啦，咱们改日见！”

说完，母亲拉着沈凌就快步离去，沈凌感觉得到周先的目光在追随着沈凌，而沈凌，只是走的更快。

快到商场大门口的时候，沈凌低声说了句：“谢谢母亲。”

她吸吸鼻子，保证道：“你放心，沈凌不会让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也会吩咐阿明不许胡说八道。”

沈凌笑了一下，心里觉得苦涩透了。

“沈凌不怕他知道，自从发生医院那件事发生，还有这日子一天天过下来，沈凌再不情愿也接受了沈凌是白季情人的事实，因为这是沈凌自己选择的道路，没什么好后悔埋怨的。”

母亲很是不解，又问：“那你看见他就想走？”

沈凌没有立刻说话，脑海里又一次充满了以前的点点滴滴，它们都是利刃，是细针，在伤着沈凌。

“因为没有任何必要了。他知道沈凌的身份，也许会不屑，也许会惋惜，可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不知道沈凌的身份，结果也还是这样，维持现在的样子。所以，又何必呢？不如不见，没准儿还能保留以前上学时的一些好回忆。”

母亲听完沈凌的这些话，皱着眉，没给出任何回应。

其实对母亲而言也是这样的，她知不知道沈凌的身份，也不会改变什么，唯一不同的是，她作为女人，可能更能理解沈凌。

沈凌和母亲一路无言的走到了车子旁，小陈见沈凌出来，立刻为沈凌打开了车门。

和母亲道别，沈凌告诉她沈凌们很快就会再见，而母亲看着眼前的豪车，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一路，沈凌内心沉闷至极。

周先见到沈凌时的激动和欣喜，看沈凌抗拒时的不解和难受，再到沈凌离开时的失望，以及最后的满怀期待，沈凌都看在了眼中。

可沈凌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句：对不起。

要怪就只能怪，现在的沈凌，沈凌的身份，已经不配做他的朋友了。

到达公馆，佣人给沈凌打开了大门，在玄关的时候，沈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给沈凌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反应了几秒，沈凌意识到这是白季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沈凌一怔，快步跑进去，入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白季。

忽然之间，心情很难形容。

沈凌很怕她，怕的要命，可是这几天他不在，沈凌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尤其是沈凌在医院出事之后。

站在他的不远处，沈凌小声道：“大小姐，你回来了。”

白季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茶杯，随后向沈凌伸出了手。

几乎已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当白季向沈凌伸出手的时候，沈凌就该立刻握住。

可这一次，就在沈凌的手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沈凌就顿时缩了回去。

沈凌觉得自己太脏，而白季有洁癖。

“大小姐，我……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对于他的拒绝，沈凌心里是害怕的，因为白季不喜欢有人违抗他，但是那事虽然过了好几天，沈凌每天也泡在玫瑰里，让自己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玫瑰的香气，可是心里的那一关，沈凌还没有彻底突破，更何况是白季。

他没有说话，把手慢慢放回了身侧。

随后，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这让沈凌内心的害怕加剧，沈凌猜不到白季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生气了。

可现在哪怕沈凌没有顾虑的去握住他的手，他也不给沈凌这个机会了。

“大小姐……沈凌、沈凌是怕你心里嫌……”沈凌没说下去，觉得提到那事都是污了他的耳朵。

又过了几秒，沈凌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只有鼓起勇气向白季靠近一步，可猛的，她站了起来。

压迫感顷刻间笼罩了沈凌，伴随着的还有白季的强大的气势。

沈凌惊的向后退去，可白季却开口说了句：“去洗澡。”

虽然还没完全从白季刚才的举动中缓过劲儿来，但是一听她的命令，沈凌还是呆愣愣的点了下头，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办事。

沈凌一进浴室，佣人才刚开始准备。

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下，暗自庆幸着白季没有因为沈凌的拒绝而生气，但是……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在医院的那一幕，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到佣人的身后，沈凌客气的说了句：“麻烦你一会儿多加些玫瑰花瓣。”

沈凌想，他的香气越重，越可以让白季没那么嫌弃，好忘记这事。

佣人听了沈凌的话，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只听“吱”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居然是白季。

他没吩咐什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佣人，她就立刻鞠躬退了出去。

佣人的离开，使得现在雾气缭绕的浴室温度骤然提升，里面还平添了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感。

沈凌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想着是不是他要监督沈凌洗干净……想到这一点，沈凌感觉沈凌身体的温度也高了。

“洗澡。”他吐了这两个字，因为语气冰凉，倒是给沈凌高温的心房降了降温。

“是，大小姐。”

说完，沈凌立刻跑到一旁搬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玫瑰花瓣。

“我最讨厌玫瑰的味道。”白季在沈凌身后说道。

沈凌的动作一顿，脑子有些运转不来。

他不喜欢这味道，为什么还要沈凌用这个泡澡？现在的沈凌，不用任何的香水，身上也是这玫瑰味儿的，如果他讨厌，那沈凌该怎么办？

一时间，沈凌慌张起来，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忽然，灵光一现！

沈凌想到第一次来这公馆的经历，白季是不是想让沈凌消毒？想到这一点后，沈凌立刻说：“大小姐，我这就去要消毒水，沈凌一定洗干净。”

跑到门口，白季还站在那里，完全挡住了沈凌的去路。

沈凌又不明白了，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吗？沈凌现在变得慌张又焦急，害怕做的不能令他满意。

白季看着沈凌，目光很淡漠，但是却没有以往的冰冷，他伸出手沿着沈凌的腰攀升到沈凌的面庞。

沈凌哆哆嗦嗦的，把所有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他的手上，心里又变的有些难为情。

忽然间，白季靠了过来。

只见他慢慢低下头，直到薄凉的唇触碰到沈凌的耳垂。

沈凌就像被电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软了，是白季一把手揽住了沈凌的腰，沈凌才没有坐在地上。

白季的唇从沈凌的耳垂辗转到沈凌的脖子，这一路带来的触碰让沈凌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呼吸也变的困难极了，放在他肩膀的手越攥越紧，让沈凌根本顾不得会不会弄坏他昂贵的衣服，因为沈凌感觉要是失去了这一点的支撑，沈凌随时就要晕倒在他怀里！

白季低笑了一声，惹得沈凌脸更红了。

他逐渐将沈凌圈在怀中，轻吻了一下沈凌的额头，然后在沈凌耳边说：“我只喜欢两种味道，一是你的身上有阿离的味道，二是你的味道。”

轰隆！

沈凌感觉自己的耳朵里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扰乱了沈凌的思想，沈凌的视觉，还有沈凌的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在沈凌浑身的每个细胞里涌动着，它们都叫嚣着，肆虐着，让沈凌再一次产生了一个令沈凌惊恐万分的想法：在白季的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丁丁点儿沈凌的位置？沈凌不完全只是一个解决生理问题的工具，而是一个有过那么一点点感情的人。

沈凌不受控的抬起头，想要迎接白季的目光，因为沈凌想印证自己的想法。

就在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沈凌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

白季的目光如旧，冷漠，淡然，没有一丝丝沈凌想象中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