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

刚才的那话，什么也不算，只是沈凌痴人说梦罢了。

可不知怎么的，沈凌明知道事情就该如此，却还是为了这个眼神而感到心里狠狠绞了一下。

这种痛，沈凌从来没尝过。

不想哭泣，也没有眼泪，只是感觉心里很空，空的令沈凌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阿离。”

白季的一声呼唤，令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深了一层，沈凌垂着脑袋，没有回应。

他抬起沈凌的下巴，逼迫沈凌看着他，而沈凌快速逃窜了他的目光。

“阿离。”白季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生硬和不满。

沈凌心头一颤，不敢再违抗他的意思，所以忍着那股陌生的疼痛，缓缓看向白季，然而目光还没有触及到她的时候，白季就封缄了沈凌的唇。

这晚，白季只要了一次，但是却很热烈。

她亲自吩咐下人把沈凌扶去了浴室，把沈凌放进了浴缸里，低声说了句：“很快，你的玫瑰味儿就会散掉。”

白季笑了笑，这充满了魅惑诱惑的笑容，让已经没了力气的沈凌还是加快了心跳。

转早，沈凌是被一股薄荷味给弄醒的。

翻了个身子，沈凌就看到白季倚靠在床上，手中还有半截香膏。

沈凌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眩晕沈凌没坐稳，而白季伸手顺势把沈凌揽进了怀里，同时盖上了香膏。

“不睡了？”白季的声音带着一些晨起的柔和，显得格外性感。

沈凌还是头一次听到。

这也便是沈凌刚才吃惊的原因：白季从来没有和他共眠过。如果他选择在公馆过夜，那他会去他的房间，而不是留在这里。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凌问。

白季用手指缠绕着沈凌额前的一缕头发，似乎像是在玩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昨晚不想走。”白季说，语气仍是淡如水。

此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照到了沈凌和白季依偎在一起的身体上。

沈凌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缓缓又闭上了眼。

因为有一种安全踏实的感觉萦绕在沈凌心头，是白季给沈凌的感觉，沈凌在这种感觉中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

“你的头发很漂亮。”白季又开了口。

沈凌猛地睁开眼睛，为着这句话顿时凝固住了浑身的血液，因为妈妈曾经的话忽然在沈凌耳边响起：“我的阿陵，头发真漂亮！

记忆中，妈妈最爱给沈凌梳头，而且每次梳头的时候都会夸沈凌的头发漂亮。

一想起妈妈，沈凌这心里顿时像是被割了一个豁口，刚才的那种宁静安详的感觉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又是对妈妈无尽的羞愧。

沈凌趴在白季的身上失了感觉，眼泪也有些在他的眼中打转，沈凌全然不知白字松开了自己的头发。

直到白季突然加力抱紧沈凌的时候，沈凌一下子回了神。

没来得及看他，他的声音就从沈凌的脑顶传来：“时间还早，陪我再睡会儿。”

这一天，白季哪里也没去，而且告诉沈凌今天也不要去医院。

她有时候在书房处理公事，有时候和沈凌坐在阳光房里看书，有时候独自饮茶。

他们之间没有话，可是沈凌却明显感到白季对他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说不清，道不明。

到了晚上，白季又回书房处理工作，沈凌跟着佣人学沏咖啡。

因为这事，沈凌也才更进一步意识到白季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就好比这咖啡豆，都是新鲜空运过来的，还要经过佣人们再精心的挑选，但凡有一点不好，就会立刻被倒掉。

而那研磨咖啡的器具，也是用极其名贵的材料做的。

所以到了最后，沈凌还是老实地站在一旁看佣人们做这些，因为他担心他的参与反而会搞砸一切。

等这杯咖啡做好，沈凌问佣人可不可以让沈凌给白季送上去，沈凌保证不会说这是他做的，不会抢她们的功劳。

佣人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凌安静的进入大小姐的书房，把咖啡像献宝似的放在她的身边就要退出去，却听白季说：“有些事就是佣人干的，你不必做。”

沈凌一怔，木讷的点了下头，就跑回了卧室。

沈凌还以为这种行为很正常，没想到在他眼里是越矩，莫名的，明明他说的话没什么，沈凌却感觉到了委屈和失望。

坐在沙发上，沈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一接通，沈凌就听到护士的大喊：“沈先生，刚刚查房的时候，您的母亲消失不见了！”

听了胡适的话，沈凌“蹭”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喊了声：“你说什么？”

电话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可能是护士也有些焦急。

“您好，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说说，还有啊，你去找母亲了吗？”沈凌一边问，一边急得来回踱步。

“当然找了！”护士大喊，“可是她手机现在关机了，联系不上，我能去哪里找？”

听完护士的话，沈凌更着急了，A市那么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我们报警吧！”沈凌说。

“现在才两个小时，警察不会管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听阿姨说，周先的舅舅好像是在局子里当官的，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他帮帮忙。”

“可是……可是他自从昨天和咱们分开后，他就没回过阿姨的微信，你有没有他的电话？”

电话？

沈凌顿时响起了那张名片，沈凌记得母亲给他塞在了口袋里，顾不得回话，沈凌赶紧找到大衣，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名片还在！

沈凌赶紧和护士报了号码，并且说：“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第一时间告诉我！”

挂断电话，沈凌攥着手机的手越握越紧，心里祈祷着时间要赶得及，母亲不能有任何事情。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已经快到十点了，护士那里却没一点儿动静。

沈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告诉自己别往坏处想，可是又忍不住。这样的焦急，就和沈凌每次等母亲的诊断书一样，害怕结果，却又必须知道结果。

沈凌在这种高压情绪之中，完全没注意到白季进来了。

直到他拍了拍沈凌的肩膀，沈凌惊的跳了一下，才发现站在沈凌身边的白季。

只见白季微微蹙眉，但什么也没问，只是从沈凌身边走过去，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表。

她一边给自己戴表，一边说：“早休息。”

“今晚你不在吗？”这话，沈凌问的很自然，好像就应该这么问似的。

可放在以前，沈凌是绝对不会问白季任何问题，他说的话，沈凌都当作是告知，是命令，所以沈凌的反应只有点头。

白季在听到沈凌的话后一顿，但很快又继续他的动作。

戴好手表，她走到沈凌身边，低声道：“去休息。”

说完，他轻吻了一下沈凌的额头就开门离开了。

白季不会知道，在他走的那么一刻，沈凌竟有种想要抓住她的手的冲动，因为就在刚刚，她的那个吻让沈凌的一颗焦急的心瞬间平静了一下。

可是，白季的去留，怎么会是沈凌能干涉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沈凌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白季离开公馆后，沈凌继续焦急的等着结果，直到他攥着手机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忽然，清晰的电话铃声将沈凌惊醒。

沈凌连眼睛都没睁开，抓着电话就问：“找到母亲了吗？她怎么样了？”

“阿陵，是我。”

“学长？”当时的沈凌没有任何防备，只能凭着意识反应，所以就这么喊了他，当沈凌察觉出那两个字十分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先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道：“人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她因为哆嗦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什么！”

“你别急，只是腿摔骨折了，其他没事。现在她在医院休息，我陪着。”

“我也过去！我去陪着她！”说着，沈凌爬起来跑到衣柜旁，但当沈凌打开衣柜看着满柜子的奢侈品时，他一下子止住了动作。

沈凌现在在公馆里，岂是沈凌想走就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哪怕沈凌是为了去陪母亲最好的朋友，沈凌唯一的亲人，沈凌也不可以随心所欲。

忽然间，沈凌觉得很无力，内心被一种苦涩填满。

“阿陵，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你不可以出来，太危险。你明天来看她。”周先说。

沈凌一把关上衣柜的门，转过身不再去看一眼。

“谢谢你，我明天就去陪她。”沈凌十分冷静地说了这句话。

沈凌知道事实摆在眼前，他现在去不了，所幸母亲已经在医院，这样的话，沈凌就可以天天见她。

“阿陵……你、你刚才……”

沈凌猜想周先是想说他刚才明明喊他学长，而现在只说了“你”字，那是因为刚才是无意识的，而现在他却十分清醒，那也就容不得半分差池。

“谢谢你，我先休息了。”没等周先说话，沈凌就很不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没必要的事，还是少接触的好。

沈凌爬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过的严严实实，以此来驱散心中的寒冷，可是心冷了，又怎么会轻易被暖到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