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走廊等待的服务生转过头,身后门留了条缝。
这种高档会所比较注重客人隐私,包厢门一关,里外就是两个世界,一般只通过门侧的呼叫键直接叫专属服务生。
这个才第二天上班的服务生不知所措了几秒,顺从地进了包厢。
刚一进去,内里的酒味扑面而来,店里最贵的香槟、红酒在桌上摆了一排,酒杯边沾着一圈干了的白沫。视线可及之处坐着一群年轻人,被簇拥在中心位置的人双腿搭在桌边,懒懒地,抬起眼看他。
“收一下桌子。”门边的人说。
服务生忙不迭地俯身,耳钉男人抬起腿由他收拾散落的酒瓶,往旁边瞥:“博少喝多了?”
“庆祝闹得像忌日。”邓子睿含了口薄荷柠檬水:“灌得还挺起劲。”
身侧的女孩眨巴着眼,半醉着往他身上贴,邓子睿手臂跨过女孩的肩膀,轻揩了下油,惹得女孩娇笑一声,捏他的手背。
邓子睿兴趣不大,就着越过的姿势拍了下王一博的肩膀:“喂,一博。”
屋顶投射下来的光倏忽变暗,依稀只能看到半截姣好的轮廓,此刻一抬头,服务生才看清他的脸,不受控地发怔。
对方的皮肤很白,半睁着一双深黑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向内映出一圈阴影,唇珠饱满上翘。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其母亲的影子,应该是个秀美至极的女人。
服务生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一时看直了眼。
王一博是真的有点喝多了,眼底蒙着一层很浅的水光,抬眼时不知在看谁。他一左一右的臂膀各搭着一个辣妹,是被这群阔少从艺校里随意叫来的女学生,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短裙上贴着亮闪闪的装饰片,显得较为廉价。
“才喝了这么点就不行了?”邓子睿嗤笑道。
“红白黄混一起,他娘的……”王一博低吟一声,张嘴时声音略哑,“咚”地踹掉了邓子睿模仿他搭在桌边的腿:“换做平时,老子能把你们的命喝干。”
话语与脸蛋反差极大,服务生一个激灵,连忙低头干活。
整间屋里的人也就王一博敢踹邓子睿,他龇牙咧嘴着揉了揉腿:“力气还不小。”
王一博揉了把脸,将五官当面团一样胡乱搓揉,在深呼吸里让自己醒神。他的脸埋在掌心,蓦地挤出一点声音,很不耐烦:“你说……哪个?”
邓子睿:“等会儿叫来。”
王一博:“为我庆贺,我反倒还得给你送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邓子睿:“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机会,别挑三拣四的了。”
王一博:“下回再托你办事,我就是傻逼。”
邓子睿心说就他那高考成绩,高一生都比他考得高,也不知道是真学不进去,还是懒得学。
不过像他们这种家境,家里人为了面子,总不会对外说得太难看一一能考上就考,考不上就送去国外镀个金,给学校捐些钱,然后换个文聘回来,多少算高级海龟。
王一博的路子已经被他家老头定好了,今天说是庆祝高考结束,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于开启人生新篇章,穷人是借机往上爬,王家小少爷则是去国外渡假的。
很不公平,但没办法。
王一博忍着眩晕道:“他犯什么事了,让你这么兴师动众。”
“在这儿做脏活。“邓子睿喝了口酒,指骨弯曲扣了扣杯壁,敲得叮叮响:“还有脸勾搭我的女人。”
王一博嗤笑:“直接说鸭子呗。”
“不只如此。”邓子睿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好像还喜欢男的。”
王一博抿了抿唇瓣,厌恶的情绪夹在眉间。
邓子睿知道他被精准地戳中了雷区。这人长相从小就精致得像娃娃,没少被奇怪的人盯上,又因为心理洁癖太强,很少会主动去挨碰那些东西。
此刻,王一博算是明白了邓子睿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动手,这人果真是从小就损发小利自己,怎么让发小不痛快就怎么来。
“我又不是你手下,少摆谱。”王一博道:“看来那女人对你很重要,哪号人物啊?我怎么都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邓子睿回道:“但都没你长得精致。”
“一一放你妈的屁!”王一博这辈子最烦别人说他长得比女人精致,两只黑眸危险地眯起,像只油光水滑的黑犬。
有人将一只箱子推过来,邓子睿啪嗒开锁,内里是满满一箱的红色票子。
王一博抻头道:“出门带这么多现金,刚打完劫吗?”
那人搓手,干笑道:“今晚有个事要活动活动。”
一沓钱就是一万,王一博从里面抽了几沓,不薅白不薅:“我也不好太做恶人,给点现金活动活动。”
他从里面抽了一些丢到姑娘们裸露的大腿上:“下回换款好点的香水。”
王一博在这方面向来出手大方,即使表现出变相的嫌弃。小姑娘们也不恼,笑盈盈地攥着钱,懂事地坐远了些。
抬眼看到服务生站在那里,一副不小心听到阔少们谈话而装死的模样,王一博又抽了几张丢到桌上,示意他自己拿:“叫你们那个那个——”
唉,真是贵人多忘事。
王一博掏了掏耳朵,好半天才想起之前提到的那个名字,隔空点了点他:“叫那个肖战过来。”
服务生受惊地摆手:“我、我只是新来的,不认识……真不认识!”
“你瞧他那怂样!又不是要他怎么样。”屋内笑得颤响,耳钉男人踹了那服务生屁股一脚,吓唬他道:“滚去找那个叫肖战的来,不然拿你招呼。”
服务生抓着钞票,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视线所及之处,灯红酒绿,少女的大腿缠绕着脂粉的香气,男人们不老实的手顺着裙摆往内钻,引得女孩咯咯直笑,亲热的气息穿行无阻,很是淫靡暖昧。
微光映在王一博的侧脸,衬得面容像精美的小瓷碗,玉白光滑,一点毛孔都没有。
这副面容偏偏是长在一个男人脸上,邓子睿心不在焉地想,太浪费了。
服务生没胆子拿了钱就跑,几分钟就转了回来。开门以后只能看到他强装镇定的神色,指着外面廊道说:“他、他在外面做事,我们这边有规矩,每个包厢有专门的服务生……我……”
言下之意,他没那个权限请示主管随便换人。
邓子睿:“傻逼玩意儿,你知道这家店……”
“算了。”王一博舔了下杯壁上卡着的带盐柠檬,将龙舌兰粗糙地灌入舌根,缓慢起身道:“我去吧。”
末了,他看了眼邓子睿,眼尾牵出几丝轻佻的红:“一一等着看你要的好戏。”
这是家世显赫的败家子富二代们时常打赌玩的把戏,看谁能钓到舞池里最热辣的姑娘,谁能先搂到对方的腰……或者找到新的方式去羞辱猎物。
王一博仗着脸蛋的优势,屡试不爽,只是这次目标换成了一个男人。
还是他最讨厌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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