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名:战山为王:终不怨
作者:三水淼

  假身份 戍边将军×替嫁哑女

  真身份 敌国太子×月影公子

  天越二十三年

  国泰民安,南国境内一片祥和,百姓夜不闭户,边境久无战事。

  朝堂上,大太监拿着拂尘,尖着嗓子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龙椅上的南国君主慵懒的坐着,眼皮懒懒的抬着,瞅着台阶下的文武百官。

  “陛下,臣有本启奏!”说话的是兵部尚书。

  皇帝没有说话,抬了抬手,示意兵部尚书继续说。

  “陛下,疾冲将军已经戍边十年了,这些年疾冲将军一直是一个人,您也知道疾氏只剩下疾冲将军和他那刚成年的幼弟。将军一直在外身边一直没有体己之人,将军也早已过了婚配年龄。臣想着,陛下是不是也该为疾冲将军指一门婚事了。”说完兵部尚书弯腰行礼。

  “哦?”皇帝沉思了一下。“高爱卿今日提及此事,可是有什么缘由?”

  皇帝能在当年的夺嫡战中坐上这高位必是心思缜密之人,一听兵部尚书提到疾冲的婚事就知道必定是有人找到他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向疾冲提及此事,上次疾冲回朝就提过,有五年了吧。当年疾冲当面拒绝了皇帝第二天就回了边关,这一去又是五年。不管皇帝以什么由头让他回朝,他都说戍边职责重大,轻易不敢离开,拒不回朝。

  “陛下,倒也不是有什么缘由,只是前几日与兵部同僚闲聊聊到了疾冲将军。想来他也有二十八岁了,在不成个家就太晚了。疾冲将军为了我朝戍边十年,臣觉着,疾冲将军家中已无长辈,陛下应该为疾冲将军多操心操心婚姻大事。”

  兵部尚书高雄这话说的漂亮,不管他有什么心思,这话说的都合皇帝的心意。

  “不知高爱卿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陛下,您也知道,臣家中并无女儿,陛下不妨问问各位大臣家中可有适龄的好姑娘愿嫁与疾冲将军。”

  “各位爱卿,回去都跟家中人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中意疾冲将军的。朕,亲自指婚。若无他事,退朝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重大臣跪拜行礼,等着皇帝起身回了后殿才敢起身离开。

  “高尚书,好手段啊。”拦住高雄的是皇四子商南风。

  “殿下,这话说的臣惶恐。”

  商南风意味深长的看了高雄一眼,不在多说转身离开大殿。

  “殿下慢走!”高雄施礼。

  随后走过来的老丞相慕天恩向高雄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偏殿,皇帝还在想这事,高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此事。不知道这兵部尚书是谋划了什么,还是与谁结了帮。

  “李福,你说该不该给疾冲指婚。”皇帝向身边的老太监提了一嘴。

  “陛下,老奴可不敢斗胆乱说。”

  “说,我听听。”

  “陛下,老奴觉着,疾冲将军年龄属实不小了,就算疾冲将军乐意独善其身那不得考虑给家里留个后么。老奴听说他那个弟弟是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后。”皇帝点了点头,李福见皇帝点了头便继续说道,“陛下,疾冲将军满门忠烈,全家都死在了战场上,当年只剩下未成年的疾冲将军和受了伤的幼弟。现下,您可不就是他的天家父母,您可不就得为这事操点儿心。”

  “是啊,满门忠烈,可不就得朕替他操操心。先看看哪家的女儿愿意嫁过去吧。”

  第二日下了朝丞相慕天恩就跪在后殿外求见,皇帝思量了一会便召见了。

  “叩见陛下!”

  “老丞相快请起,来人,赐座。”

  “陛下,老臣是特来请婚的。”

  “哦?”皇帝可不认为慕天恩会把自家的女儿嫁给疾冲。

  “陛下,臣昨日回去就与家中人说了您要指婚疾冲将军,万万没有想到,老臣那个嫡亲的孙女,非要嫁与疾冲将军。说是五年前曾与将军有一面之缘,当时就已倾慕。老臣惶恐,我那孙女寻死觅活的非疾冲将军不嫁,老臣无他法,只能厚着脸皮来请旨。”说完就又跪了下去。

  “老丞相,此事急不得,朕还要看看有没有别家女儿,给朕两天时间。”

  “是,急不得急不得,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想了两天皇帝陛下也没想出来这事儿到底哪里不对。说来也巧,只有慕天恩一人来请婚,其他大臣没有一个来的。这就更加深了皇帝的怀疑,可慕天恩在朝四十载,从来不曾参与党政,这些年也没有听闻他于哪位皇子走得近,连相交的大臣也没有几个。

  难道真的只是他家孙女倾慕疾冲已久?

  无他法,皇帝只得给二人指婚。

  慕家接到圣旨有多开心先不提。

  疾冲在军营接到圣旨已经是半月后的事,疾冲也是心中充满疑惑,陛下怎会平白给他指婚,指的还是丞相的孙女。

  “夜七。”疾冲皱眉,口气冷淡的唤了一声。

  一道人影从房上翻了下来。

  “殿下。”

  疾冲将圣旨递给夜七。

  “殿下,南国皇帝让您下月底之前回京完婚。这是不是也太急了,会不会有炸?”

  疾冲也在思量。

  这个疾冲已经不是疾冲了,六年前,疾冲就已经死了。现在的疾冲其实是支月国的太子肖战。疾冲镇守的边关要防的正是支月国,当年疾冲去野外狩猎,追着一头麋鹿迷了路,与大部队走散。不巧走进了当年肖战捕猎设下的圈套,身受重伤。

  疾冲被肖战的手下带回肖战大营的时候早已昏迷不醒。夜七初一见疾冲也是惊了,没有想到疾冲与肖战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肖战要白净很多,棱角更圆润一些。

  肖战作为月支国最神秘的皇子,他一直带着面具,真正见过他容貌的人寥寥无几,就连他手下的亲卫也都是以特殊的面具示人。

  当肖战看见疾冲第一眼一条计谋就在心里成型了。

  “杀了吧。”肖战只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随后肖战找来皇家药师,为自己调配了改变肤色的药剂,又让夜七在自己身上弄了一些不致命却看着严重的伤。随后让夜七找人假扮成山中猎户,两日后带着肖战去部队大营领赏,救了将军,这可是大功一件。

  军医检查了肖战的伤势,看着严重而已,昏迷不醒是感染引起的。

  自此,肖战就作为疾冲留在了南国的边关大营中。

  “殿下,此事如何处理?”

  “通知我父皇,让月支大军向边境移动。”

  “是。”说完夜七便消失在大帐中。

  肖战回到书桌前,洋洋洒洒写了奏折。

  这六年时间,肖战已经完全变成了疾冲,当然是在外人看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连吃饭写字,小习惯小动作也都与疾冲无异。

  夜七这六年一直跟在肖战身边,并未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有任何变化。不要说这六年,夜七跟了肖战十三年,如今二十四岁肖战,与当年十一岁的肖战,除了长大了,并无二致。

  肖战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无人知晓,他未向任何人透露,就连月支皇帝也不知道。六年前肖战还并不是太子,只是小小的皇子殿下,四年前,肖战才被封为太子。

  两日后,边关告急,斥候来报月支大举进犯。这个时候疾冲拒绝回京成亲的奏折已经在官道上跑了一天一夜了。

  十日后,远在南国国都的兵部才收到消息,月支大举进犯。皇帝也在此时收到了疾冲的奏折,奏折要比军报早到一日,只是要与军报同时上报而已。

  早朝上皇帝并未提及此事,下朝后单独留下了老丞相到偏殿,才将此事告知。

  奏折中,疾冲并未拒婚,只是说月支大举进犯短时间内自己无法回京成婚。怕耽误了丞相家的好姑娘,请陛下为姑娘另寻良配。

  慕老丞相谢了恩便回了府,第二日早朝上老丞相便向皇帝请旨。说是自家孙女慕绾绾自愿远赴边关与疾冲将军成婚,婚后自愿留在边关陪着将军。

  这事办的真的是漂亮,就连皇帝都被慕绾绾的深情所感动,当下便同意慕绾绾即日启程。

  老丞相自是高兴,皇帝并不怎么高兴,这件事越发透着诡异。

  “李福,你说这个慕绾绾能活着到边关么?”

  “陛下的意思是……”

  “这一路山高水远,她一个久居京城的大小姐,怕是危险重重啊。”皇帝并没有多说什么,李福也不好在接话。

  五日后,慕绾绾带着嫁妆,带着圣旨,拜别了父母出发去边关。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在帝都最热闹的大街上,慕绾绾此一去留下的就是一段佳话,美人为倾慕之人远行千里嫁边关。不消几日便传遍了京城,老百姓都觉着等他日疾冲将军领功回朝必会为这位将军夫人请上个尊号。

  远处的酒楼之上,倚栏立着一位公子,左手执杯,淡淡的看着一行人,嘴角挂着浅淡的嘲讽笑意。

  “月奴,你说这慕绾绾,能活着到边关么?”

  “月奴觉着,到不了。你说是么,公子。”

  公子喝了杯中酒,将杯扔与月奴回道

  “我也觉着她到不了,回吧。”

  许是上天听到了皇帝与这位公子的话,慕绾绾果然没有活着到边关,不但没有活着到边关,还死的异常的快。出城第二日,送亲的一行人就在途径一座山村的时候被拦下了。还是被两伙人拦下了。

  即使丞相给慕绾绾配了护卫,面对两伙武功高强的“匪徒”也是徒劳无功。

  慕绾绾的尸首连夜被送回了丞相府,无人知晓是谁送回的,怎么进的城都无迹可寻。慕绾绾被一刀毙命,等丞相派人找到案发地的时候连血迹,其他人的尸首也都没有。空地上只留了一顶红轿子。

  此事丞相府并未声张,老丞相思量了一会儿就招来了长子。

  “云儿,此事你怎么看?”

  “父亲,此事可以慢慢查,眼下要紧的是让谁去边关。”

  “云儿,此事事关重大,二房三房的姑娘是万不能用的。我记得你有一小妾生了个女儿,你可还记得?”

  “父亲是说青青?她可是个哑巴。”

  “无碍,不能言语不见得是坏事,你去将她招来吧。”

  慕青青,慕云小妾所生之女,不能言,大夫说是天生声带有问题,只能发出嗯啊之音,还极其难听。

  慕青青的母亲其实是慕云年轻时一次喝醉酒强要了的一个农家女。事后不得已只能带回家中做了小妾。初一年慕云偶尔还来看看,后来有了身孕,生了慕青青便不在受待见。被慕云扔在府中一处别院不再搭理。

  慕云命人唤来慕青青,想来这个女儿慕云自己也有多年不曾见过,都不知道女儿长个什么样子。

  不多时下人来报慕青青请见。

  慕青青进屋后向着老丞相和慕云拜礼,慕云这才看清自己这个女儿长得什么样子。瘦高挑,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脸上淡施粉黛,表情透着害怕与拘谨。

  “青青,你可知绾绾嫁与疾冲将军一事?”慕云开门见山直接问到。

  慕青青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现下绾绾出了事,需要你替嫁到边关,你可愿意?”

  慕青青自是不愿的,一边摇着头一边流着泪。

  “青青,你若自愿嫁到边关去,你娘亲我自会好生对待,如若你不愿,怕是你也难活着走出这个门了。”

  此话一出慕青青就明白了,自己愿与不愿都得去了,只得点头答应。

  “云儿,你带青青去见见那位贵人吧。”老丞相发话,这事算是成了。

  慕云带着慕青青来到府中静室,开了门只让慕青青一人进去。进屋后珠帘内站着一男子,慕青青不敢抬头看。

  “近前来。”男子发话。

  慕青青犹豫了一下便向前走到了珠帘前。

  “抬起头来。”

  慕青青轻轻抬起了头,珠帘内伸出一只手,挑起慕青青的下巴。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绝色的脸,便宜了疾冲了。要不是还需要你嫁给疾冲,本公子倒是不介意现在就要了你。”帘内之人一边说一边摸着慕青青的脸。

  慕青青被吓的不敢动,只有无声的哭泣。

  “小美人,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了。”说完一把将慕青青拉进帘内,搂在怀里。慕青青急忙双手抵在男子胸前,男子无视慕青青的手抱了个满怀。慕青青的双手就隔在两人之间。

  公子在慕青青耳边轻轻说道,“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嫁到边关后,我需要你每半月向我汇报一次边关动向。不可厌恶,不可声张,此事关乎丞相府所有人的死活。你可听好了?”

  慕青青呆滞的点了点头,公子继续说道,“特别是疾冲的动向,我要事无巨细。包括你们行了几次房,吃了几顿饭。”

  慕青青瞬间红了脸,继续点头。

  公子在慕青青耳边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说完便含住了慕青青的耳垂,慕青青吓得跳出他的怀抱,瞪大了眼睛瞅着他。

  “走吧,到了边关自会有人找你告诉你怎么给我传递消息。”

  听他说完慕青青转身夺门而出。

  慕青青被直接送上了马车,随身的只有一个装着圣旨和凤冠霞帔的箱子,多余一件物品慕云都没让他带,更别提随从婢女了。

  “青青,此一去切记公子同你所说之话,若他日功成为父必会亲自迎你回来。你娘亲我自会相顾,在外不要担心,有些事不需我多说,为父相信你自会明白。”

  慕青青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便只身一人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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