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风遥到处看了看，发现没有精神病人的影子后，他就转身返回医院大楼。

　　医院大楼外面都是医生陪同病人，那些病人看上去都很紧张，倒是医生只是和普通医院的医生没什么两样。

　　他在刚进医院大厅，就看到有两个男医生抬着担架跑出来。

　　他看到担架上的病人和之前杨卓一样，骨瘦嶙峋，皮肤蜡黄。

　　那个病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季风遥被盯得头皮发麻，他一刻不停的上楼，最终看到精神病人们都如他所安排老老实实在走廊里站成了一排。

　　他点了点人数，刚想说人够了，却突然反应过来。

　　柳问幽没有回来。

　　“半个小时还有一分钟就过去了。”季风遥看了眼手机，然后问，“柳问幽还没回来？怎么没看到她？”

　　张鄂指着季风遥，然后声音颤抖道：“可……可是她不就在你身后吗？”

　　身后？

　　季风遥突然感觉浑身汗毛竖起，他余光看到一个穿着病服的身影从他的身后走出。

　　是柳问幽……

　　他瞪大眼睛，看着柳问幽走到那些精神病人前面站好，黑色深不见底的眼睛看向季风遥。用带笑是语气说：“我一直都在。”

　　季风遥感觉她的眼睛似乎有一瞬发出了红光，看得季风遥有一些头晕，他身形微晃，再次撑住墙晃了晃脑袋朝柳问幽看过去时候，发现柳问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抱着儿童绘本看。

　　他把那些精神病人送回病房，到了最后那个病房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病服的小女孩。

　　季风遥想到了怪谈规则里面自相矛盾的两条规则。

　　【医院里没有十五岁及其以下的小孩，如果有，请务必当做没看见绕路走。】

　　【不要相信第六条规则，本医院属于私立协济医院，任何年龄的病人都会有。】

　　这两条规则可以说是相对立的，但相对立的两条规则为什么都会出现在怪谈规则上，他到底该相信哪条规则……

　　季风遥想了想，规则一定是有人制定的，如果是这样，想起之前池澜雪说的话，他现在可以去找江邵南，说不定他知道。

　　想到这，他离开那个病房去找精神科管理部。

　　精神科管理部在二楼，幸亏楼梯拐角有医院大楼平面示意图，不然他哪都找不到。

　　刚到门口的季风遥想着本着礼貌的心敲两下门后进去，结果一个医生走过来说：“邵南不在，他现在去‘怪物科’了，你等一下再来吧。”

　　季风遥听到这声音，他转身，果然看到了池澜雪。

　　池澜雪手里抱着一堆资料，她刚往前走一步，摞得很高的资料一下有一部分滑下来，季风遥眼疾手快扶住那些快要掉的资料，然后帮池澜雪分担了一部分。

　　“谢谢。”池澜雪微笑着道谢，露出两个酒窝，她问，“你找邵南是有什么事吗？”

　　季风遥点头，他眉毛蹙起问：“怪谈规则为什么会出现自相矛盾的规则？如果遇到，该怎么办？”

　　池澜雪听到这话，她语气严肃道：“规则上的东西，要合理运用，如果出现了什么不测，可以保命，但是它本身就不是合理的，遵循你的内心去选择，你的内心告诉你的，才是真的。”

　　“那规则是谁制定的，江邵南吗？”季风遥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池澜雪看了看周围，看到没有人后她小声说：“这件事，除了内核的几个主要人物，没人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会引起很大的恐慌，及时来这里很多年任职医生的，我们也没告诉，他们只知道遵守规则。”

　　“怪谈规则……”池澜雪深吸一口气，“并不是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制定的，而是某一天，它凭空出现了那些字，一开始我们还很忌惮，但后来发现这些规则是在保护我们，也就没什么所顾忌的了。”

　　说完这句话，池澜雪也没有多说的意思了。

　　季风遥跟着她把资料抱到她的办公室，然后瞥到了几个字：历代死亡名单。

　　池澜雪再次道了句谢后，季风遥离开了，他出去还在想着刚想池澜雪说的那些东西。

　　凭空出现的规则……为什么规则会凭空出现，池澜雪虽然说规则是在保护他们，但凭空出现的规则一定和这所诡异的医院有联系，为什么会保护他们而不是推向他们走向深渊？

　　也许规则的可信度本来就不算太高值得他们深思熟虑……

　　那个死亡名单又是什么？池澜雪看上去是要通过那些东西查明白什么，但是通过死亡名单就能查出来那个蛆虫是什么来头吗？

　　这明显不可能。

　　还有江邵南去的那个“怪物科”，他们也许在查蛆虫的来历，或者找消灭蛆虫的方法……

　　等等，还有一条……死亡规律，难道……池澜雪想从死亡规律里找到答案？

　　他回到精神科层的那个房间，发现小女孩还坐在那个房间的床上，他知道这个房间的病人叫陈柯，此时此刻陈柯蹲在墙角看着那个小女孩，似乎是不敢上前。

　　季风遥直径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小女孩。

　　如果把两条规则合起来找漏洞的话，十五岁及其以下没有……任何年龄的病人都有……好像没什么漏洞，唯一的区别就是小孩和病人，这就说明有病人是小孩，但是有小孩不是病人，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是可以说话的。

　　这就是他靠近的理由。

　　“小朋友。”季风遥叫了一下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转头看向了他。

　　他这才看到小女孩苍白的圆嘟嘟的脸庞，以及……那双红色的眼睛。

　　刹那间，季风遥以为自己错了，但小女孩却突然笑起来软软的叫了一声：“哥哥。”

　　季风遥眼睛一亮，他赌对了，这个小女孩是个正常病人……除了那双红色的眼睛。

　　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辛月，已经八岁了。”辛月红色的眼睛弯了弯。

　　“那哥哥刚才怎么没看到辛月呢？”季风遥摸了摸辛月的头然后收回手。

　　辛月歪了歪头说：“我是儿童科的呀，这些人好有意思，所以我平时没事干会来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季风遥笑了笑，但是那笑并没有达到眼底。

　　他和辛月讲道理似的说：“现在该回去了噢，不然哥哥会生气的。”

　　辛月点头如捣蒜，她乖巧道：“好，哥哥再见。”

　　她从病床上跳下去，刚到门口时，她又用调皮的语气说：“哥哥，小虫子饿了，也需要吃饭的。”

　　季风遥愣住了，他看着辛月离开才回过神来。

　　辛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外面有一个女医生的声音传来：“辛月？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我送你回去。”

　　“倪殷姐姐，我错啦！不用送了噢，我现在就回去！”

　　“你这孩子，别给刘姐添麻烦呀。”

　　季风遥走出去，他看到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护士，她穿着白色护士服，虽然并不是无尘服，但好歹也是白色的，而且听那对话是正常人。

　　“你就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吧，我是精神科主任倪殷，跟我来领一下你的工作服。”女护士看上去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多，她就是倪殷。

　　季风遥跟着倪殷去了精神科办公部，他看到里面有两个办公桌和一张床，还有几盆绿色的盆栽。

　　倪殷从床上拿起那套工作服，然后说：“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办公室，你和我在一个办公室，没事的时候尽量别总是待在办公室里，多健身什么的。”

　　季风遥不知道倪殷为什么这样说，但总之他翻译过来就是，总待在办公室里没好事发生。

　　“好的。”他应了一声。

　　“季风遥是你的名字吧看上去年龄不大……考大学没考上去就来这了？”倪殷边给盆栽浇水边和季风遥搭话。

　　季风遥摇了摇头说：“不是，我高中高一没念完，不想念了就去中专，后来工作分配到别的地方我让转到这的。”

　　“你这么想不开啊，放弃高考，非得来这里工作。”倪殷叹了口气，“来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命苦的，我就是大学没考上才来这里的，现在后悔来这里工作也来不及了。”

　　季风遥只是听一听这些话，他说：“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这个医院的医生这么少，我都没见过几个？”

　　“都去后山埋尸了吧，最近死的人太多，我们也没办法。”倪殷叹了口气，“我今天起晚了这么晚才来，还好没什么事，对了，那个叫秦越的病人症状有没有复发？”

　　季风遥想了想，他看过名单，记住了那些病人的名字，秦越的精神疾病最近复发频率很高，他说：“没有，目前还没有。”

　　“那就好，他的病情最近越来越严重，还不吃药打针，等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跟我一起按住他给他打针。”

　　倪殷打量了一眼他季风遥，然后说：“先去换工作服吧，换完就去。”

　　季风遥拿着工作服离开，他刚走出门转身，刚好看到了把头探出来的姜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