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启

  路上他和王一博说话的机会很少。走了七天终于到了南启。南启地域辽阔，蓝天白云，牛羊成群，肖战一下马车就喜欢上这个地方。

汪卓成亲自出来迎接的肖战，其实肖战的衣着并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这一身是汪卓成亲自制定，而且肖战就算是穿上龙袍，都不会奇怪。这就是肖战啊。汪卓成的例外，汪卓成的理智，汪卓成最后的柔情。

“阿战。一路累了吧。”这一声阿战让肖战愣了一下，他从未喊过自己阿战，一直都是离儿。汪卓成温暖的笑容，让肖战都忘记行礼，不过他也从不行礼。

“一博也来了。”汪卓成转过身，看了一眼王一博，“果然虎父无犬子。看到你不由想起你父王了。”

“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当。”汪卓成挥了挥手，免了他的礼。所有人都各自回去休息准备参加晚上的晚宴。走在最前面的肖战一直没有在回头看王一博一眼。

进了大帐里，汪卓成一把抱起肖战放在榻上，肖战心中一慌，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兽皮铺成的床褥。

“阿战可是累了？”汪卓成其实并未打算对他做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他跟以前有所不同。肖战点了点头，汪卓成吻了他的脸颊一下，“那你睡吧，朕看着你。”他帮肖战脱了鞋，给他盖了毯子，便坐在他身边。肖战也是真的累了，顾不上去想汪卓成的反常，没一会就睡着了。

王一博回到自己的帐里，只觉得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汪卓成来南启将近一个月。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结果。这一个月，他苦苦想的都是肖战。而离儿，那个真正的离儿早已在他的记忆中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肖战，不是在寻找他母亲的影子了，而是他真真正正的爱上了他。爱上了自己兄长的孩子………难以启齿的爱意。他不愿意承认，他难以面对，最终，他顺从了自己的心，爱了就是爱了，肖战必须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他会用尽一切去补偿肖战。哪怕他们之间隔着不光彩的关系，还有陈年纠葛的爱恨。

这一个月，汪卓成几乎没怎么睡好，白天还要应付各种琐事。在一个黑夜中，汪卓成双眼炯亮，谁也不能夺走肖战，而且当年的人自己早就处理干净了，肖战不会知道真相。他只知道自己父母病逝。而他的心脏里也终于是刻满了肖战的名字，哪怕是鲜血淋淋。。

肖战醒来，汪卓成已经走了。只有几个婢女伺候他沐浴。衣服还是那身衣服，肖战嫌发冠太重，怎么说都不肯戴。一头墨发披在身后，额前依旧坠着红玛瑙。肖战其实很喜欢各样的额饰，谁还没点癖好了。

肖战来的时候众人都已入席，他向刘海宽行了礼，便直直走向汪卓成坐在他的旁边。南启众臣倒吸了一口冷气，按理说这个位置应该是皇后的啊，这………越西的那些随臣倒是见怪不怪了。汪卓成一天没宣布肖战是皇后，都算是给祖宗面子了。

刘海宽笑了笑，这个小殿下，他倒是没少听挚友提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配形容肖战的容貌。恐怕南启北昭越西三国加起来也难有这样的绝色。

“听闻越西有一位小殿下姿色出众，深得皇上宠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位南启的大臣不知死活的说道。

肖战的坐姿从来都是懒懒散散半靠着，一只脚踩在边上。“是啊，所以说孤在上座，而你在下座。”

肖战声音慵懒，又因为长途劳顿略显嘶哑。他一向懒得看到这些文臣，一肚子酸墨水。

“你……”那大臣还要再说什么，忽然看到上面汪卓成一脸阴冷的看着他，瞬间闭上了嘴。王一博看着肖战，这样的肖战一点他也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的肖战会笑会闹，而上面的那个人只是一脸冷漠的看向众人。连饭菜都跟少动。

“就是他，就是他。爬上自己叔父的龙床…”

“果然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真是不知廉耻，竟然还大摇大摆的还坐在那”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被王一博尽收耳底。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白。若说以前他是相信的，可是通过这段日子跟肖战的相处，他绝对不会相信肖战是一个不顾廉耻爬上自己叔父床榻的人。还有那夜的挥之不去梦魇，见到白衣发狂的样子，浑身新伤加旧伤，口口声声哭喊着不要…………如果不是自愿，那只能是强迫了………

王一博这样想着，抬起头看向那个正跟刘海宽说话的九五之尊。忽然他觉得从心底发寒。

肖战………人人都道他不齿，却不知他夜夜梦魇。人人都道他喜怒无常，却不知他已在崩溃边缘徘徊。

王一博心中刺痛，到底经历了什么，汪卓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那边不知汪卓成俯身对肖战说了什么，肖战笑了，只有王一博看的明白，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他见过肖战真正笑起来的样子，连天地都会瞬间失去颜色。

因为第二天，刘海宽安排了狩猎，所以宴席早早散了。王一博在人群中，不知该往何处走，他真的很想跟过去，他知道肖战没吃饱，他知道肖战会胃疼，他知道肖战今夜很可能会发热……

最终，王一博只能走向自己的帐篷。

果然，不出王一博所料，肖战真的发热了。所幸，只是舟车劳顿，并无大碍。太医开了药，让肖战服下。汪卓成搂着他，顺着他的后背轻轻拍着他。

“皇叔………”肖战迷迷糊糊的喊着他

“我在呢。”汪卓成替他拽了拽被子，一双温润的手轻轻撩开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汪卓成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睡吧，我一直在这陪着你。”

肖战点了点头，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年龄小，因为娘胎里不足，所以他的身体格外差。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大病一场。汪卓成的寝殿是最暖和不过的，那时候肖战长年就在那里待着。每天汪卓成上朝，他就趴在窗台那里等着。看到汪卓成回来，就赶紧跑到门边，汪卓成一进来，如果是夏天第一件事就是抱起肖战。如果是冬天下雪，他就会先抖身上的雪，然后脱掉外袍再抱起肖战。日复一日………每每肖战感染风寒，吃药是最难的。基本都是汪卓成哄着他。那时候肖战觉得他的皇叔是这个世间最好的人。夜里睡觉，汪卓成抱着他，总有讲不完的故事。可惜到最后，这个对他最好的人却伤他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