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以后不用对我这么好

“那又怎样，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

王一博对肖战的警告嗤之以鼻，语气霸道又倔强，肖战冷笑一声依从了他，心道反正不是我主动的。

肖战从不自诩正人君子，不过此刻的小狮子太烫，他不会乘狮之危。

肖战还是时刻谨记着距离二字，在王一博身边用手臂撑着脑袋侧躺，他不盖被子，重新把被子掖紧在小病号周身，而后轻轻拍着这只糯米团子。

“说吧，到底怎么了？”肖战若无其事地问，慵慵懒懒，仿佛他根本不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一门心思要把人哄睡。

王一博低头看看被裹紧的自己，又抬头与肖战四目相对，脑子里的疑问在盘旋，但头脑在高热中略显愚笨，问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会嫌我烦吗？其实你不会的，可是…我都这么大了，还黏着你不合适，是不是？哥，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呀？”他话音飘渺，是高烧带来的虚弱，肖战心疼地笑笑，轻轻揉他头上的软发。

以为肖战心不在焉，王一博看到肖战的笑便又急了，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慌乱间更伸手抓住肖战的领口，两人瞬间拉进距离，呼吸近乎交融。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幼稚？可是肖战，我把你当我亲哥啊，亲哥怎么会因为长大而离开…还有，为什么还要划清界限啊哥，我错了，我还去Bonus顶层办公好不好？把你的财务借我好不好？你借我的钱我不还了！呜呜…不还了！！”

激动之下的语速愈加急促，以至于询问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吼叫，事实上肖战在他开口说出第一句时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今晚他一系列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告诉肖战，他在感情里受了委屈。

肖战没有犹豫地把人搂进怀里，也心疼地红了眼眶，他不知道王思思对王一博说了什么才让他如此纠结为难，但他知道，他骄傲的小狮子一定痛苦很久了。

“好好好，不还不还…”

Bonus又不穷，没有把老板自己的办公室租出去的道理，传出去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当时给出去的就没想着要他还，肖战心疼之余好庆幸，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下他们终于要有一辈子算不清的账了。

“呜呜…你不可以离开我，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离我太远……”

大男孩孤独的啜泣闷在肖战的胸口，让他一度以为王一博开了窍，可他已经学会了操控所有不合时宜的悸动，几秒钟的时间便明白过来，王一博只是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哪有这样的道理，哪里有可以接受把好兄弟的地位放得比老婆地位还要崇高的女人？曲霜就是先例，尽管她本就目的不纯，但爱情里的确容不下第三个人。

一时间肖战竟不知该心疼王一博还是王思思…

王一博哭累了也闷着了，从肖战怀里退出来的时候大口喘着气，头发凌乱，面颊绯红，水汪汪的两只狗狗眼还紧紧盯着肖战要一个答案，像被欺负坏了，肖战一见又是呼吸一滞。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肖战自始至终都是个对待感情无比谨慎的人，可自从由着自己对王一博，对他最好的兄弟做了那些撩人的举动他便再没回头路可走。当下也许是一时的悸动，但扪心自问，那也是他占有欲作祟，他在进行一场豪赌，赌王一博根本离不开他。

他也曾天真地认为，王一博本就属于他。

今天终于验证成功，却没有想象中开心，看着王一博被两边感情折磨得这么难受，不会有人比他更心疼。拨开青年额上的头发，情不自禁地，肖战吻上王一博哭红的眼睛。

一秒，两秒，他不敢贪图第三秒，退开后他柔声说道，“除非你选择离开，我不可能退出，王一博，你可能永远不会明白，对你，我放不下。”

是他一早看透了自己的这颗心，里面沉积着对王一博复杂多样的感情，时至今日都可称之为爱，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沉重。事实上，他们二人之中，是肖战愈发失去信心——王一博终有一天会找到真心喜欢的那个女孩，为了讨她开心，心甘情愿地疏远自己。

对不起，让你这么为难。可是，主动权只能在你。

“很晚了，睡吧…”

宝贝。

这晚，许是退烧药里的安眠成分上了头，王一博得到确切的答案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兴奋，他愣愣地看着肖战，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拨不动唇瓣，最后，在肖战温柔地催促中听话地闭上眼睛。

王一博做了个梦，梦里的他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星球，在浩瀚的宇宙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小星球，比他大了六万岁，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有一天，他们看到月球上工作结束的两个宇航员拥抱过后，手牵着手准备返回飞船船舱，那颗小星球朋友好奇极了，也向自己的朋友伸出了手。可王一博正好奇人类在宇宙中的装备，忽略了朋友正陷入危机。

他们都是小天体，不需要氧气也不需要光照，只需要各自保持一定的距离便可百无聊赖地活下去，万万年，甚至亿万年。

“一博…我…好像…”

朋友在唤他，声音焦急而无助，王一博闻声转头一看，愣住了——朋友的身体正一点点破碎，因为想要牵手，他打破了小天体之间相安无事的最小距离。

“啊！！！不要！！！”王一博知道，他的朋友最终会破碎成细小的尘埃，消失在宇宙。

他哭了，死死抓着朋友伸出的手不放，可是没用，他的朋友正走向支离破碎，他阻挡不了。

就这样，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再也回不来了……

“嗯，好，不要，哥哥在呢，一直在呢。”肖战半梦半醒间拢着怀里哭惨了的小孩轻轻地拍，这小孩果然折腾了一夜。

王一博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灰蒙蒙的，是肖战将他扣在怀里。

眼睛逐渐聚焦，意识也慢慢回笼，王一博从梦里走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竟还攥着肖战家居服的前襟，松开手时那里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脸不受控地红了个透彻，但他本人并不知情。梦里的悲情还在情绪里肆虐，他仰头看着睡得不安稳的肖战觉得心口隐隐发疼。

终于空闲的手忍不住去蹭了蹭对方下巴上冒出的胡渣，肖战为了公司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而自己竟还那么在意他是不是缺席自己的比赛，好没良心，“你怎么这么好…”王一博轻轻地叹息。

热度退下去又捂了一身的汗，现下一身轻松，没一会儿便躺不住了，王一博灵活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四周，而后尽可能轻地转了身，双手吃力地抬起肖战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想要偷偷下床——他没有失忆，昨夜种种历历在目，太羞耻了。

可肖战尚未苏醒，他以为王一博还在闹觉，被触碰胳膊的那刻他又把人拐回怀里，手熟练地摸向王一博的额头，鼻尖宠溺地蹭蹭鼻尖，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退烧了就别闹…”

王一博石化在原地。

病着的时候他还能骗自己脑袋不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逃避？此刻脸上热度已不能忽视，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

很快，挣扎出来的动作再不知收敛，他终于把肖战弄醒。

“哦…你…你醒了…”

并未深眠的男人苏醒只需要一秒，意识到自己把人裹得太紧，肖战即刻松开了手也不再侧躺，手臂挡住眼睛，故作轻松。

身边人没说话一溜烟跑了，肖战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他拿开手臂，对着天花板茫然地眨眨眼——不该留下来的。肖战事后诸葛，埋怨自己贪恋昨夜的小病号，这下可好，他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王一博了。

先去做早餐好了，敌不动，我不动…

肖战起了身，趿拉着拖鞋，垂头丧气地往厨房走去。

都是肖战给予青年无底线的纵容与温柔。

“一博你好了吗？我简单做了…早餐…”

肖战走近洗手间时门猛然从里面打开，王一博莫名满面都是厉色，让本就茫然的肖战兀自心虚起来。他话还没说完便败下阵来，侧身让路。

“以后不用对我这么好。”

说完，王一博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关门声很响，显得他离开后的房间空旷冰冷，肖战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急忙钻回被窝里，它好像还是温暖的。

——TBC

单方面生气，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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