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王一博已经走了。
旁边的桌子上用是他晚上来时带的保温盒，里面是才买的小米粥，保温盒旁边是用纸包包住的一屉小笼包，还有一次性饭盒里从食堂打的炒米粉。
都还是温热，说明王一博才走没多久。
肖战看见饭盒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字：“醒了趁热吃，我走了。”
“字写的真丑！”肖战抓住那张纸揉了揉，正要丢时又在手心里摊开看了一遍，摇摇头自言自语：“怎么不多等一会儿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飞机呢！”
倒不是赶飞机，王一博老家临溪村也没有远到要坐飞机的地步，他这么早走，是因为要赶第一班汽车回乡。
但肖战没睡醒，他不忍心打扰。
从南城汽车站到临溪村，王一博坐了半天的车，到家时刚好中午。
“一博？”姐姐王一忻惊喜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打了外面的卷帘出来，又问：“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不用工作？”
家里没有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王一博觉得那工作难以启齿。甚至他为了表现得正常一点，每次都是抽周末的时间回家来看一眼。
周末其实是酒吧最忙的时候，也是他生意最好的时候。
“嗯，不是说方叔有事嘛，我担心，所以请了假。”
王一忻拉着他坐下，湿了干净的毛巾递过来说：“累吧？你看热的。”
“桐桐呢？”王一博擦了一把脸，侧着脑袋在房里寻找那个小小的影子。
“睡了，刚好我做午饭。”王一忻指了指窗台处的小床，又说：“你先休息，姐去做饭。”
王一博点头，径直走到婴儿车旁边去看桐桐。
他们这个房子有些年头了，是他爸妈在的时候修的，房里很多设施都不齐全，夏天闷热，只有卧室装了那种老式的壁挂式空调。
家里有个小院子，正值中午太阳晒得厉害，桐桐睡在侧面墙边的婴儿床上，王一忻担心蚊虫叮咬给他简单支了个小蚊帐，开着窗户，时不时有风进来，他睡得很安稳。
王一博坐在一旁摇了摇，看见桐桐腿上搭着的薄薄的纱布巾下面，是为了防止腿骨错位箍上的石膏，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幼童熟睡的小脸。
“姐，我来帮你吧。”王一博坐了一会儿钻进厨房，从王一忻手里抢过刀来切菜，王一忻又去一旁打水洗碗，王一博看见她走路时跛着的腿脚，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抿了唇垂下眼眸，将菜板剁得咚咚响。
“你别过于担心，方叔还没说什么事呢，而且，这两年你打回来的钱，姐都存着呢，卡里余额超十万了，实在不行就一次性先还给他这么多，剩下的再想办法。”
王一博握着刀柄的手顿了顿，牙齿艰涩地咬了一下唇，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他们姐弟两个没有办法，为了保住这个老房子，这块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宅地，为了现阶段姐姐和桐桐有落脚之处，他们不得不省吃俭用艰难地算计着眼前的苟且。
“方叔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毕竟你跟小薇还……”
王一博的手彻底停住了，侧眼过来看了一下，打断她说：“姐，别说了。”
王一忻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轻声说：“只希望小芮那个孩子，没事就好了。”
气氛便有些沉重。
饭吃到一半桐桐醒了，睁着眼睛哭，王一博丢下饭碗去抱他，做了鬼脸逗他，问：“不认识舅舅了吗？”
桐桐年龄小，王一博一走一两个月不回来一次，他哪里记得清楚？可能还是有些模糊的熟悉感，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王一博，又看着自己的妈妈，瘪了嘴伸手要妈妈抱。
王一忻过来接过孩子，跛着脚在一旁坐下，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他的腿，哄他说：“宝宝，这是舅舅啊，舅舅回来了。”
桐桐转过脸来看王一博，怯生生叫了一声：“舅舅。”
奶声奶气，吐字不清。王一博却欣喜异常，拍着手还要抱他，吓得孩子直往妈妈怀里躲。
“姐，桐桐的腿确定没事吧？”王一博的眼睛又落在那石膏上，担忧尽显，又突然说：“我认识了一个据说很厉害的骨科医生，在南城一家很有名的医院上班，若是有机会，看能不能给姐姐检查一下，说不定能好呢。”
“真的假的？”王一忻没放在心上，看王一博说的郑重，她附和着回了一句：“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啊？”
王一博的笑便僵住。其实他也不认识顾湘。
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连微信都还没加。就算加了微信打了电话，人家也未必肯帮忙。
但肖战跟他很熟，肖战出面，这应该不算什么难题吧？
肖战，肖战。
王一博灰败地想，肖战又凭什么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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