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不清楚叶白衣到底想做什么,之前温客行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他,大雨中跪了那么久,他也无动于衷。
现在却擒着他的手强硬要给他把脉,可这看了这么久,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听到他提起秦怀章的名字,周子舒脸上终是有了点悸动,冷冷地撇了叶白衣一眼:“你这样的人,不配提我师父的名字。”
“哟呵!”叶白衣气笑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不配”,倒是觉得有趣。
“你小子,口气倒挺大的。”
叶白衣突然放开周子舒的手,在所有人以为他被周子舒气到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周子舒腰间软剑抽了出来!
“白衣剑!”周子舒大惊,白衣剑是他师父留给他仅剩的念想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起身就要使出轻功飞身去抢,不想如今内息低弱,连他最骄傲的轻功都没办法使出来,左脚绊住右脚就要跌倒!
“阿絮!”
温客行见状,甩开张成岭,左臂一伸去接他,堪堪将他接住:“你没事吧?”
他问出口,才惊觉周子舒如今连唇色也将近透明,怎么可能没事?
周子舒则定定看着叶白衣:“把白衣剑还给我!”
叶白衣睥睨着他:“我劝你,如今还是少动内息,你丹田气海空虚,聊胜于无,毒素已经遍布奇经八脉,在妄自动用内力,是想早点去死吗?”
叶白衣说话想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因此把周子舒如今糟糕的情况说得简单明了,苦了温客行听到“死”字,顿时愣在当场。
他这才明白,这龌龊的毒药竟然这么厉害,阿絮他……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发着颤:“那……那,前辈,可有医治的……良方……”
周子舒被温客行半揽于怀里,感受到温客行每说一个字,就更抱紧他一分,心中叹息,可如今双方已经情根深种,他也开不了口,劝温客行宽心。
只是面对叶白衣,他还是烦闷得紧:“老温,你不要管他了,他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剑仙,不过是徒有虚名!”
叶白衣凛声道:“小子,我问你,你可知道,这白衣剑,为何叫白衣剑?”
“你师父秦怀章,当初又是如何跟你提起我的?”
叶白衣如此一问,直把周子舒问得哑口无言。
他回想当初,每每师父说起长明山剑仙叶白衣的时候,故事里总是带了一些神奇,小时候的周子舒一度认为,叶白衣是住在雪山上的神仙。
他多次顶撞叶白衣的原因,也完全是因为叶白衣为难了温客行,且那种神明一般,普度众生的形象在他心里崩塌了。
“那又如何?”周子舒依旧不甘示弱。
不过叶白衣看他沉默了那么久,也知道他是在死鸭子嘴硬:“不如何。”
他捧起白衣剑,捏了个剑诀过了一边,而后道:“保护得还不错。也不枉我当年把它送给秦怀章了。”
叶白衣持着剑柄转了一圈,将白衣剑递还给周子舒,在周子舒伸手接过的那一瞬间,又道:“只可以识人不行,收了个这么不识好歹的徒弟。”
周子舒怔了怔:“你,这把剑,是你送给我师父的?”
叶白衣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周子舒这般无理,呛声道:“你什么你?按照你的辈分,喊我一声师祖也不为过。”
他背着手转身:“没大没小。”
张成岭连忙跑到叶白衣身边,要给周子舒说说好话:“师父,你误会了,周叔他不是这样的人……”
温客行的情绪已经被周子舒如今地状况牵着走了,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见叶白衣无论如何也不说如何能救周子舒,便也认为他根本没办法,已经是心如死灰,他不想再在这里跟这些无谓的人纠缠下去。
他想要跟周子舒两人安静地待在一起……
“阿絮,我们回去吧。”
他刚想扶着周子舒离开,就听到叶白衣突然开口:“算了……看在你是秦怀章的徒弟的份上,也算是我的徒孙,我勉强试着救下你这条命吧。”
周子舒感到温客行身体猛地一震,回头去看叶白衣,那脸上欣喜之色尽显,如同遇见再生父母一般。
“真,真的?”
他几乎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了。
叶白衣不耐烦道:“我做事,从来就只有行跟不行,既然我说得出来,便是有办法。”
“阿絮,听到了吗?你有救了!”
温客行很少这般喜形于色,还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欢喜,连带着周子舒也变得有些激动。
谁不想活下去呢?
有办法活着,不是更好吗?
周子舒看向叶白衣的眼神也带了些歉疚:“前辈,刚才是我多有冒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希望你可以帮帮我。”
“这还差不多。”
叶白衣转回身子:“虽说你身体里的毒素都深入骨髓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帮你把毒素逼出来。”
“只是与此同时,你多年的武功内力,同样会跟着被废除……”
周子舒和温客行的笑容顿时全都凝固在了脸上,温客行小心翼翼探身去看周子舒,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武功内力对于周子舒来说是什么,当然知道周子舒会怎么选择,怎么还可能去做周子舒不喜欢地事情!
叶白衣得意洋洋说完自己的办法,回头看这两人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不解:“怎么了?”
有解决办法了,还不高兴吗?
周子舒颔首微微一笑,宽慰道:“多谢前辈,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周子舒无福消受……”
“阿絮……”
温客行轻轻叫了一声,试着想要说服周子舒。
周子舒则是温柔地看着他:“老温,你知道,废除武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知道我会怎么选择,也相信,你会理解我的,是吗?”
温客行眸中深情伴随着难过,却唯独没有反对周子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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