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儿

王一博长出一口气，顺了顺胸口，念叨着：“你说200块钱两个小时，我还以为是要做那样的模特，吓死我了。”

“那个……”肖战似乎听明白了王一博的念叨，缓了缓心绪又开口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之后我可能会有需要你脱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你……”

“脱衣服？”王一博轻笑一声，“你刚刚不就已经让我脱衣服了吗？可以的，200块钱，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吗？”肖战的眼中像是可以发光，天真无邪带着期许的看着王一博，“200块钱你肯给我当裸模是吗？”

“裸……裸模！？”王一博快速眨着眼睛，第一反应竟然是问：“只给你一个人，还是会有很多人一起？”

肖战一愣，“很多人一起？”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摆了摆手，“你误会了，这间画室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你给我当模特我是不会把你的脸画出来的，我这屋里也没有什么监控设备之类的，你可以随便检查，我只是需要一个像你一样身材这么好，又有完美比例的男人来精进我对画人体这方面的能力而已。”

王一博听着肖战的夸赞，张着嘴，忍不住挠挠头，有些尴尬和害羞的应着，“啊~这样啊……”

肖战不知为何，也被王一博的情绪带动着，跟着有些莫名的尴尬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

“啊！对了！不用全裸，穿着三角裤就好。”肖战慌忙补充一句，他突然感觉好紧张，莫名的紧张，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有过不少的同学，但是别人总说他有种莫名的距离感，加上他喜欢安静的画画，很多一开始想跟他搭讪的同学，慢慢也就疏远了。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光在家里，连带着从学校的时候，也变成了一个人。不过肖战并不在意，也可能是从小一个人习惯的事，比起与人相处，他更喜欢把感情放在画笔上，寄托在画中，画里可以有他想要的一切，而且画不会背叛他，也不会冷漠对他，这也是肖战喜欢一个人安静画画的原因。

“穿着三角裤啊……”王一博随口应着，琢磨着一会儿回去得先绕去超市买两条内裤才行。

肖战看到王一博似是有些遗憾的口气，赶紧又补充道：“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全裸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让他全裸只是为了看他臀线肌肉的走向，还有腹间人鱼线的延伸模样，这样画的时候不至于出错而已，肖战却不知为何会慌乱的不敢看眼前人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在一个男生的面前这么别扭，明明他有的，对方也有啊！

那双有着纤细浓密睫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把头偏去一侧。

王一博完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对模特没什么概念，大概就是穿着各种衣服摆着造型被拍摄，或是照片，或者影像，这画画的模特应该也像是石膏像一样，摆个什么造型往哪里一坐或者一靠，让人画而已，而且只是被眼前这一人盯着，画里也不会露脸。

最主要的是两个小时就能有200块钱！这是王一博没想到的。他在餐厅打工从下午3点忙到晚上9点也只不过才有80块钱，虽然会包含一顿晚餐，可是两个小时什么都不做摆个姿势能拿200块，对他来说这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行！两个小时，200块钱，不画脸，只有你一人，全裸我也我愿意！”王一博也没想到自己为何会接受这样有些无礼的要求，一口答应了下来，紧接着又问道：“我可以做多久？”

肖战想了想，“你想做多久？”

王一博讪讪一笑，玩笑道：“这么好的条件，我想一直做下去，也是不可能的吧！”

肖战没有玩笑的意思，仔细想了想，问：“你今年大几？”

王一博也收敛起来一些玩笑的意思，回答道：“9月份刚升了大三。”

肖战伸出手指头又算了算，“行，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我这里暂时会一直需要你，工资日结可以吗？”

王一博连连点头，心里高兴的不行，如果有了这一份收入，他不光可以不用那么拮据，而且还能多攒一些钱，最主要的是他可以有一上午的休息时间，这对他来说真的像做梦似的。

恍惚之间他感觉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昨天被解雇，不是因为那个女人错过了公交车，怕迟到扣钱，抄了近路，又被这窗外的银杏树迷了眼……

“诶？你昨天那幅画呢？”王一博顺着飘远的思绪看向昨天他第一次见到肖战的那个窗口，画架上已经空了，可是那幅画昨晚明明还在的，隔着窗户，他都没能看仔细那幅画画了些什么。

“画？”肖战并未在意旁的事，顺着王一博的眼神看过去，“啊！你说我昨天画的那一幅啊！”说着，肖战绕过王一博走去他拍照的那里，把画取了下来。

王一博眼神跟着肖战的身影，这才想起来打量一下画室的另外半间他昨晚没有看到的样子。

“你说的是这一幅吗？”肖战根本没有想起来问他昨日怎么会见到那幅画，就这么把手上的画递给王一博，“昨天画完之后我把它拿去那边拍照了，怎么？你喜欢？”

王一博接过画，连连摇头，感觉不妥又点点头。

肖战看着王一博有些傻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问：“怎么？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王一博看着眼前男人的笑，心中似有小鹿在乱撞，有些羞羞怯怯的说：“画，很好看，很漂亮。”

“谢谢。”肖战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眸看着画，“你若喜欢，改天我再画一幅送给你。”

王一博盯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笑，“喜欢。”

话一出口，王一博慌忙的收回眼神，心虚一样的看着手里的画，其实思绪根本不在画上，满心满眼都是画画的那个人。

肖战伸手要拿王一博手里的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如果这幅画没有人买的话，我一定会送给你，但是这幅画凌晨就被下单了，一会我就要打包给人家寄了，抱歉，改天一定画一幅新的给你。”

“昨天才画好，夜里就卖了？”王一博惊讶的看着手里的画，这才瞧了个仔细，这画真的很好看，就像昨天他看到那副美好的画面一样的好看，那种用相机都不一定可以展现出来视觉看到的画面，他竟然用画笔描绘了出来，确实很厉害。

递给肖战画的时候，王一博才看到画的右下角有个“Z.”，好奇的问：“这是你的名字吗？”

肖战顺着王一博的视线看过去，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打包了。

看着肖战去忙了，王一博挪动几下步子，随意打量着屋里的陈设，随口问道：“Z先生，你多大了？是美院的学生吗？”

“Z先生？”肖战听着这个称呼有点新鲜，轻笑一声，继续装着画，“我已经毕业很久了。”

“很久？”王一博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着正仔细给画作打包的肖战，“你多大了？”

“26。”

肖战说出年纪的时候口气有些不同，很细微，王一博听出来了，但又感觉像是自己的错觉。

“你不问我的年纪吗？”王一博其实不是一个爱攀谈的人，可是他却想要多跟眼前的男人聊聊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就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多了解他一点。

肖战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王一博，“你刚上大三，左不过二十一二。”

“20岁，孤儿。”王一博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这个词，也从不主动提起父母家庭的事，可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却想要把自己压在内心的一些话说给他听，或许感觉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又或许是王一博想要用这种方式让那个人卸下防备。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要知道一个陌生人的内心世界，王一博也不清楚，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肖战手上的动作一滞，眉头微蹙着，“你是孤儿？”

王一博淡然地点点头。

“你几岁的时候成的孤儿？”想到王一博手上那些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茧，肖战心中没由来的升腾起一些心疼。

“18岁。”

“18岁？”肖战突然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王一博好奇的问：“怎么了？那副表情。”

肖战摇了摇头，抿嘴勾起一点笑意，继续手上的包装，“傻瓜，18岁父母双亡，不叫孤儿，你成年了。”

王一博背过身去用握着苹果的那只手蹭了蹭鼻尖，讪讪的说：“是吗……”又小声嘟囔着：“没过生日，应该算未满十八岁吧……”

肖战没有吭声，他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也没打听过，他虽不是孤儿，却过着跟孤儿处境差不多的童年，只是衣食方面不愁。但一样的，他从父母的手里得到的，仅仅只有每个月会定时定量放在鞋柜上，那一沓冰冷冷的生活费而已，再无其他。

见话落下了，房间里只剩窸窸窣窣包装的声音，王一博看着一个又一个画架，又随口问道：“你的一幅画，一般可以卖多少钱？”

肖战给画包装了一层又一层，头也没回的想了想，“嗯……不好说，得看画了什么，多大的画，是定制还是买成品。”

王一博随手指了个眼前能看到最小的一幅，“这个呢？”

肖战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是定制的，用的手工研磨的颜料，最终价格还没有敲定，只付了订金。”

“手工研磨的颜料？”王一博转头看一眼昨天他猜的那些玻璃瓶里的粉状颜料，“是这些吗？”

肖战看了一眼，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怎么用？直接兑水？”王一博很好奇。

肖战嗤笑一声，把包装好的画放到桌上，等着快递员上门，走去王一博旁边的柜子前面，打开给他看，“用的时候我会提前将它们用油调配，研磨成颜料的。”

“还要再研磨？”王一博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和好几样工具，目瞪口呆。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