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一博乖乖地坐在床上被肖战投喂排骨汤,舌尖上的味蕾没出息地替他原谅了肖战一顿饭的时间。
吃完饭后,王一博打了个饱嗝,准备缩回被褥里继续躺着,却被肖战拦着:“喝药。”
王一博闭紧了嘴摇了摇头,那药苦得要命,他才不要吃。
“给你带了蜜饯,还有你喜欢的雪花酥,喝完药就能吃。”肖战温温柔柔地哄他,都没发现自己跟哄三岁小孩似的,八王爷虽然性情温和,自小在权谋诡计里翻滚,却也从没做过哄孩子这档子事。
自然也意识不到自己语气有多温柔。
王一博抿紧的嘴松了松,最后看了看桌子摆着的雪花酥,别别扭扭地张了嘴等人喂药。
肖战心满意足地怼了一大勺汤药进他嘴里,把王一博苦得一张小脸皱巴巴的,丢了颗蜜饯进去才缓了缓。
“可不可以不喝啊?”王一博眨了眨眼,企图用自己炯炯有神的目光来告诉肖战自己已经好得不得了了,不需要喝药来治伤了。
“不行。”铁面无私的肖战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他,并且一勺又一勺地把整碗汤药连哄带骗地喂完了。
王一博抱着一盘雪花酥吃得欢,一抬头却看到肖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哽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干嘛,咳咳……干嘛这么看我?”王一博呛得面色通红,出声埋怨道。
肖战给他倒了杯茶,一手给他拍着背顺气,没急着说话,等人恢复了正常才幽幽开口问:“为什么?”
这边人刚刚缓过来,扑棱着一双眼睛:“什么为什么?”
肖战垂眸,看着他胸前绕着白布的伤口:“刀上淬了毒,若是伤口再深一点,你便丧命了。”
其实王一博自己也很纠结。
他挡的时候内心很纯粹,挡完以后脑子里也很多弯弯绕绕他想不通,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义无反顾。
肖战这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本就令人无端生欢喜。纵使新婚之夜冒犯他,但也算情理之中。何况那人解开误会后,对他很是温情脉脉。
落在额间的手很温柔,托着他的手很稳健,连落在身上的吻都是轻轻的。
王一博承受不住这样溺死人的温柔,于是只能做些事情来平衡内心的惶恐不安。
他救肖战虽说出于本能,但也有私心。
王一博想了许多,却回的简练:“你对我好。”
肖战却只是笑了笑,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该说他太天真还是太深沉,好与不好,就在一念之间。
“你有伤在身,回门的日子往后推了推。”肖战转移了话题,“过几日我再带你回去,总要让你风光一些的好。”
并不是没有私底下探听过王一博的事,将军府的人对他知之甚少,想来也是个不大受宠的,才会被推出来代嫁。
肖战想,既然挨了这一刀,那就从体面上多偿还些吧。
许是中了毒的缘故,连带着王一博的灵力都受了波动,愣是拖了半个月才痊愈。
肖战像是改了性子似的,鲜少去外头流连花丛了,时常在王一博休憩的外屋看书写字,偶尔也会办些公务。
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副纨绔模样。
王一博被抓去练字,依旧写得很牵强。但是肖战却夸他写得灵动,别具一格。
“像是我从外邦里见过的一种字体,比较独特。”肖战原话是这样说的。
王一博讪讪地放下笔,很有自知之明地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真的不太行。
但是肖战的字是极好看的。
他偷偷藏了一张写下二人名字的字帖,几天才学了个大概模样。
这日,大夫来复查伤口,终于诊断他再无大碍,肖战也点了点头,安排了回门的时间。
一行仪仗,浩浩荡荡地从王府到将军府,给王一博摆足了面子。
可当事人却心疼地看着一箱一箱的物件往将军府里搬,看着肖战惋惜道:“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奢靡,太奢靡了。”
肖战真想撬开他的小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别这么看着我。”王一博站在一旁哼哼,“你家有钱也不是这么乱用的啊。”
肖战攥拳于唇边轻轻一笑,“王妃这是在心疼吗?”
“有点,这要是给我的就好了。”王一博半点没有被戏弄的气恼,反倒是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肖战还想说什么,大将军王复便带着府上的人风风火火地迎上来。
大将军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灵动起来,开口奉承的话说了一堆,一口一个贤婿叫得十分顺口。
“岳丈大人不必多礼,此次回礼误了时候已是小婿之过。可一博身体抱恙,小婿也不敢再让他舟车劳顿。”
肖战客套话说得也很漂亮,气氛颇有几分其乐融融。
王一博在旁边腹诽,什么舟车劳顿,出门拐个弯也没几步路,马车还没坐热就该下来了,说得他身子多金贵。
这些人类的名门望族出行就是矫情。
两人在门口你来我往,直到王一博受不了了扯了扯肖战的袖子才得以被人前呼后拥地进了府。
进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肖战地位为尊,随口提了一句王复便大手一挥开始用午膳。
这倒是王一博最喜欢的环节,毕竟将军府里的伙食他这些年来吃得还是很满意。
“鸡汤滋补,你多喝些。”肖战亲自为他盛了一碗汤。
“你爱吃的糖醋小排。”
“青菜也应吃一些。”
“一博不喜欢萝卜,这道菜撤掉吧。”
众人便这么看着一顿饭下来,肖战自己没吃两口,倒是殷勤地替王一博夹菜。
王一博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投喂,吃得两颊鼓鼓,心满意足地吃饱,冲肖战递了个眼色准备离席。
肖战心领神会:“诸位请便,我陪一博去消消食。”
众人少不了一番客套。
王一博走到花园里,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瞪了肖战一眼:“都怪你,我吃得太多了。”
“多吃点好,你太瘦了。”肖战扶着他,这人养了大半月,身上的肉也不见长。
“对了,我这次……”王一博刚想找个由头把龟清江带回王府,花园里的荷花池却忽然“扑通”一声传来落水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朝声源处走。肖战拉着王一博,沉声唤道:“长汀。”
原本在暗处随侍的人嗖的一声落在身侧,恭声道:“王爷。”
“去前头的池子瞧瞧。”肖战吩咐道。
长汀得了指令,纵身一跃便没了踪影。
“身手不凡。”王一博心生赞叹。
肖战应声点头:“你若有兴趣,我着人教你。”那日的意外令他对王一博心存愧疚。无论如何,他也从未要害人性命。
那天在醉香楼里王一博已经见识过肖战的身手,不得不承认这个纨绔王爷实则很有两把刷子,底下的随侍暗卫也不俗。
他很清楚,那场暗杀应当不是什么突然的意外。
有人要以他的命挑起一场纷争。
赐婚,风光大嫁,出门一次便遭逢意外。就连这次回门都如此热闹,王一博啊王一博,你这条命可真是值钱。
他自嘲地笑了笑,跟着肖战一路走向池边。
“怎么回事?”肖战问长汀。
池边围了几个将军府的仆从,草坪上坐着一位楚楚可怜的美人,看样子刚从水里被救上来,裹着披风瑟瑟发抖。
但凭着清秀的容貌,狼狈的模样也遮不住美人的气质。
王一博认得她,是早些年被王复从乐坊买进府里的伶人,到府上的那年才十二岁,如今应当已经及笄。
哦对了,前些日子府上传得沸沸扬扬,大将军要纳她做小妾。王一博那时还觉得这美人名字挺好听,叫秋水。
秋水一双眼睛灵动有光,此刻噙着泪花看向王一博,哭诉道:“王妃娘娘,求您救救奴家……”
最见不得女人哭的王一博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是着人从水里捞你出来了吗?”
双腿还在发软,瘫在地上的秋水哽了一下,随即又抹着泪说:“奴家不想嫁给大将军……奴家情愿一死了之……”
王一博嗤之以鼻,合着将军府养了这几年都是白养了,自己不肯委身于人怎么不在进府的时候就以死明志呢?
那句话怎么说的?贱人就是矫情。
他一点也不想蹚浑水的,但是肖战那双眼睛直楞地盯着人家,还十分殷勤地嘘寒问暖了一番。
好啊,新婚才多久,这人就梅开二度了。
王一博一脸冷淡地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就在他都快以为肖战要亲自把人抱回王府去的时候,肖战开口吩咐长汀:“带秋水姑娘回王府,暂时安置在踏雪苑。”
眼看着秋水姑娘含羞带怯地跟着长汀离开,这神色哪还有寻死觅活的样子。
人可真是容易受美色蛊惑,嫁给年迈的大将军千百个不愿意,嫁给丰神俊朗的王爷便眼巴巴地跟着走。
肖战也是个色令智昏的,见了个小美人就把他给忘了。
王一博气得扭头就走,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王一博啊王一博,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你不也被肖战那张蛊惑众生的脸迷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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