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化后的苹果核泛着老旧的黄,却又像这间厂房外的红砖墙,令人感觉有些岁月的痕迹在。两双手同时伸过去,却又碰触着收回来,心乱如麻,眼神闪躲,却又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时间。
“抱歉,我到时间了,明天再见。”说着,王一博赶紧转头去找自己的小包,手机的震动闹钟,是他要迟到的警钟,他顾不得想其他,慌不择路似的夺门而出。
以前听到闹钟,王一博想的是迟到罚钱,今日他想的,却是快点躲开那人缱绻炙热的眼神,若再不逃离,他怕自己会陷进去,陷进刚刚他睁眼瞬间对上的,那双满是柔情的眸子里,成了囚禁在琥珀之中永世无法逃脱的迷途者。
出了小区的大门,王一博这才慢下步子,喘着粗气直觉得胸口的包有点沉,这才反应过来他包里还装了两瓶水,出门带水是他的习惯,很少会忘了,尤其是昨天忘了带水浪费了不该花的钱,今天更是不会忘记,可他偏偏就是没有想起来,愣是用了那人的杯子,喝了水。
不光如此,他还吃了那人剩的饭,就用他刚刚用过的勺子,竟然一点反感都没有,就像是那人的触碰,连身体的本能躲闪都没有,只有悸动的心跳和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肖战静静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慌乱着,从眼前到桌边,再从桌边到门口,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但肖战并不难过,也或许是刚刚触碰到指尖的悸动还在,一直等到脚步声走远一些,又绕了一圈越来越近,王一博的身影从窗口一闪而过,直至脚步声消失,肖战才回过神来。
“啊……原来昨天从门口经过的那个身影,就是你啊……”肖战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怪不得你会知道那幅画是昨天画的,原来你们早就见过了……”
蹲身捡起地上的苹果核,肖战揪着苹果上面短小的梗,喃喃着:“是喜欢吃吗?啃的这么干净。”
似是心情不错,肖战简单收拾了一下乱而整洁的画室,沙发前面的那幅画他已经画好了,只是他并未署名,就那样晾着。
肖战手脚麻利的忙碌着,画就静静的靠在画架上。
画里画了他坐在画架前看到的一切,连沙发扶手的边缘放着的苹果核都那样的惟妙惟肖,却偏偏没有坐在沙发上或是正襟危坐,或是侧脸发呆,又或是盯着他看的男孩,就只有一张空空的枣红色的老式皮质沙发……
收好刚刚刷洗干净的铁桶,肖战兜起厨房的垃圾,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也出门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什么都没做的原因,亦或许是难得吃了午饭,还吃了那么多,王一博下午打工似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光做好了自己分内的工作,连保洁阿姨的活他都帮着做了,老板看他做的起劲儿,把打烊后没卖完的两个鸡腿都给了他。
两年多了,王一博觉得今天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也是最高兴的一天,虽然中午的时候想起了已故的父母,但那件事并不影响他今天的高兴,而且那也不是悲伤的眼泪,只是因为怀念而已。
适度的怀念,是会让他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王一博明白,如今每天有了280块钱,他就可以轻松的存下学费,很快就能再存一笔毕业后的就业储备金了。
回了宿舍,有了WiFi,王一博才掏出手机来加了肖战的微信,看着连微信名字都是“Z.”的人,王一博勾起一点唇角,侧头喊了声睡他上铺的室友:“诶!梁子,你认识美院的人吗?”
上铺的舍友正打着游戏,探出点脑袋边按着手机屏幕,边好奇的问:“咋地了?你这只知道挣钱的铁树,开花了?相中美院哪个小妹妹了?说名字,我给你打听打听。”
王一博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脖子,讪讪的说:“我就是不知道他名字,才想找人问问。”
“不知道名字?”上铺的梁子游戏也不打了,扒着个栏杆冒出头来,“一见钟情啊!”
“不是!”王一博立马否决了,可是他那个态度和反应,很难不让人多想。
另外两个室友,听清二人的对话,也忍不住八卦的心思,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一博,话说你今天找到工作了吗?”
看三个人围着他好奇,王一博也不趴着了,干脆盘腿坐起来,靠在墙上,点头回应着,“找到了。”
“怎么?新工作挣得多吗?让你这个一心只想赚钱的人,都有心思找女朋友了。”
“嗯,比之前多点儿。”王一博并不太想把自己做的工作说出来,他也知道,虽然他们可能没有恶意,但是对于之前陪酒之类的工作,他都是态度非常坚定的拒绝,可这次给一个男人做裸模的事,他真的不想说,是因为难以启齿,还是因为他不想这份正经的工作成了别人口里调侃的话题,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也或许是都有吧。
“别聊工作呀!聊女人!”另一个舍友拉回了聊天的主题,“快说说,什么样的女生?得多漂亮啊!让咱一博都能动了凡人的心思。”
“误会了!”王一博赶紧解释着,“虽然他长得挺好看的,但他不是女生,也不是我要找女朋友,我只是想打听打听那个人的名字而已。”
“切~找男人啊!那没意思,我还以为是美院的那几个漂亮妹子呢!”
“你想打听谁?出名的话有可能能找到,不出名就够呛了。”刚刚还三个人围着,这会儿只剩一个对床的舍友还跟王一博聊着。
王一博想了想,“他都26了,已经毕业挺久了,我只知道他画画很好,别的就不知道了……”
“啊?26岁毕业两三年了,那还上哪找去!”
“对了!他好像叫‘允’,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是不是他小名……我也不清楚,但我听别人喊他小允。”
“嘶……允?”旁边的舍友皱着眉头似是认真在想着,“我好像听过一个叫什么允的,是哪个学姐说的,我一时半刻想不起来,等我哪天找人给你问问吧!估计悬,毕竟人都已经毕业挺久了,但如果是有点成就的话,应该有人还记得。”
“谢了。”王一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你帮我打听出来,我请你喝饮料。”
“得了吧!你还是留着那钱养活自己吧!这么久的舍友了,没你那瓶饮料,也一样能给你帮忙,打听个人名而已,又不是查人家户口,甭客气!”
“谢了。”王一博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若不是家里的变故,至少他还可以偶尔跟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出去打打牙祭,可如今连瓶饮料的钱都需要算计,若不是他这个执拗的性子,那个年岁的自尊心作祟,估摸着应该早就下海了吧……
五年后。(这篇文是插叙,防止有的宝子看不明白时间线,之后我都会标注一下。)
“我那个时候,真的挺穷的。”王一博轻笑了一声,收回了点思绪,把手机递给身旁的乐乐。
“啥时候?”乐乐接过王一博的手机,揣到胸口前面挂着的包里,一脸得意的表情眉飞色舞着,“我们一博可是老爷子生前独宠的亚太地区顶级男模,老爷子临去世的时候就嘱咐了,谁也不能抢了你的位置,这是什么?这是专宠!你那户头上的余额就是数字,无尽的数字。如今你看全球有多少个不被合约束缚还这么火的模特?屈指可数的人物里,你可是头几名,真难以想象你所谓的穷是有多穷。”
“随随便便花800块钱看个画展,果然!您的穷跟我们的穷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乐乐翻着白眼小声碎叨着,不大的眼睛显得有些滑稽。
王一博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站起身来,几个人伺候着给他换了一套衣服,造型师还在插空给他整理头发,化妆师也满手抓着化妆工具在给他小心翼翼地补妆,一旁穿着黑色西装白衬衫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写着“Chanel”的首饰盒。
一位穿着香奈儿超季小西装套裙的外国女人,戴着一双白手套,在旁边几人将王一博的西装外套整理好之后,这才转身把那个首饰盒打开,镶满钻石的胸针被小心捧了出来,戴在了王一博的左侧胸前。
整理好造型,乐乐赶紧拿着手里的伞给王一博遮阳,乐呵呵的夸赞着:“我们家一博就是贵气,你瞅瞅,老爷子虽然不在了,可这新继任的首席设计总监还是把你当宝贝一样宠着,这胸针可是从博物馆里现运来的,光是护送它的花销都不是万把块的事儿了。”
王一博微微勾起一点唇角,戏谑道:“我穷的时候,乐哥你根本想象不到。”
乐乐一脸八卦地举着伞,跟着王一博亦步亦趋的去了一旁的拍摄地点,“那你哪天有空,给我说道说道呗!我都跟你这么久了,除了你让我打听那人的事儿以外,还挺少听你提起你的过去呢!”
“没什么好提的。”王一博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是他的风格,也是他的真情实感,自从五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正是因为他的照片里总是这一副忧郁的眼神,才有了他如今“忧郁王子”的称号。
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当时爱上王一博的时候,就是被他眼底的那一抹悲伤所吸引。
母爱泛滥的女人们争先恐后想要替他“治愈”,可这几年,别说是女人了,连从他成了模特以后找的第一个保镖兼助理——乐乐,都没能将他“治愈”。
对于他的过去,他缄口不言,没有亲戚朋友无从打听起的过去,更是透着一股神秘,令人着迷的神秘。
代一张我们“忧郁王子”正在做妆发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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