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听戏

书名:偷吻
作者:周八

“鹤少爷什么意思?”沈庭晚放下筷子。

章长鹤解释:“只是刚才看他缠着你。当初在薛会长宴席上见他也带了女伴,眼下还这样缠着你,总归看着不像是好人。”

沈庭晚“嗯”了声:“他也只是偶尔来,耽误不了货行里的事情。”

明显是沈庭晚会错了意,章长鹤纠正:“我不是担心他对货行做什么,是怕他缠着你出什么事。”

他说得直接,许是难得这样接到别人的好意,沈庭晚夹菜的筷子都顿了下,干巴巴:“多谢鹤少爷好意。”

透着沈庭晚惯有的矜持瞧着点他不知所措的模样,章长鹤心中有几分高兴,觉得两人关系的确是熟络了不少。

午饭时间不长,等着沈庭晚吃完,章长鹤帮着他将桌上收拾了。

最近天气有些转凉,章长鹤今日穿了件长袖的衬衫,眼下将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小臂,到底是年轻人又常锻炼,上面肌肉十分漂亮。沈庭晚看了一眼,自觉不妥移开眼:“下次让下人来就行了。”

“章公馆哪里有空闲的下人过来。”章长鹤说,“你看着时间休息一会儿,我就先回去了。”

沈庭晚:“好。”

章长鹤心里记得余楚对沈庭晚说的戏票,特意去了一趟喜春楼。之前听陈平念过,这个茶楼的戏向来是顶好的,许多有名的角儿都在这里唱,章长鹤不懂这些,只能来看看。

一到喜春楼,他便看见了门口摆着的那几个宣传牌,照片上是个戏曲扮相的人站在台上,章长鹤看不出他扮的什么,只觉得应当是厉害的。

旁边一直蹲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儿,见着章长鹤站那里一段时间,凑上去:“先生喜欢白老板吗?他可只在申城唱几出戏就回北方,您要是现在不听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白老板很火吗?”章长鹤问他。

小孩儿睁大了眼睛:“那当然,申城好多戏迷可是巴巴的等着他来。”

章长鹤思索了一下:“那你知道这位白老板的戏票该去哪里买吗?”

小孩儿嘻嘻一笑:“白老板的票早就没了,但是您若是想要我可以让您两张。”

一听就知道这个孩子专门守在这里倒戏票,章长鹤还是问:“两张有吗?”

“当然有!”小孩儿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两张票出来,“一共十个大洋,谢谢先生!”

也不知道涨了多少价钱,章长鹤还是掏出钱:“拿去吧。”

旁边的小摊贩见着这一幕,暗暗咂舌,只觉得现在的戏迷太过疯狂。

戏在两天后,章长鹤特意去了解一些关于戏曲的知识,却云里雾里的体会不到戏迷的痴。最后还是去问了陈平听戏得注意些什么,一听章长鹤买了白老板的票陈平震惊了许久,知道价钱后,只感叹章长鹤的财大气粗。

当天章长鹤特意提早下了班去鸿鹄货行楼下等着沈庭晚。

沈庭晚一出来便看见章长鹤背对着自己站在外面。他穿着当下流行的黑色西装长裤,上面是他常穿的衬衣,衣角扎在裤腰里,就连头发似乎都刻意打理过,显得整个人都帅气挺拔。

“鹤少爷怎么来了。”沈庭晚走过去。

章长鹤本还在心里打着草稿该如何邀请沈庭晚,身后忽的传来声音,吓了一跳:“啊?我……那个……”

沈庭晚看着他,只等着。章长鹤难得的紧张:“我这边报社的学长送了我两张戏票,想着你可能会感兴趣。”

说的也直白,就是个邀请,沈庭晚大体知道估计是上次余楚的话章长鹤听见了,只没想到他当真记着。在沈庭晚看来,自己和章长鹤的关系应当还没到这这程度。

沈庭晚沉默了片刻,章长鹤见他这幅模样以为是不愿意,连忙开口:“如果不想也没关系。”

沈庭晚见他这幅模样,还是开口:“没事,走吧。”

喜春楼里茶客、戏迷们早就坐满。那小孩儿虽说赚了章长鹤不少钱,可票位也是极好的,正对着戏台,看戏正好。

两人坐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章长鹤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最后还是沈庭晚出声让小二上了茶水与小点心。

“戏票里包了茶与点心,下次来你直接让小二上就是了。”沈庭晚一面帮章长鹤倒了茶,一面对章长鹤说。

章长鹤双手接过茶杯:“好……知道了。”

这位白老板当真是极火的角儿,茶楼里戏迷们喊声冲天,章长鹤虽看不懂也有些被感染。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沈庭晚,只见他看得认真,眼睛亮亮的,一副着了迷的样子。

章长鹤第一次见沈庭晚这幅模样,觉得新奇,便盯着多瞧了一会儿。

戏快完了,茶博士开始四处转问场下戏迷们需不需要给白老板送字。戏楼里常用的方式,让戏迷们写下来给角儿看,一来满足戏迷的心愿,二来也给茶楼增了笔收入。

问到了沈庭晚跟前,沈庭晚礼貌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不写吗?”旁边章长鹤出声。方才沈庭晚那样着迷,想来也是极喜欢这位白老板的,“要是不想写,让他们帮忙送个花篮也可以的。”

送花篮这个是陈平告诉章长鹤的,戏楼常用的一种表现人气的方式。

沈庭晚没想到章长鹤会开口,而这个提议也的确让他心动。还在他犹豫之际,章长鹤帮他开口:“帮我们送两个花篮,拿纸笔给这位先生写字。”

“诶,好嘞!”花篮比寻常的写字贵些,茶博士也是极高兴的。

沈庭晚说了句“谢谢”,许久没在外面这样肆意过,今晚虽在计划外,却也确实让他心情不错。

章长鹤心里雀跃,看着茶博士与茶楼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干脆自己起身去帮沈庭晚拿纸笔来。

“你好,麻烦给份纸笔,送花篮。”章长鹤对柜台里老板说。

“好嘞,麻烦稍等。”

正等着,章长鹤扭头便看见余楚搂着位穿旗袍的女士从楼上下来。本不愿打招呼,可余楚已经看见他,还朝着走过来。

“章公子也来看戏?”余楚笑得张扬。

章长鹤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淡淡回:“嗯。”

余楚像是看不出来他的敷衍:“我还以为章公子在外面读那么久的书,对这些老掉牙的戏没兴趣。”

“兴趣来了便想来听听罢了。”章长鹤视线扫过他搂着女人腰的手,当初第一眼便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还真是这样。

前脚还缠着沈庭晚来听戏,后脚便搂了个女人来,还真是富家子弟的做派。

章长鹤心里暗想,却忘了自己也属于富家子弟一列。

“也对。”余楚看似随意的说,“刚才在楼上还看到你旁边的沈先生,怎么?章公子偶尔来戏楼听一次戏,小妈还不放心一起跟来?”

章长鹤沉下脸皱眉:“余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余楚本也就是呈口舌之快,对沈庭晚上次拒绝自己,眼下又与章长鹤在戏楼感觉丢了面子。见章长鹤认真,没再说什么,吊儿郎当的走开。

沈庭晚见章长鹤久不回来,起身去找,就发现余楚从章长鹤身边走过,而章长鹤面色不虞。

“怎么了?”沈庭晚过去,不放心问。

章长鹤不欲让他知道余楚的话,开口:“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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