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第二章 受伤

今天的工作又是以失败告终。

肖战在路边一家小商店买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干脆直接蹲在路边吃了起来，这简单的一餐，便是肖战解决午餐的方式。

因为工作始终没有下落，找工作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能节省一笔，便节省一笔。

中午短暂的休息，肖战总是这样随意的解决自己午餐的问题。

下午的工作面试，是在距离这个地方的三四个公交站的地点，算不上太远，但离住的地方实在是不近。

早上八点起来，面试了两家公司，人事给出的答案和前面几家的没有任何出入，全部都是嫌弃他年纪太大，薪资要求太高了。

肖战很无奈于人事给出的回答，偏偏自己又没有丝毫的办法改变现状，他的年纪的的确确是摆在这了，可工作经验他也是十分丰富，怎么就是找不到工作了呢。

肖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可想而知，下午的面试结果没有任何改变，又是以失败结尾了。

跑了一整天的肖战感到了身心俱疲，今天他实在不想再去看工作了，干脆坐车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晚餐仍旧是在张婶的面馆解决的，今天店里生意颇有些忙碌，张婶一直在后厨忙碌没出来过，听见肖战的声音也只不过是探出个脑袋来回应了一声，便又立马忙活起来，给他送餐的是张婶的小孙子。

吃面途中，肖战忽然听见隔壁桌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刚才的打架你们看见了吗？那场面，那叫一个激烈啊。”

“看见了看见了，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嘿，那群人够弱的，十几个人打一个人，居然还能被打趴下五六个，真是没用。”

“我是没看见，但是我听我婆娘说，那个年轻人打架可凶了，拿起一块板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往人脑门上就是用力一砸，可狠了。”

肖战边吃面边听着他们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肖战居住的这个地方属于这座城市的老城区，特别是他这个区域，治安一直以来都是相当的乱，经常能在深夜里看见有人斗殴打架。

肖战曾经也碰上几回让人拦住了去路，不过肖战选择了把身上的钱交给那些小混混，以此来获取自身安全。

“对了，我记得那个被打的年轻小伙子好像就是经常深夜坐在巷尾街口的人吧，看起来挺像的。”

肖战忽然听见了这句话，吃面的动作呆滞了一下，目光猛地转头望向隔壁桌讨论的三人。

“大哥，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肖战莫名心中有点慌乱，他不知道这抹慌乱源自什么，没来由的担心铺满了他整颗心，放下了手中筷子，起身走到那位大哥面前着急的问。

“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很像。”

大哥被肖战突然这么一问，愣了愣，语气不确定的说道。

这会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被打的真的是王一博，那他现在绝对会坐在那盏路灯下等着他回来，只要去看看就知道受伤的人是不是王一博了。

现在不过是晚上七点不到的时间，通常王一博出现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其余时间里，他在哪里，他在干什么，肖战通通不得而知。

他对王一博的关心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肖战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在王一博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真的太像太像当年的自己了。

他对王一博的于心不忍，对他特殊的照顾，所有的所作所为，或许只有肖战自己一个人知道，他想救赎曾经的自己，救赎那个曾经坠入了漫长无边无际的黑暗，无人问津，无人在意的自己。

肖战紧赶紧慢的往回跑时，路灯下的王一博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臂，暗黄色的灯光让肖战看不大清楚此时王一博的状况，隔着老远的位置他似乎看见了王一博额头在流血。

王一博身上穿着打扮和昨天见到的一样，只不过此刻的衣服凌乱不堪，衣服上沾到了血迹，一边的脸庞血迹更为明显，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路灯下，孤身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前的光被阴影笼罩了，没了光线，王一博这才慢慢地将头抬起来，那双黝黑的眼睛始终无神，看不见一丁点的波澜，直勾勾地直视进肖战的眼睛。

心里一个咯噔，肖战眉宇间皱了起来，沾染了几分悲悯，看向王一博的双眸也染上了悲伤。

“你…还好吗？”

肖战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捧住王一博的脸颊，仔细去看了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有一些头发丝和流血的伤口黏在了一起。

手臂上也有一道很明显的大伤口，王一博脱下了外套包裹着那处伤口，浅色的外套就那么被血液浸透了。

“我带你去诊所处理一下吧，你这样不行的。”

肖战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处理这些伤口，他担心王一博会感染，必须要去诊所打一针破伤风的针，他牵住王一博的手，想要将他搀扶起来。

王一博没动，一双漆黑的双眸安静的凝视着肖战。

“走啊，你流了这么多，脸色都白了，再不去处理一下，感染了怎么办。”

肖战急了，着急的转过头去看一动不动的王一博。

良久，王一博看着肖战，比划了几下手势，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比划了好几下，可惜肖战看不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见肖战没有反应，王一博又冲着肖战一阵比划，他冲肖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势，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一博他不会说话，而且耳朵也不好。

肖战盯着那几个动作，沉思片刻后，忽然回忆起来昨天晚上的王一博耳朵似乎戴了一个耳机一样的东西，今天一看，却没有发现这个物品。

他犹豫了一会，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点点的，他不清楚王一博是否识字，眼下最好的沟通方式也只有这个了。

打好了一串字，肖战把屏幕朝向王一博，把要问的问题写了出来。

“你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对吗？”

他看见王一博点了点头。

得到信息后，肖战又接着打了几行字。

“你受伤了，需要去处理包扎伤口，跟我走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次王一博没有很快地给出反应，靠着墙壁他站了起来，望了一眼旁边的肖战，那双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久久凝视着肖战，半响，他拖着那副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地朝黑暗中走。

“为什么啊，你不信我吗。”

肖战不理解王一博的举动，冲着那道背影急匆匆的喊了一句。

没有了助听器的王一博听不见他的呐喊。

这下肖战更急了，他想帮助王一博，他受伤很重，不及时处理恐怕真的要感染，但是王一博不是很信任他，即使他曾经多次给王一博食物，可还是没办法让他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卸下防备。

没多想，脑子一热，肖战快速地跑上前挡在了王一博跟前，阻挡了他的去路，这次肖战没再说什么，牵起王一博的手，往自己家里面带。

肖战住的地方是一栋很老旧的小房子，四十平米不到的房子，住一个人刚刚合适，这是他半年前买的房子，虽然房子很老旧，却依然花了他大半的积蓄。

家里被肖战收拾的很整齐，留出来的位置看上去面积挺宽敞的。

翻找出医药箱，上一次使用这个医药箱，是因为王一博，这一次，依旧还是因为王一博。

他伸手示意王一博坐下，并让他脱下衣服，王一博犹豫了一下，那双瞳孔深思熟虑的打量肖战，思考一番，到底还是脱下了。

处理完伤口，肖战转身进了厨房，煮起了清汤面，他不擅长煮东西，唯一比较拿手的，也仅仅只有清汤面了，不需要任何的技术含量。

他把煮好的面端到王一博面前，“吃面。”

王一博看看包扎好的伤口，侧目瞥见肖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大碗向他走来，他看见肖战半蹲着，歪着头望着他笑得很阳光。

王一博被这抹笑容吸引了，久久未能回神，视线落在那碗清汤面。

半响，王一博又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别比划了，你比划了我也看不懂，赶紧把面吃了吧。”

肖战匆忙瞥了眼王一博比划的动作，他是真的一点也看不懂这些动作的意思，他知道没戴助听器的王一博听不到他说的话，便自顾自的喃喃了几句，手上把那碗面推过去，催促着王一博赶快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