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医院后巷中还没有那么多人，时不时有人出来往下水道里倾倒东西。
逼仄的小巷中一道身影缓缓而来，他面色有些苍白，可偏偏清秀漂亮，只是兔眼耸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像是游魂一般，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
肖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昨晚那五十万的银行卡转账通知，盯着盯着他胃部忽然传来一阵痉挛，强烈的压力使得他产生了不良反应。
他记得他骑在那男人身上，身躯被顶撞得摇晃摆动，下身紧紧咬着他那处，不知羞耻的喘息间还不忘断断续续叮嘱他，一定记得将那五十万转给自己。
他记不清王一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却还能记起他眼眸中明晃晃的嘲讽与不屑。
那样的眼神……刺穿了肖战早已残破不堪的自尊心。
他半蹲在路边干呕了好几下，他没吃早餐，胃部空空，也就没有吐出东西来。
他十指紧紧扣住胸前的衣服，边缘泛白。
干呕却使得让他面色有些苍白，他又用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发现烫手得厉害。
身后的异样太过明显，他猜测应该是里面东西没有弄干净。
他舒出一口气，刚站起来的身躯顿时摇摇晃晃，幸亏他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住的地方是老旧不堪的民房，地方不大却被隔板隔出了许多的房间，走廊上堆满了不少杂物，简直没地方下脚。
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黑黄色的污垢都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三四间房间共用一个。
这里住的人都是外省来这里打工的人，也不在意居住环境如何，只要能生活下去就够了。
肖战住的地方要从其中一个房间上楼到达顶部的小阁楼，他刚用钥匙开了门，上下床顿时抖动了下。
肖战也没意识到什么情况，匆匆移开自己的目光，将门合上。
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从被窝里钻出来，对着肖战骂了好几句脏话，伸手拿起旁边的内裤穿了起来。
他嘴里叼着烟，不干不净地道。
“tmd，不晓得敲个门，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小白脸。”
旁边脱得精光的女人也不知道羞耻，作风十分豪放，脸上厚重的妆容经过一夜的磋磨掉落不少，看起来有些可笑又魅人。
见人来，倒也不羞不耻，反而还裹着被子坐起来看他，眼神明晃晃的，见他长得白净好看，还朝他抛了好几个媚眼，靠在男人身上，“你们这里还有这么俊的后生？早知道老娘不跟你睡了。”
男人面色不悦地看了眼肖战，气得扇了她一巴掌，“你他娘的，老子出了钱的。”
“你这贱婆娘！”
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人，被人打了脸，张牙舞爪就趴男人身上，也不忍这口气，用手指甲抓着他的脖子就骂，“你tmd，人家可比你好看，老娘倒贴钱都行。”
一地的烟头和byt，女人的丝袜和内裤甩了一地，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肖战没说话，绕过地上的东西就想走。
谁知道那男人被伤了面子，一把将那女人甩开，肥壮的身躯挡住肖战的去路。
肖战咳嗽了几声，脸越发红了，身体一阵热一阵冷，他自己也是护士，知道自己肯定发了高烧，他也不想与他再多纠缠，只想回去睡觉。
他敛下眉眼，捉紧了自己的斜挎包，“李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可以让我回房间休息吗？”
那男人是附近工地的包工头，手上有点闲钱，手下的民工又多，觉得自己很是不得了。
还老是带不同女人回来过夜，吵的肖战睡不着觉。
他平日来为人就霸道不讲理，老是找肖战的一些麻烦，再加上今天被伤了面子，心中邪气就上来了。
他拽出自己嘴里叼着的烟头，拿过桌上没喝完的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借着酒气就骂，“tmd，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
“身体不舒服是咋，缺男人干了不是？！”
“我说你长得就跟个娘们似的，今天你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验验货，你要是个男的，我就让你过去。”
他字眼肮脏，话里话外都说肖战跟个女人似的，让床上女人都听不下去了，看他年轻，母性光辉就上来了，又看肖战的脸色，猜测他估计真的是不舒服。
她起身穿了衣服，来到他旁边拉着男人，强行给肖战让出路。
“你去休息，别理会。”
肖战看了眼女人，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轻轻朝着她点点头，“谢谢。”
男人突然发火，拽着女人的头发就将她往墙上撞，“你这个婊子，见小白脸喜欢了不是，我今天不弄死你。”
她尖叫一声，肖战连忙伸手去拦，男人正好借机发挥打了肖战一拳，正中砸到肖战嘴边，肖战闷哼一声，嘴角顿时乌青一片。
男人拽着他的衣领子，举着拳头又往肖战腹部重重砸了好几下。
肖战本来就在发烧，挨了他好几拳，脑袋更加昏昏沉沉的，他手一松就摔倒了地上，蜷缩在了地上。
女人披头散发地骂了他一句，“你发什么疯？！”
幸亏旁边房间的人听到打闹声，拉开了男人，又报了警。
肖战嘴角乌青着，坐在警局的长椅上，警察给他用纸杯倒了杯热水，他还在发烧，脸烧得通红。
审讯室里不时传来男人的叫骂声，说他早晚弄死肖战那个小白脸。
肖战忽然觉得脑袋空空的，耳边轰鸣着，男人的谩骂声忽然很远很远，脑袋晕晕的。
这时候裤兜里手机响了起来，肖战被吓得抖了下手，纸杯里的热水溅出，落到手腕上带着蚀骨灼肉的疼。
他呆愣愣接通电话，机器人一样举到耳朵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他的声音，有些陌生，“喂？”
男人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熟悉的嘲意，“第一天上班你就缺席，怎么……五十万够过一辈子了？”
“干过这票，就吃一辈子了？”
肖战抿了下唇，声音中带了些弱不可闻的哭腔，“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今天不能按时上班了。”
男人那边顿了下，肖战迟迟没有听到回复，还有些惶恐，怕王一博真生气了。
王一博蹭地一下从办公椅里站起来，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竟然有些烦躁，他举着电话皱了下眉，“你哭了？”
“……没有。”
王一博骂了下，“还说没有？！”
“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
肖战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些什么，他扣了下背包的肩带，像个纠结的孩子，“那就有……”
王一博取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软了些语气，禁欲脸上难得有些无奈，“你在哪儿？”
“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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