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是不是真的喜欢

之前的亲吻稀里糊涂间发生，少年人的第一次反应便是暴怒，追出去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所有的情绪被意外一次次打断，肖战的火气就像总被打断技能读条，拳头没挥出去，话没问出去，连气势都掉了半截。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十六岁的alpha和omega被人塞进同一间浴室，浑身湿透，萦绕的气氛也很奇怪。

肖战脸颊“噌”地发起烧，肢体僵硬地贴住门板。王一博则垂下眼，慢条斯理地解领口的扣子。

肖战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惊恐道：“——你要干嘛！”

王一博：“当然是洗澡。”

肖战浑身一颤，手脚胡乱地比划道：“等、等下！你真要在这里洗？”

王一博指尖顿住，满眼写着“这是我家”。

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的肖战：“……”

他脸蛋憋得发红：“可我们是alpha……和omega！”

随着解扣子的动作，素白的脖颈露出小半截，锁骨明晰，王一博定定地看着他。

肖战结巴道：“这……这怎么……”

这怎么洗啊！

王一博：“我们的身体，有什么区别吗？”

肖战被他的话噎住，忽然发觉他是对的。毕竟都是男孩子，只有内里有一点点区别，外面看起来哪有什么区别……自己分化前，还不是在大澡堂里跟一堆男人一起洗澡。

王一博看起来身形和他差不多，解了扣子后，肖战才发现他的肌肉比自己的紧实许多，薄薄的一层覆在素白的肢体上，很是赏心悦目。

冷杉味馥郁冷冽，在标记后变为无形的枷锁，将稚嫩的omega铐得身体一阵阵往衣服里缩，脚底发软。

王一博衬衣扣子松散着，胸口至腰腹的曲线紧绷有力，晃得肖战脑袋发晕，鼻腔莫名痒痒的。捂着下颚的手指越发收紧，视线飘忽着不知该往哪里看。

……就很奇怪。

明明分化也有一阵子了，他平时跟别人相处都与往常无异，勾肩搭背打球、拱到一起互捶、笑嘻嘻地和同事一起做事。

唯独在碰到王一博时，他的性别意识会突然冒出来，一次次地警醒他跟自己不一样，他是alpha。

可有哪里不一样呢，明明都是男孩子。

肖战与他独处时，很容易羞恼，总担心被人做很“坏”的事，会时刻注意着他的话和动作，也很紧张两个人的距离。或许因为王一博前科累累，肖战不由得警惕他会再欺负自己。

可这般警惕也太过猛烈，就像……害怕跌入自己无法控制的境地，沉沦难逃，心慌意乱。

这样一想就更奇怪了，肖战又不是打不过他。

不对，肖战被他捏住的时候，似乎真的打不过他。浑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了个干净，就连亲吻时，都只剩下绵软推拒的劲道，像兔爪子挠人的无力。

肖战越想越不对，心慌得厉害，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反正碰上王一博，就会变得奇奇怪怪。

眼见着王一博抽出支架上面的毛巾，肖战死命地按住他的手，脸红气喘道：“……等下。”

王一博看着他。

肖战：“你先洗，我等你洗完……再洗。”

浴室足够大，两个人挤在一个花洒下面很轻松，这也是王则胜的原意，怕他们冻着才一起推进去的。

肖战捏着衣服领子，羞耻得脑袋都抬不起来，心底的感知告诉他王一博是不一样的，所以怎么都不想跟他一起洗。

或许因为雨水的浇灌，兔爪子比寻常的热度要凉，搭在素白的手背上没动，似他的小倔脾气。

王一博的手没抽回来，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

肖战反应过来自己突兀摸了他的手，烫手地缩回来，慌张解释道：“两个人洗太挤了……阿嚏！”

肖战脑袋一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鼻子有些呼吸阻塞。从下午开始，他就处于精神疲惫的状态。人一累，抵抗力就会差，加上身体冒汗时冷时热，又被淋了一会儿雨，现在几个喷嚏过后，身体一阵阵发冷。

他懊恼地呼吸着，觉得自己很丢脸，总被这个人看见窘迫的样子。

王一博抽出了手，肖战还没反应过来，被人用毛巾盖了一头。

他扒拉着毛巾：“……？？”

王一博侧面的嘴角泛着红：“伤口不能沾水，你先洗。”

肖战：“……哦。”

肖战本就冻得隐隐哆嗦，现在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想先洗，但比起洗澡，现在更难处理的问题是……

王一博：“进去脱。”

肖战被他戳穿那些奇怪的耻点，尴尬地往里钻。

浴室分为两部分，由玻璃拉门隔开，一侧主推拉，上面连接着一根衣服搭架，可以做扶手。另一侧拉门不常开，朝着花洒那边。

肖战拉上门以后，正想说话，就看到少年靠在不常开的玻璃拉门上，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拉得长长的。

肖战抿住唇，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脱自己的衣服。心尖那处就像被人拧起，泛起奇异的酸软，肢体酥得厉害。

明明这个人时常不按常理出牌，但肖战潜意识里总觉得他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莫名让人……很安心。

王一博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后的玻璃面隔开了另一个空间，隐约能听到窸窣的布料翻动声。

几秒后，旁边的玻璃拉门拉开一条小缝，小爪子将湿透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然后伸长指尖勾旁边的沐浴液。

那个位置有点远，小半截雪白的手臂沾着水珠，死活扒拉不到。

王一博背影未动，只单手抽出沐浴露。

肖战指尖一顿，讪讪地接过：“……谢谢。”

外套、T恤和长裤卷成一团，内里漏出半截纯白湿透的内裤，似乎因为害羞而卷在最里面，搭在架子上也不明显。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水汽漫开，笼得少年背影愈发模糊。肖战似有若无地瞄着他，身体被热水浇灌，将舒服的喟叹咽入口舌。

在大澡堂洗澡时，也没这么多禁忌，毕竟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可在这般情况下，肖战心底莫名紧张，清洗着身体的手放不开。在隔着一扇门的地方，知道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对面都能听见。

好奇怪，好羞耻。

气氛是他说不出的旖旎暧昧，从未经历过，自然像只从壳里探出头的寄居蟹，时而缩回，时而冒出。

少年alpha始终平静地靠在那里，没再激他。

热水将身体捂得暖融融的，肖战洗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王一博嘴角的伤口早就沾到了雨水，为什么还要怕沾水，不先洗？

肖战脸颊发红，懊恼地咬住了唇。

这个人总这样，对他时好时坏。

有时坏得过分，说亲就亲，不给解释。有时候又突然温柔，细致妥帖，将他耍得团团转。

哪有这样的，弄得他心烦意乱，立场随之而动。非要如此混淆不明，就不能让他一直坚定地讨厌吗？

肖战气不过，憋在里面道：“那个……”

王一博没说话。

这距离他应该能听得清清楚楚。

肖战背过身，羞耻到不想看他的背影。水冲刷着他雪白的后背和柔软的小翘臀，水流从骨肉匀停的肢体滑至腿间，流淌过私密的地方，直到顺着细白如杆的脚踝滑下。

“……从头到尾，你都没跟我解释过。”

情书他还保留着没拆，别想抵赖，到底是在戏耍还是真的，总得给个解释。

肖战原先觉得他戏耍自己成分过多，但思绪一往上跑，便如同脱缰的野马，站在制高点上理直气壮地质问人。

现在亲了腺体又咬了腺体，还接了吻，怎么想都不对吧。他又不是傻的，即使生理知识贫瘠，也意识到各种行为和态度，完全不是正常的戏耍……除非王一博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恶劣至极，一点都没有心。

肖战脸颊热度上涌，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

“啪。”浴室外门被关上。

肖战猛地转身，原本靠在玻璃拉门上的少年出去了。

浴室门刚合上，王则胜故作镇定地支起身，装作路过：“咳，洗、洗完了？”

男人身上挂着围裙，连拖鞋都没穿，在木质地板上蹑手蹑脚。

王则胜：“还挺快……嗯？你衣服怎么还是湿的？”

王一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的眼底。

王则胜转过视线：“我继续去煮姜汤。”

王一博没回浴室，往自己屋里走。

王则胜：“你去哪？不洗了吗？”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家里有三间浴室。”

被戳破下套的王则胜：“……”

王一博回自己屋里洗澡。

王则胜连忙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地飞速敲字：“小昱，我把这两个孩子放一间屋了，好像也没说开，这是不是代表着吵得太凶，做不成朋友了？”

苏昱回复：“不会吧，出来得快吗？”

王则胜：“很快。”

苏昱那边沉默了片刻，回道：“可能是吵得太凶了，估计还得加把劲。”

他顿了顿，接着敲字：“等下，其实我一直没问，另一个孩子的性别是……”

要是把一个omega和一个alpha关屋里，那不得出事了！

王则胜思索着肖战那抬手揍人的狠劲，和自己虽然注意到但没主动提的嘴角伤口，自信地回复道：“虽然我们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小战肯定是alpha。”

苏昱：“哦哦，那就好。”

原先未提醒的话憋了回去，苏昱长舒一口气，看来是铁朋友，不是早恋。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