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气温还在逐步攀升,随之一起升温的,是剧组里蓝忘机和魏无羡的感情。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两人愈发黏腻,大多数是小的黏那个大的,大的偶尔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如果蓝忘机请假离组,魏无羡又要冲着花絮老师抱怨:“已经一天没有看见忘机了~”
他越来越频繁叫蓝忘机,反而叫王一博的次数减少,好像这样就能欺骗自己:我是魏无羡,现在是魏无羡需要蓝忘机,不是肖战需要王一博。
反复给自己洗脑好像真的有用,于是不论对戏、下戏,哪怕相约上厕所,他开口就是:“走啊蓝湛,一起去厕所,我出纸。”
这样的后果就是王一博患了『蓝忘机PTSD』。
他觉得自己可笑,居然和一个不存在的纸片人争风吃醋。
给肖战带了两碗河粉,因为肖战说他喜欢吃来着,一向不能吃辣的王一博还嘱咐多放点辣,然而特意给他带的,那人却说他今天减肥,不吃饭。
“谢啦蓝湛,不过我今天不吃。”
蓝湛蓝湛,又是蓝湛!
我是王一博不是蓝湛!
他很想这样吼出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郁郁寡欢端着碗回自己桌上,一个人郁闷嗦粉。
聂导拿着摄像机到处拍,挨个介绍了一众演员,镜头挪到王一博这儿,聂导说:“一博你化妆了吗?”
闷闷嗦粉的人头也不抬:“我不是王一博。”
聂导:“噢,那你是?”
王一博:“我是蓝忘机的替身。”
聂导:“???”
嗦了半碗粉还是心情郁闷,剩下半碗干脆也不吃了,拿过聂导的摄像机,对着肖战就是一顿怼脸直拍:“战哥今天吃了什么?”
说啊,当着镜头的面,说你今天吃了什么。
肖战现在素颜朝天,肖·凡尔赛·战觉得自己素颜不上镜不好看,下意识就抬手挡镜头,开口唱:“错错错,是我的错~”
老王我错了,不该不吃你带的粉,原谅我。
扛大炮的人还不依不饶:“肖老师今天吃了什么?”
“好了,可以了老王。老王我错了,老王你先走好不好。”
你挡着化妆师啦。
肖战把他拨开,让化妆师站他右侧给他打理假发,王一博就跑到肖战左边:“来拍一下肖老师的左脸,帅气的左脸~”
镜头里的人素着一张脸,冷淡瞥一眼左下角的镜头,还是抬手去捂:“好了老王。”
小朋友好像终于察觉到这个摄像机也就一般般,不是很好玩,顿时失去了性质,凶着一张脸盖住镜头:“不玩了。”
随手把摄像机丢给聂导。
聂导:“???”
那头捯饬了半天的肖战终于弄好妆发,偷看一眼小朋友,他好像还在生气,唉,能怎么办,哄呗。
“噔噔蹬蹬~”
“看看这是谁?没错,这就是蓝忘机啦。”
原本就在因『蓝忘机』生气,你居然还敢提,王一博拿出手机挡住自己俊美如铸的侧颜:“走开,我不是蓝忘机。”
语调冰冷,这样的他反倒比平常更像高冷蓝忘机了。
听着他的语气,肖战知道他生气的点了,赶忙改口:“王老师的睫毛好美哦。”
“王老师的五官真的是无懈可击,360度无死角。”彩虹屁虽迟但到。
“跟肖老师比不了。”
两个年龄以二打头的“大龄小学生”平时互怼争个不相上下,连吹彩虹屁都要比个高低。
化妆师正在帮王一博画眼线,那人闭着眼,肖战赶紧夸:“哇塞,王老师的睫毛粒粒分明~”
“肖老师都不用画眼线,我还要画眼线。”
“哇,王老师好帅~”
“战哥最帅。”
又掰头掰了三百回合,听得化妆师都忍不住要yue出来。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没人去阻止,阻止越来越不对劲即将要走偏的黏糊。主演感情好,对剧来说是好事,拍戏时能方便两人能更投入,于是所有人,都看着事情往越来越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下了戏,拆掉带了一天的头套,酒精卸掉头套边缘还会刺啦生疼,额间留下一条红线。
有时候两人会坐一辆房车回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住同一家酒店,捎带一下同事怎么了。
脱掉厚重的戏服,穿着背心大裤衩在夜里蹦蹦跶跶回房车,叫小田跑腿买了小面包当宵夜,肖战兴冲冲往房车跑,边跑边回头:“蓝湛快点~”
手腕就被人擒住。
还不待肖战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压在了房车上。
他瞬间慌了神:“你疯啦?”
多少站姐蹲着守点拍下班图,王一博居然明目张胆在外边把他压在这里!
“我不是蓝湛。”那人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
他说话时目光真诚,没有了白天嬉闹的表情,沉着一张脸,神情肃穆。
“我、我就是一时嘴快……”不知为何,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肖战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那个人脱下一身白衣,摘了窜天高的发冠,拆了泼墨般的黑色假发,露出他藏在发套下染成金色的短发,额间还有一条浅浅的红,是酒精拆发套留下的痕迹。
这个才是王一博,不是蓝忘机。
现代装的王一博和仙风道骨的蓝忘机差别很大,王一博看着更幼,眉间一颗浅色小痣,还有圆圆的鼻子,笑起来奶膘富余。
这样的王一博,肖战实在无法把他和蓝忘机混淆。
“你看看我是谁。”他还是压制着肖战不让他动弹,说话间还要靠过去,紧盯着他的双目,确认那双澄澈的眼里只有自己。
不是借着自己,去看什么蓝忘机。
“老王,王一博,博哥,你是王一博,可以吗。”肖战惊慌失措,挣扎着。
不过不是挣开王一博的桎梏,而且挣扎着把王一博塞房车里,左右看看,虽然已经凌晨两点,但是万一就有这种熬得住不怕秃头的站姐蹲拍呢!
这要是被拍到,那还怎么洗啊!
穿着戏服还能说在拍戏,这都下班了,总不至于两人突然戏瘾来了,酒店都等不及回,直接在房车外开始对戏吧?
王一博被塞进车里,还没发作就和车里战战兢兢抱着小面包的小田打了个照面。
王一博:“……咳。”
小田:“……”我房子塌了?
王一博用那种堪称鱼死网破的偏激方式明确表示,他要在肖战眼中和蓝忘机“划清界限”,肖战便少叫了许多声蓝湛,多了许多声黏黏糊糊的老王、王老师、一博、博哥。
夏季炎热,导演体恤演员辛苦,允许他们在不拍下半身的时候底下穿大裤衩,衣摆一放,正好遮住。
对面的人正在玩摩托车手游,穿着短裤大喇喇叉开腿坐,短裤底下白花花两条细腿,晃得肖战眼睛疼。
王一博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这种怪异源自坐他对面的肖战。
哦,他亲爱的战哥,已经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了他十分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前前后后BBAA将他看了个透。
这让王一博不禁怀疑自己今天是穿了皇帝的新装吗?他现在在战哥眼里是裸奔吗?不然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他?
“你看我干嘛?”王一博收了手机,一甩广袖,用袖子去抽对面的人。
不抽还好,一抽更可怕,肖战看着他甚至笑了起来。
不是平时那种露出两颗兔牙的可爱笑,是那种抿嘴的不怀好意的笑!
“你笑什么?”又抽了两袖子过去。
兔牙终于露了出来,发出“嘿嘿嘿”的痴汉笑声,惹得王一博起一身鸡皮疙瘩又抽了他好几下,才逼得他说出实情:“你刚刚……”
肖战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狡黠,眼尾好似带着撩人的小钩子,只一眼就钩住了王一博的心。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很轻,轻得仿佛在调情:“腿叉太开,都有点走光了……”
王一博:“……”
把害羞的心情转化为抽人的用力,抽他哥抽得更起劲了!
今天又有夜戏。
魏无羡趁着夜黑风高,从山下带了两坛天子笑进云深不知处,被『纪委』蓝忘机抓个正着,两人在屋顶过招。
刚走了一遍戏,夜里忽的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拍摄只能中途暂停,底下手忙脚乱收设备生怕淋坏了,两个主演站在阁楼上,安安静静看外边的雨。
文艺青年肖战喜欢雨天,这是一个浪漫的天气,当然,如果这时候他能窝在被窝里左手是他的爱猫坚果,右手是可比克薯片,他会更喜欢今天这场不合时宜的雨一些。
雨泼在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没有规律的撞击声,黑瓦被洗得发亮,肖战专注看那一砖一瓦,一旁的王一博又耐不住了。
王一博实在不想承认,肖战哪怕是不带感情去看那些没有生命的瓦片,可但凡他的视线里没有自己,王一博就醋得不行。
不行,不可以。别看那些丑不拉几的瓦了,看我。
看我,肖战。
这话真是又暧昧又肉麻得恶心,王一博说不出口,就只好使出他惯用的那招——抽肖战。
蓝家校服袖口宽大,分明是王一博在用袖子抽肖战,王一博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抽着转不停的陀螺,他围着肖战转啊转,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怎么转都离开这个轨道。
我怎么就离不开你了呢。
文艺青年今天不想和他闹,白天戏份多又重,晚上还要拍夜戏还是动作戏,他已经很累了。
肖战懒得回击,任他抽的同时甩了个白眼:“王一博你能不能别闹腾了。”
王一博他还在抽,他还在抽。
“那要干嘛?”
肖战:“我们站着,不说话。”
“不要,那样好傻。”说话间一刻不停抽他哥。
肖战暗暗叹了口气,想和王一博浪漫一把都不行。
他想起顾城的诗,很想同王一博说: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和你站在一起,就是美好。
然而那个不解风情的人只是换个了方向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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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窗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顾城《门前》
王一博永远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他失去了战哥文艺青年式的浪漫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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