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中断以后，下一次联络就是下个月了。
粉色的小圆片被当玩具一样地在指尖颠了颠，珍而重之地收进了盒子里。
蓝海市夏季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肖战往被子里钻的时候还注意看了看孩子有没有踢被子。
他的这张脸像极了王一博，特别是安静睡着的模样，鸦羽般的睫毛静静地搭在眼睑处，皮肤白白嫩嫩，让肖战很想戳两下。
虽然偶尔逗这个孩子会让他心痒到想要在这严肃的小脸蛋上咬两口，但大多情况还是因为可以透过这个孩子看到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而觉得有些惆怅。
肖战俯身在孩子的额间落下轻吻，侧过身盖好被子。
忽然，一双小小的手从身后环住了他。
肖战愣住了：“被我吵醒了？”
大团子摇摇头，小声道：“不是。”
肖战转过身捏了捏孩子的脸蛋，看他困到不想挣扎的模样，笑道：“那就早点睡。”
“爸爸……”搀着几分困意的噪音软软糯糯。
肖战“嗯”了一声：“怎么了？”
小小的手掌顺着衣袖摸索到肖战的手背，想要握住整只手太过艰难，却还是固执地抓住了肖战的一根手指。
大团子微微抬头，在肖战的侧脸上蹭了蹭：“……会有办法的。”
肖战：“……”
他盯着大团子逐渐转为平稳的呼吸，和睡着之后依旧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指，那副固执的模样几乎软化了肖战全部的心神。
半晌，他哭笑不得地将崽子抱进了怀里：“……真是一模一样。”
……
王一博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仪器，视线低垂，不发一言。
身旁的被褥猝然翻动了一下，从里面钻出一个黑亮亮的小脑袋。一旦和那双眼睛对上视线，连王一博素来冷淡的眸子都被染上了几丝暖融的温柔。
小团子挣扎着在被子里滚了一圈，明明是夏季的薄被，却因为睡觉的时候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裹成个蚕蛹而睡得满头大汗。
王一博看着穿树袋熊睡衣的小宝贝艰难地摸索过来，伸手将团子揽进了怀里：“怎么了？”
不知道到底是睡醒了还是没睡醒，小团子眼中满是朦朦胧胧的神色，只静静地仰头看他，手指揪住了王一博的衣袖。
王一博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想要帮他擦一擦汗，却被小团子闷着脑袋就直接埋进了怀里。
小团子猛地咳了两下，王一博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抚性地顺着他的脊背往下轻抚，像在顺毛一样：“还难受吗？”
小团子紧贴着他脖颈的脸蛋蹭了蹭，仿佛是在摇摇头，又像是在点点头。
半晌，他挤出一声极轻极细，像是奶猫儿一样的声音：“……难受。”
王一博探了探他额头的热度，确定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低下头凑在他耳侧，轻声道：“是今天打针的地方疼吗？”
小团子和大团子是实验计划唯二诞生的产物。当时还未完全稳定生命机体的小儿子就被从实验培养箱里抱了出来，接二连三的意外和逃亡，严重恶劣的生活环境为此埋下了隐患，从此便大病小病不断，一个月30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发烧。
不过现在已经比早期好了很多，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比较有精神的。
怀里小树袋熊抬手艰难地想要勾住王一博的脖子，却在扒拉了两下后，只能攀住王一博的衣领，含含糊糊又很轻地“嗯”了一声。
王一博轻轻地抓住他的手，将团子往上抱了抱，微微低头让团子将手勾住他的脖子。浸着奶香味的小儿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一瞬后，紧贴着王一博胸腔处的皮肤，随着咳嗽震了两下。
王一博不放心地撩开他的额发，将覆着汗水的额头和泛红的鼻尖露了出来。
小团子似乎被小心翼翼的触碰弄得有些痒，睫毛颤颤地睁开，哭过之后格外亮晶晶的大眼睛微微弯起，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痒。”
王一博见他这样，终于明白了。大概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难受，只是单纯地想撒娇而已。
小儿子这个毛病在和王一博共处的四年里变本加厉，原本只是简单的挨挨蹭蹭，小孩子本身有着下意识的直觉，敏锐得不行，在察觉到王一博怎么都不会对他语气稍微重一点点，便开始又甜又腻、肆无忌惮地撒起娇来。
不论到哪里都是伸手要他抱，喝水要一点点地喂，穿衣服就等着王一博将他从被子里剥出来，然后张开手一点一点地蹭着，等自家爸爸帮自己穿好。
平时要么赖在王一博的怀里，要么就是蔫了吧唧地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被子里。
如果醒来看不到王一博，就会委屈地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也不真的哭出来，只有看到王一博匆忙赶回来摸着他的脸低声温柔地说“抱歉”的时候，才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埋在王一博的怀里、揪着衣角，像个吚吚呜呜的小奶猫一样，哭得稀里哗啦，将眼泪蹭湿爸爸的衬衣。
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只软声叫着听起来不甚清晰的“爸爸”。
这件事在之前也被肖战吐槽过，说这孩子真是太爱撒娇了，简直是个小牛皮糖黏人精，却在围观了好多次小团子一哭就被王一博抱在怀里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轻声哄的时候，肖战沉默了。
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肖战每次边咂舌边摸着下巴吐槽：“我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还配合地伸手模仿自家小儿子要抱抱的动作，却被王一博隔着屏幕无奈地注视着。
肖战之后也觉得自己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且还是当爹的人了，为什么要跟自家小儿子争风吃醋，于是每次也就笑笑过去了，但是逗小团子的毛病却一直改不掉。
大概是因为这张脸和自己小时候太像了，每次看到都像是破开了时空的屏障，直接接触到了另一个自己。
“睡吧。”王一博轻叹一声，眸中点上了几丝笑意，抬手关掉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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