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摔碎的示好

　　等奶茶的间隙，宋亚轩就站在原地发呆，冷峻的脸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周绯昕几次抬眼看向他想搭话都被宋亚轩冷着的脸劝退了。

　　察觉到女孩儿的视线，宋亚轩偏头看向她，轻声询问道。

　　“怎么了吗？”

　　“我想加你个微信，把钱转你”

　　女孩儿有些害羞，红扑扑的脸看起来清纯又可爱，宋亚轩轻轻笑起来，

　　“没事，请你喝了”

　　恰好店员将奶茶递了过来，宋亚轩拿过那杯属于刘耀文的杨枝甘露，道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我叫周绯昕，如果可以，中午想约你一起吃饭，可以吗？”

　　宋亚轩脚步一顿，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向他，这不对，周绯昕是喜欢刘耀文的不是吗？怎么会约上他？很奇怪！

　　“不了吧，不合适，老师看到了会怀疑早恋”

　　眼看着周绯昕还打算说什么，宋亚轩迅速转身离开，脚步凌乱的往教学楼走，路上很清净，没什么人，人都在食堂。

　　穿过操场和小道，宋亚轩逐渐放慢脚步，前面就是教学楼，刘耀文就在里面，因为害怕，宋亚轩又开始犹豫了，手里的奶茶像是灌了铅，好重好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了。

　　宋亚轩顶着烈日站在教学楼前，一动不动，鼻尖热的出了层薄汗，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犹豫良久，想到早上那个飞出阳台的纸飞机，宋亚轩鼓足勇气踏上了楼，一步叠着一步，沉闷的脚步声在楼梯间炸开，宋亚轩觉得自己莫名的紧张。

　　刘耀文已经坐起来了，此刻正杵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宋亚轩在门口看了他会儿，捏着奶茶袋子的手不断缩紧再缩紧，他在给自己打气。

　　待会儿刘耀文会对他说什么？

　　会不会跳起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今天是信守承诺的小宋，口头奖励一次，明天继续出来喝奶茶，还是你请”

　　又或许是会将奶茶摔在他的脸上，然后骂他滚，说他恶心？

　　宋亚轩站在门口将他预测到的所有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回神抬头，这才发现刘耀文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陡然对上视线，宋亚轩僵了一瞬，随后硬着头皮顶着他的目光往里走。

　　刘耀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有一种旁观者的漠然。

　　“答应你的奶茶”

　　宋亚轩将在心里练了无数次的话砸进刘耀文的耳朵，顺手将奶茶放在了他的桌子边缘，刘耀文没说话，看了看宋亚轩又看了看桌上的奶茶。

　　沉默在教室蔓延开，宋亚轩像被定在了原地，他本来想的是送完就走，可现在他却想等到刘耀文的答案，他想知道，刘耀文那句做朋友还算不算数。

　　心里这么想，所以也这么问了出来，他听见刘耀文冷笑了一声，随后又看到男孩儿抬手伸向了奶茶，白嫩的手指碰上了奶茶杯，然后将它一直往前送。

　　最后，“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装着奶茶的塑料杯被巨大的冲击力撑开，里面的奶茶溅出塑料口袋，落到了宋亚轩的脚边。

　　那杯被记挂了一整晚的奶茶，连同宋亚轩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的示好一起碎在了地上，一片又一片，

　　宋亚轩知道了刘耀文的答案。

　　他不愿意了。

　　于是，宋亚轩弯腰捡起狼狈破碎的奶茶，又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细心，认真的擦拭着被弄脏的地板，他想道歉，与刘耀文，与地板，与受牵连的奶茶。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恶心？和这张沾满灰尘奶茶污渍的白纸一样？”

　　刘耀文的声音在头顶炸开，宋亚轩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然紧缩，随后窒息感蔓延至全身，没由来的，他想掉眼泪。

　　“宋亚轩儿，你很缺爱吗？缺到去爬一个老男人的床？”

　　宋亚轩抿唇，捏着纸巾的手使力擦着地板，他觉得自己此刻简直狼狈透了。

　　如果有个地洞，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可是地洞没有，只有一扇窗，楼层不高，摔下去，他只会半身不遂，然后，更狼狈。

　　宋亚轩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没人想听他解释，他拿不出证据，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又不值钱。

　　宋亚轩不缺爱，宋亚轩只是想活下去。

　　他还没爱过人，一个刻骨铭心，值得他铭记一生的人，他想活，他要带着浪漫去死。

　　“骗子应该下地狱”

　　“破坏别人家庭的小情人更是”

　　“我在说你，宋亚轩儿，你该下地狱”

　　“没人会原谅你，除了刘青与没人爱你，可是他的爱有期限，他会找到比你更适合的情人，那时候的你，只能当一个被丢进垃圾桶的烂娃娃”

　　一字一句，字字戳心，宋亚轩觉得他那颗本就破烂的心脏已经腐烂了，上面插满了尖刃，被恶心的蛆虫包围，没有存活的余地。

　　宋亚轩仰头去看他，通红的眼眶蓄着眼泪，雾蒙蒙的眼睛藏着恐惧，刘耀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被他苍白脆弱的样子惊了一下，眼前的男孩儿，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刘耀文以为宋亚轩要反驳，要怒骂，要解释，可他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几秒后，勉强扯出个笑，眉眼弯弯，里面的水渍被挤出眼眶，顺着眼尾落下，下一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然后被那团脏兮兮的纸吸尽。

　　“我知道”

　　他只说了三个字，让人捉摸不透的三个字，刘耀文觉得自己悬在胸腔的心脏颤了几下，然后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宋亚轩捻着垃圾起身，顺手将奶茶和脏纸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刘耀文盯着他的背影发呆，发现他的背脊似乎挺的更直了，一种接近死板麻木的机械化姿势，一点也不像原来一样高高在上。

　　“为什么不肯解释？你解释解释，说不定我就信你了呢？骗骗我也行，这都不愿意吗？”

　　嘴硬的小孩儿活该没糖吃，刘耀文没懂这个道理，他又想骂宋亚轩又想他安慰自己，实在贪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从宋亚轩嘴里得到一句什么，他猜，是一句“对不起”是一句“我错了，我会改”，一句服软，说不定，他就原谅了。

　　可偏偏宋亚轩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宁愿疼死，也不要和别人说自己有多委屈，他觉得没有证据的解释毫无必要，刘耀文是他生活的调味剂，可不是必需品，他会难过，但也仅仅只是会难过。

　　宋亚轩径直回了自己的教室，里面有人吃完饭回来刷题，笑闹着谈论听来的八卦，宋亚轩低着头写作业，偶尔还听一耳八卦。

　　“刘耀文没去吃饭！听说他一早上都不高兴，是不是失恋了？”

　　“怎么可能，他失什么恋”

　　“他不是喜欢周绯昕吗？今早周绯昕和…一起买奶茶”

　　名字被模糊了，可宋亚轩还是听出了她们在说他，他又不傻，

　　“刘耀文喜欢她，和她最要好了，照她那意思，刘耀文单相思阿”

　　女生的谈论很没礼貌，宋亚轩觉得自己胸口发闷，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又再疼了，突突突的，像是要跳出来，他猜测，是因为饿的。

　　他才不管不吃饭和心脏有没有联系，他的身子他自己说了算，就算疼死，那也是饿的。

　　但他不要去吃饭，他对今早觍着脸去求和的宋亚轩很不满意，所以，他惩罚他不许吃饭，疼死了也活该。

　　“宋亚轩，能出来一下吗？”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破宋亚轩的思绪，教室里的人一齐看向教室门口，是周绯昕，那个她们口中的漂亮女孩儿，那个刘耀文很喜欢很要好的女孩儿。

　　“我有话想和你说”

　　宋亚轩看了她几秒，随后起身，抿着唇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向她，

　　“你不舒服吗？眼睛红红的，脸白白的”

　　女孩儿不愧是心思细腻的生物，一眼就看出了宋亚轩的不对劲，宋亚轩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听说你没吃饭，怎么样，赏个脸，一起吃顿饭？”

　　宋亚轩想拒绝，可女孩儿又抢先开口，一双手握在胸前上下摆动，亮晶晶的大眼睛藏着期待，一副可怜兮兮的开口。

　　“我听到就上来找你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实在不想在一个人孤零零的下去了，拜托拜托”

　　女孩儿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宋亚轩觉得自己实在没法拒绝，于是，将宋亚轩的惩罚往后挪挪，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他太饿了，他的心脏快要疼死了。

　　“好”

　　宋亚轩朝她笑，刘耀文喜欢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差。

　　两人一齐往下走，教室里又爆发出一身讨论声，刘耀文斜靠在门框上，眼里的东西太杂，让人琢磨不透，他出来上厕所，有幸听到两位“大人物”的交谈。

　　周绯昕的个子在女生当中已经算高了，可在一米八的宋亚轩面前还是显得小巧，每次说话她都需要微微仰头，这才能让自己望进男孩儿的眼睛。

　　她的话很多，脑子里藏了太多有趣的事儿，宋亚轩也乐意听她讲，她一说话，他就偏头看向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旁观者竟然看出些宠溺的意味。

　　于是，属于宋亚轩和周绯昕的八卦就这么传了出去。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吃饭的间隙周绯昕找到机会将这话说了出来，她在试探，试探宋亚轩同意和她一起吃饭的理由。

　　“你和刘耀文是朋友”

　　言下之意，刘耀文喜欢你，我也会喜欢你。

　　宋亚轩暗骂自己不争气，就算刘耀文不要和他做朋友了，他还是想靠近点刘耀文。

　　因为

　　和刘耀文在一起，他真的很开心。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