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以后……走正门?……”
雨势变得越来越大,冰冷的雨加着米粒大小的结冰颗粒被寒风裹着抽在脸上,抽的生疼。
尹金诺踉跄后退几步,抬起脸迎接那份疼痛,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晚上过去,她和钟意杳的关系就走到了这一步。
可她又不敢真拆门进去,十几年来钟意杳对她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满脑子都是他对她的宠溺,他对她的纵容。
“小意!你怎么了小意?别吓妈妈!”
淋雨淋得衣服半湿,尹金诺确定钟意杳真的狠心不想理她,才缓慢移动脚步,手刚扶上结冰的护栏,甄玲玲女士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小阿杳出事了?!”
尹金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立即从护栏边离开跑到玻璃门前,这锁她用一张卡就可以打开,两三下弄开玻璃门,坐着楼梯扶手滑下楼梯。
“玲玲姨小阿杳怎么啦?”
“金,金诺?”
甄玲玲女士错愕抬头看看一身雨水的尹金诺,她怎么会从自己家楼顶下来?
“玲玲姨?我们先把阿杳扶到床上去。”
此时尹金诺没时间去解释,她扒掉快湿透的外套蹲下扶起钟意杳,手接触到他脖子后的皮肤才发现他身体烫的吓人。
“他发烧了。”
蹲下把人抱起尹金诺有些踉跄,刚才在楼顶冻狠了。
“小阿杳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见给个反应。”
把人小心放上床,尹金诺掌心捧着那白皙透明的脸颊轻轻摇了摇。
“金诺啊,我看我们叫救护车吧,小意这一天都没吃东西……”
“他没吃东西玲玲姨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心急起来尹金诺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冷着脸就怼了甄玲玲女士。
哭的梨花带雨的甄玲玲女士被那一声呵斥吓住了,愣在旁边一时忘了自己该干嘛。
廖湘湘女士称得上母老虎,甄玲玲女士就是另一个极端,温柔如水,遇急事就六神无主。
尹金诺见她愣愣的,声音放软问:“玲姨车子在楼下吗?我要送阿杳上医院,他看着烧的不轻。”
“在,在的,我去启动车子。”
说着甄玲玲女士转身往外跑,跑到门口在门框上“咚”撞了一下,“啊”一声,捂着额头摇摇晃晃继续往外走。
尹金诺:“……”
“不去医院。”
脚步声消失,双眼紧闭的钟意杳揪住手边一小块衣角重复道:“不去医院。”
“别犟,烧成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
从他颤动的睫毛上尹金诺就知道他没有昏过去,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甄玲玲女士面前装样子。
“我说了不去,尹金诺你总是这样强人所难。”
“那你为什么这样把事情掖着不说?掖着藏着很好玩吗?刚才你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
尹金诺又气又心疼,看着看着伸手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她下手并不重,但钟意杳却闷哼一声,顿时脸色煞白。
“你……刚才滚下楼梯的?刚才你一直在转弯处看着我?”
尹金诺强行扒开他绒绒的毛衣,看见他肋骨上的擦伤顿时气的肝疼。
“干嘛一定要说狠话啊钟意杳?我哪里惹你了你打我一顿也好,让我给你跪下都行,你能不能别这么折磨我折磨你自己!”
“你以为我愿意啊?”
被尹金诺一句吼,钟意顷刻泪如雨下:“你早点回去谁会在那守着!”
“你还有理由了,谁让你守了?怕我拆门进屋吗?”
“难道你不会?”
“是,门对我形同虚设……我TM在这和你争这个干什么?跟我去医院。”
小心放下他的衣服,尹金诺弯腰准备把人抱起,钟意杳放开她的衣角,抓紧身下的床单咬牙道:“说了不去。”
“小阿杳……”
眼泪滚珠似的从钟意杳眼角留下消失在鬓角,尹金诺心口像被一团粘稠泡沫堵着呼吸难受。
“乖一点,我们去医院,你肋骨这伤得不轻。”
小心翼翼按了一下,钟意杳立即疼的闷哼,两条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
“我,我不想打针。”
不知是不是疼的受不住,钟意杳没有在忍,断断续续呜咽再变成呜呜大哭,尹金诺听着心都碎了。
笨拙的擦去他眼角的眼泪,哄道:“我一直在旁边,不让他们打针,我们要检查一下伤势,伤到肋骨不是闹着玩的,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沉默,钟意杳没答应去,也没说不去,只是把脸转向一边,久不久抽泣两下。
尹金诺无奈了。
她不会哄人,平时她想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只要提前告诉钟意杳一声,他基本上都会无条件应和,突然这么和她杠着,她真的不懂怎么办。
楼下两声喇叭声,甄玲玲女士已经把车开到屋檐下。
雨天看不到星月,但那株三角梅却三三两两开着花,稀疏的枝叶在玻璃窗上留下斑驳影子。
三角梅已经高过屋顶,距离她第一次爬着长刺的藤条敲响那扇玻璃窗已经过去许多年。
这个房间,这张床,床上这个少年,他们相识相守了几千个日夜,时光荏苒,如今他们的关系不该如此。
“小阿杳我带你上医院,回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保证。”
弯腰再次把人抱起,怀里的人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发烫的手臂贴在她的肩颈后。
烫。
真的很烫。
可她为什么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二十几分钟到达医院,急诊医生一番敲敲打打检查后确定只是一些擦伤,骨头没有大碍。
发烧是因为着凉,开了一些药让尹金诺去药房取药就可以回去了。
拿到那些药,尹金诺一样一样看着,其中一直外用润滑修复膏她看不懂。
她练武术受伤都是随便擦擦跌打扭伤灵之类的药水,这润滑修复膏有什么用处?
钟意杳身上那点擦伤应该用不着呀。
钟意杳这次没意见,一袋药抱在怀里 红着脸催促快些回家,回来的尹金诺又是一脸疑问。
“小年轻精力旺盛,但还是节制一些好,下次记得别那么激烈,海绵组织很容易手上,前头的皮肤也很脆弱……”
尹金诺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海绵组织,什么玩意儿激烈了?
“医生,我记住了,我们回去吧。”
钟意杳吓的从轮椅上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走。
尹金诺对医生说了一句“谢谢”,赶紧追出去。
医生的话她听不懂,钟意杳的行为她更看不懂。
罢了,没事就行。
回到楼下停好车又是后半夜,钟意杳把门开一条缝就闪身进去,露出半张脸对尹金诺说:“谢谢你,你回去吧。”
尹金诺:“……”
她这一晚上忙来忙去的,真一点讨不到好。
刚想说两句,门“砰”的关上了,小竹马真的把她推开了……
想今天双更,明天请假,别抛弃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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