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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房的门被带上,伊伽卸下一身疲惫,找了换洗衣物钻进浴室。
贺槿端着本书在床上看,不知过去多久,那个洗澡的人才出来。
伊伽趿着拖鞋,困得直揉眼睛,洗过澡后脖子上的那块红色胎记被热水烫晕得更显殷红,更有粉丝狂吹的“草莓胎记”即视感。
贺槿看了那胎记一眼,放下了书本,淡淡道:“……你和蒲丞关系和缓了许多。”
他的话似是问句,又似是陈述。
伊伽打了个哈欠,随便薅了薅脑袋上半干的头发在床边坐下,一边温吞地抬起脚,抱着膝盖检查着自己的脚后跟,一边淡声道:“……这是你的错觉。”
“是吗……你以前跟蒲丞单独在一起可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的,”贺槿把书放在了床头,翻身起来到他身后,从他颈侧看去,看见了伊伽被磨红破皮的脚后跟,不禁眉头微蹙,道:“鞋不合脚为什么不说。”
伊伽叹了口气,往后一靠,正好倒进贺槿的怀里,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蔫蔫儿道:“……新鞋都这样,况且还是高跟这种折磨人的东西,也只有我伺候它的份。”
拍《绝代》的那会儿伊伽刚开始穿高跟时,这双脚也是这德行,旁人看起来都疼,触目惊心。贺槿探班的那几天每晚都要给他上药,且拍完那部戏之后伊伽的脚养了不少日子才恢复如初。
如今眼见这细皮嫩肉的肌肤又遭如此重创,贺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碰了碰破皮那处的周围,觉着又疼又烫手,低声道:“明天跟导演说,不穿了。”
伊伽闭着眼睛蔫蔫道:“愿赌服输……反正明天下午就脱了,何必呢,显得我矫情。”
贺槿摸了那儿一会儿,才道:“你是不矫情,但是你的身体格外娇气……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柚子花香Omega信息素,每到晚上洗过澡,伊伽不贴阻隔贴的时候就会有这种信息素出现。
很温和,不带有任何目的性。
贺槿下意识的溜出些自己的Alpha信息素,用甘辛的柚皮气味掩盖住了Omega的柚子花的清甜。
“破个皮而已,又不是大病……”伊伽困倦地睁眼,道:“对了……你之后还会想跟我搭档吗?”
贺槿一顿,问:“为什么这么说。”
伊伽静了一会儿,说:“……蒲丞。蒲丞说他看你和林果两个人组得挺和谐,要是后面定搭档的时候你不想和我搭了,他就想跟我搭。”
贺槿道:“……那你什么想法?”
伊伽道:“……我没什么想法,他问,我就跟他说……我回来问问你,要是你想换,我就跟他搭。怪可怜的一个人,林果明显不想跟他一起,玩游戏也不积极。”
贺槿也莫名静了一会儿,才说:“哦……原来他都能用上可怜二字了。”
伊伽嗤笑一声,道:“不谈其他的……如今境地确实可怜。”
贺槿道:“你可怜他,所以打算和他凑合凑合?”
伊伽道:“你这话怪得很……”他重新闭上眼,“分明都问你了,问你到底想不想换,你想换,那我就可怜他,就换,你不想换,我也就不可怜他,继续跟你一组。决定权不都在你这里吗?蒲丞于我而言可有可无,跟他搭档也只不过是偶尔吵架不和。但林果对你挺好的,你确实有可能会迟疑、会想选择一下。我难道不贴心,不然还为难你了?”
贺槿觉得自己被将了一军,他什么都说不出,又觉得可气伊伽这样把他堵死再甩给他选择权,有种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口般的难受,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根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的人迟疑。你在我旁边,我为什么要选别人。”
伊伽从他怀里坐起,倦意使然地抻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里。他蹭了蹭,盖好了被子,不太确信地问贺槿:“……你对他没有意思?娇小可爱,软玉温香,会黏人,会撒娇,只对你好,会跟在你身后叫老师老师、叫哥哥哥哥,娱乐圈‘最想得到的Omega’榜上有名,所以呢……不换?”
贺槿把他刚盖上的被子掀开,下了床,伊伽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见他语气又硬又冷,又好似被逼得不得不软和地说:“……不换。起来上了药再睡。”
伊伽也觉得疼,只有爬起来等上了药再睡。
贺槿找了药回来,蹲在他跟前,单手托起他一只脚,温热的手指用了些力摁在的脚背上,给伊伽有种抽不开的感觉。
“……你倒是会凡尔赛。”贺槿突然道。
他手上微凉的药抹在伊伽的伤口上,刺激得伊伽微微蹙眉,“……什么?”
贺槿发出一声轻笑,垂着眸子慢悠悠地给他上药,道:“……娇小可爱,软玉温香,你比起Alpha来说,不娇小可爱?在Omega里,不软玉温香?”
伊伽挑眉:“……?”
贺槿吹了吹他的伤口,接着道:“……黏人,撒娇,叫老师叫哥哥,说起来……你哪样没做过。”
伊伽沉默:“……??”
贺槿把上好药的那只脚放进了怀里,转而托起另一只,又道:“……你再想想,‘娱乐圈最想得到的Omega’榜上,谁是魁首?”
伊伽:“……”
忘了这茬了。
贺槿给他上好药,说:“还有……我劝你少跟蒲丞吵架,他不是什么好人,估计就是以惹你生气为乐子。就算他不是这样想的……别人看着也会觉得你们在打情骂俏而没有什么特别多的争吵意味……你应该不想和蒲丞绑上什么主流CP吧。”
伊伽最烦有人胡乱揣摩他,更甚是这种把他生气当儿戏的行为,当即皱起眉头不爽起来,他就着放在贺槿怀里的那只脚往外蹬出去,贺槿一点不抵抗,顺势被他踹得坐在了地毯上。
贺槿摊开手,道:“……对,就是这样。你今天在泳池也这样踹了蒲丞,你猜他为什么不生气反而对你笑。”
伊伽不可理喻,道:“疯了?他又不是斯德哥尔摩。”
贺槿仰着头看着他,好半天,才发笑着终于说出了他这三年来一直未曾开口告知的事儿,“你生气确实有威严,但是你可能对自己的怒颜有点误解。”
伊伽卧蚕微鼓,冷冰冰地道:“什么?”
贺槿轻声道:“听过宜喜宜嗔吧。”
这词儿伊伽不知道都不行,他可没少听,他的粉丝没少因为这四个字发疯,经常能在互联网上看见伊伽的粉丝发疯尖叫“哥哥别骂他了,哥哥来骂我”、“既然抽奖不好玩,那哥哥来抽我吧”、“哥哥狠狠瞪我,瞪镜头”!
他向来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可能是黑粉反串,在玩什么他看不懂的讽刺,但是这时、此时此刻,却让他一下怔得说不出话来了。
须臾,伊伽表情一点儿没变,他冷着脸道:“所以呢,你现在是在挑衅我?”
贺槿侧开视线,沉默。
不是他不把伊伽的态度放在心上,着实是每次被伊伽这样盯着,他都有一种莫名其妙心跳加快的感觉。
伊伽一字一顿道:“贺槿。”
贺槿把脑袋转了回来,道:“不是挑衅。是实话。”
伊伽打量着他,带着警告说道:“你最好是收敛着点,不让今晚别想上床睡。”
贺槿点头,见伊伽没有要说的了,才起身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伊伽已经盖上了被子,貌似还有点带着气地拿后背对着自己。
贺槿哑然失笑,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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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天游戏里贺槿逃脱了惩罚,所以今天他主动包揽早餐,一边做菜还一边对着镜头教学,要求后期给他p一个大厨的帽子才对得起他一人做六人份的早餐。
不知不觉间有人走进厨房,贺槿往后一退,正好撞到来人,吓得他差点把铲子都扔掉,“诶哟我……”他咬住了最后的字眼,拐弯儿道:“真是……吓死我了。伊伽?”
蒲丞扭头看了眼客厅,果然贺槿也下来了,他一下来,林果立马就黏了上去。
蒲丞拍了拍胸口,抚平了加速的心跳,道:“这里不用你,出去等等吧,待会儿可以开饭了,我记着不喜欢红豆沙来着,今天有糖包。”
伊伽掀开蒸锅看了眼,一股甜包的温暖香味扑面而来,他道:“真能干啊蒲丞老师。”
蒲丞笑了声,说:“对了……问了吗?”
伊伽一顿,想起他说的什么了,“哦……问了。”
蒲丞道:“什么情况。”
伊伽道:“他说不想。”
蒲丞道:“为什么呢?他说原因了吗?”
伊伽看了他一眼,组织了一下语言,思索该怎么复述,忽然灵光一闪,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回答道:“因为我更好。”
蒲丞一滞:“哈?”
伊伽撑着案台,字字清楚道:“我更好。”
蒲丞与他对视,懵了约莫一两秒,他才道:“……他说的?”
伊伽道:“嗯。”
蒲丞吸了口气,貌似是在嘀咕:“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伊伽道:“可能,对他而言,事实如此。”
蒲丞一针见血道:“那他既然要选你,为什么还要任由现在的搭档……黏着自己?”
伊伽沉吟,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甩不掉?或者……不想甩掉?”
蒲丞煽风点火道:“我觉得是后者,想甩掉怎么可能甩不掉。”
伊伽思忖了一会儿,往客厅方向看了眼那对一冷一热的搭档,忽然被逗得发笑,对蒲丞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
蒲丞被戳破:“……”
蒲丞还是嘴硬,“那万一呢,万一就……万一呢?我觉得后者也有可能的。”
伊伽淡淡一笑,说:“那我宁愿相信我能徒手摘星星。”
蒲丞:“???”
蒲丞道:“你还说你对贺槿没意思,你这都鬼迷心窍了。”
伊伽道:“只是他正人君子的气质已经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蒲丞道:“呵,我不信。”
伊伽道:“爱信不信。”
蒲丞恶狠狠道:“你就是迷之自信,你不信我,等着吧!”
伊伽心道:再怎么也结了婚,亲密相处了三年,那确实是要比你自信些。
伊伽宝贝辣辣~贺槿:辣而不自知,宁愿不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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