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母亲欠下的债

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在天幕上，眼看着暴雨就要降临。

院子里开得正繁盛的樱花被狂风吹得摇曳不止，一片片花瓣毫无选择地从枝头掉落，跟脚下的泥土慢慢混为一体。

肖战小心地压着被狂风吹起的校服衣摆，快步跑到主楼那扇精致又大气的玻璃门前，推开一个仅容他过去的缝隙，快挤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一直到漫天狂风全被阻挡在外，他才轻轻地松了口气，按着衣摆的双手也攀上了自己双肩包的背带。

只不过，还没等他转身往大厅里走，身后便传来一声宛若来自地狱的冰冷声音：“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哪去鬼混了？”

听见这个声音，肖战瞬间浑身僵硬，他抓着背包带子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缓缓地转过身来：“哥……”

他不是在欧洲出差吗？怎么刚去三天就回来了？还以为可以放松自在几天呢。

王一博坐在大厅的麂皮绒沙发上，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但眉宇间透露出来的狠戾与凌厉却绝非这个年龄段的男人能够拥有。

他眯了下眼，丝毫不掩饰眸子里的轻蔑：“过来。”

肖战哆嗦了一下，抓住包带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微微泛白，可他还是毫无选择地朝着男人的方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对于他拖里拖沓的速度，男人显然很不满意，在肖战跟自己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伸手猛地一拉，将他直接拉进了自己怀里。

肖战防备不及，一下摔在他的胸口，忍不住吓得惊呼了一声：“啊——”

“闭嘴。”男人烦躁地皱了下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倏地低下头，把娇艳欲滴的唇瓣噙在了嘴里。

这已经不是男人第一次这么对他了，但肖战还是会下意识惊慌地推拒他的胸口。

王一博因为他抗拒的动作瞬间沉下了脸，眸底一黯，便将人用力地推倒在地。

每次……每次只要一看见他，就会失控。

肖战痛呼一声，校服衣摆因为王一博刚刚的动作向上掀起，露出了腰腹白滑的肌肤。

王一博轻捻了下手指，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弯下身，唇畔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不过随便碰两下就紧张成这样，还真会装。”

肖战浑身轻颤，慌乱地撩下掀起的衣摆，脸色一片苍白：“我没有。”

他的反驳在对上男人那双冷凝的眸子时戛然而止。他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眼前这个男人都不会在意，因为在他的心里，对自己的厌恶与恨意早已超越了一切。

肖战垂下眼睑，遮住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脆弱，撑着地面爬起来。

男人一直冷眼看着他，微眯的双眸除了嘲讽冰冷看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在他毫不掩饰的轻视下，肖战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剥净了衣服扔在面前，完全没有遁逃的能力。

他不想再留在这里让自己更难堪，转身飞快地跑上楼。

王一博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背影，指尖不经意地轻捻一下，似乎还残留着柔嫩的触感，他抬眸冷声道：“十分钟之后，下来吃饭。”

肖战无法开口说“不吃”或者“不想跟你一起吃”，因为王一博的话他不能不听，也不敢不听。

肖战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好”，便匆匆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名义上他是王家收养的儿子，是王一博异父异母的弟弟，但在王一博面前，他却只能像佣人一样，对他唯命是从。

谁让他的妈妈插足了王一博父母的婚姻，成了人人唾弃的第三者。这是母亲欠下的债，该由他来还。

看着浴室镜子里那个满面苍白的自己，肖战的唇边忍不住勾起一丝苦笑。明明小的时候他们关系那么好，王一博还承诺会保护他一辈子，没想到长大后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王一博只给他十分钟的时间，他不允许自己躲在这里伤春悲秋，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平复心情后转身走出去。

餐桌旁，王一博慵懒地靠着椅背坐着，前襟的衣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蹭开了两颗，露出诱人的锁骨和胸口大片雪白的皮肤。

肖战只瞟了一眼就匆忙地移开视线，耳根不知为何莫名的有种灼烧感。

自肖战走进餐厅起，王一博的目光一直就盯在他的身上，见他一副逃避抗拒的模样，说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在楼上磨蹭什么？”

肖战站在离他较远的位置，低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解释，静默无声。

王一博上下打量了一眼肖战，发现他已经换下校服，穿上了自己亲手给他挑的奶白色居家服，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坐下，吃饭。”

肖战刻意躲避地绕过去坐在了餐桌的另一边，他明知道这样的行为会惹怒这个男人，但他此刻一点都不想听话，只想离他远远的。

果然，肖战才刚坐下，就看见王一博危险地眯起了眼眸。但出乎意料的是，王一博什么都没说，伸手把自己座位旁边的那碗饭推到了肖战面前。

肖战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吃饭。

“多吃点，身上肉太少，摸起来不舒服。”王一博像是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淡淡地开口。

肖战的脸色红红白白，颤抖的手差点抓不住筷子。眼见着王一博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他的碗中。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怨那些恨，在一起生活应该会很幸福吧。肖战忍不住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