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博，谢谢你。等我处理好美国那边的事情，就来找你和阿朗，帮我看好那个逆子。”
王棠落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拎包欲走，突然停住脚步：“一博，对不起，作为姐姐，没能让你看到婚姻幸福的样子。爸妈糟糕的婚姻让你讨厌结婚。”
王一博没有接话，猛灌一杯酒，嘴角沾着湿漉漉的酒渍，喘着粗气，眼里的红血丝愈发狰狞，阴郁深沉的眼眸没有浮现任何感情波纹。
“我走了。”
王棠落声音很低：“一博，一辈子很长，找个人陪你吧。”
王一博不知道王棠落什么时候走的，他双手覆住脸颊，缓缓移动，遮盖住面容，双膝支撑不住似得一弯，虔诚祈祷般跪在地上。
这一晚，他把自己灌个烂醉。
……
第二天，肖战第一次上班，还没到午饭时间，就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弟弟肖尧竟然在学校里和人打架了！
肖战第一反应是老师弄错了，反复确认后确实如此。
肖尧从不惹是生非，怎么会和人打架呢？
肖战顾不得多想，赶紧找个借口赶到学校。
这是全市最好的私立中学，生源非富即贵，占据着最顶尖的师资力量，当然也交着昂贵的学费。
肖战本不愿意让弟弟来这种学校，架不住肖母的死缠硬磨，他也就想办法托人花钱让弟弟进来了，幸好肖尧争气，低调不攀比，学习刻苦，没料到竟出了这种事。
他是哥哥，也是家长。
他必须承担起责任。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肖战第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肖尧，满脸写着不服气。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俊秀白衣少年，插兜而立，和肖尧的神情截然相反，悠闲自然，好似来办公室旅游。
“赵老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肖战上来先道歉。
“哦，你来了，大中午辛苦你跑一趟，你弟弟和人打架，看怎么处理吧。”
赵老师态度不咸不淡，可语气明显是向着白衣少年。
众所周知，这所学校有金字塔般『三好学生』——身份好、金钱好、学习好。
本应在塔尖的『学习好』，但在这所学校反而成了塔底。
“哥，不是我打架，是霍朗先打我的。”肖尧抢话，狠狠瞪了身边少年一眼。
“事情也简单，孩子言语不合，先吵再打，都有错。”
赵老师清清嗓子，顿了顿：“关键是肖尧弄坏了霍朗的竹笛，贵是贵了些，还是得赔啊。”
赵老师没把下面的话说下去，言外之意，竹笛价格不菲，以肖家经济能力进行赔偿，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哥，是霍朗拿笛子和别人打架，我恰好经过，挡了一下，笛子才坏的。”
肖尧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阿尧，我来处理。”
肖战低声安抚弟弟，他知道肖尧从不撒谎，他说一定是实话。
他走到少年面前，诚恳道：“这位同学，这样说来，肖尧并不是主动弄坏你的竹笛，算是无心之失，该我们赔偿的那部分，我们不会逃避，不该我们赔偿的，我们也不会多出一分。”
“哼，待会你和我临时监护人说吧，反正是他出钱。”
霍朗语气透着矜傲，干净清透的冷白皮让他显得贵气明媚，眼角上挑，露出好看的弧度，长睫毛又让整张脸多了一分秀气。
肖战突然觉得这孩子眉目之间，像极了一个人。
一样的高傲。
一样的目中无人。
“霍朗，打架赢了没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肖战打了一个哆嗦，竟然是王一博，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不过王一博像是没有看到肖战，径直走到霍朗面前，挑眉嘲讽道：“小子，有能耐惹事，没本事全身而退，你在美国就学了这些？”
“王一博，你少臭屁了，又不是我叫你来的，别拿长辈的身份教训我。”
霍朗咬牙攥拳。
“啊，这个，霍朗舅舅，我们不能这样教育孩子……”赵老师感受到来自王一博的眼神杀，声音渐渐低下去。
这个男人他可惹不起。
随手一捐就是上千名学生人手一台苹果电脑，连校长见了都得毕恭毕敬。所以卑微如他只能把气撒到肖家兄弟上了。
“肖家哥哥，你要好好教育弟弟。还有肖尧，你学习好也不能有特权。更何况霍朗是刚转来的，你更要谦让。”
赵老师的话让肖尧瞬间激动：“老师，是霍朗不小心用竹笛打到我！他还骂我英语发音土！”
“他说你英语发音土怎么了，人家是美国回来的，肯定比你准，你不虚心接受还怎么进步？”
赵老师激动得手拍桌子，仿佛被批评的肖尧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blockhead（蠢货）”
霍朗对赵老师翻白眼，飙了句英文脏话。
“怎么样？肖尧家长，谈谈赔偿的事情吧。”
王一博走到肖战的面前，眼神对视，冷哼一声：“看来你家今年财运不好啊。”
肖战沉默不语。
旁边的肖尧早认出了王一博，他和哥哥明明认识，怎么感觉像陌生人？
不过他不敢问，因为哥哥的脸色阴沉铁青，两个人之间绝对发生过龃龉。
“多少钱？我赔。”
肖战压着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不失态，一根竹笛就算价格不菲，总不会是天价。
“十万。”
王一博石破天惊两个字震惊所有人，接着又不紧不慢补充：“这根竹笛是大师手制绝版，不止十万，算你有情价吧。不过你未必领情。毕竟在你这里，只有无情价。”
“王一博，这竹笛……”
霍朗想提醒王一博要价太夸张，被王一博用眼神制止，继续盯着肖战：“怎么样，赔还是不赔？”
“哥，十万啊！就算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个钱呀！明摆着是敲诈！他绝对在骗你！！”
肖尧激动，他本来还觉得王一博顶多有些脾气古怪，心眼还不算坏，没想到竟然借机欺负哥哥！
怪不得哥哥义无反顾从他那里辞职，像这样的委屈，哥哥肯定受了不少。
“钱是个好东西，偏偏有人不懂它的价值。”王一博凑近肖战，低声蛊惑：“这一次，我还可以借给你。”
“我不借。我会自己赔，不过——”肖战犹豫半秒，红着脸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只能一点点赔。”
“无妨，先加个微信吧。”
王一博打开手机二维码，挑衅似得摇了摇：“早晚要加回来，当初何必着急删呢？”
肖战愤慨，他知道这根竹笛根本不值十万，而且错不在肖尧，王一博就是找机会报复。
他知道以王一博的性子，只要他不答应，绝对会闹到自己满意为止，至于给别人带来多大困扰，王一博从不想。
肖战不想把事情闹大，肖尧还得上学，肖战只想安稳度日，别再横生枝节。
赵老师被王一博这一波操作惊呆了，大开眼界，“敲竹杠”的进阶版“敲竹笛”，抢劫还可以这么明目张胆？
……
肖战刻意等王一博走出校园后，才慢吞吞走出来，避免和他正面接触。
十万不是小数目，更何况他刚找到工作，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存款，他知道王一博是在故意刁难，赌上尊严，也不希望王一博看不起他。
初秋的阳光白晃晃的，耀得肖战眼睛有些肿痛，他手搭凉棚，想要打车回公司，熟悉的车影“嘎”一声停在他面前。
“上车。”
王一博目不斜视，见肖战一动不动，不带情绪道：“这位家长，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赔偿的事情。”
肖战叹了口气，躲是躲不掉的，上车就上车，他想坐后排，可王一博提前做出了预判，倾身打开副驾车门，沉声道：“坐这里。”
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肖战又一次妥协。
等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时，车里的空气浓度仿佛骤然升高，有点喘不上气。
“肖战，又见面了……”
王一博突然搂着他腰，捏着后颈不让他躲，在他耳边魅惑：“谈赔偿之前，我还有话说。”
“趁我现在还对你有点兴趣，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乖乖回到我的身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可以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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