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
叶挽霜往后挪了一步,好险没被砸到。
那人却在水中胡乱扑腾,明显是不会水。
叶挽霜无奈,伸手托住他双臂:“站起来,这水不深。”
那人像是听进去了,借着她的力试探着直起身子,竟真踩在了潭底。
触到实地让他感觉十分安稳,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却望见她似笑非笑的眉眼。
他又是一震,慌乱地闭上眼,胡乱去推她。触手却摸到一片柔滑,细腻而温软,蒸腾的热气里馨香扑鼻。他像被刺到,猛然后退,砰一声撞上了潭壁,惊惶道:“公主,臣无意冒犯。”
他缩在潭边,整张玉白的脸红了个透,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刚才急的。
叶挽霜从没见过他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新奇得很。
她便托着腮细细打量。
“谢相,你睁开眼来。”
谢勉不知怎么想的,竟真听了她的话,缓缓睁眼。
入目便是她白如细雪的肩膀、掬了一汪清泉的蝴蝶骨,半边酥软的雪丘,那绵绵的起伏一直延伸到水雾中。
他惊叫一声,死死地闭上眼,脸红得像是涂了胭脂。
“公主你快起来!”
叶挽霜哈哈大笑,逗谢勉这样的人真是太好玩了。
不过看他窘迫得缩成一团的模样,她直觉不能再逗下去,打算起来穿衣。
结果就是这么不巧,她的衣服正脱在他靠着的那块池壁旁边一丛花树后的圆石上。
想越过谢勉去拿是不成的。
她只好道:“我的衣服在你那边,你先上去。”
谢勉似乎没听见,她又说了一遍,他才慢慢爬了上去。
隔着一棵花树,他只伸了半边手臂将她衣服递过来,怎么看怎么不情愿。
叶挽霜轻笑,接过衣服一件件穿上。
抬头,他却还是侧着身闭着眼。
叶挽霜道:“谢相,我好了。”
谢勉试探地回头看她,只一眼,却定在了原地。
她一身水绿的长裙,微湿的头发散在两肩,在一池朦胧的水汽里款款而笑,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闯进两个词,人间绝色,姝丽无双。
心,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
叶挽霜喊了他几句,他不应,便凑近了喊:“谢相!”
热气扑面,淡香盈盈,他猛然后退好几步,拱手道:“公主,臣冒犯——”
“好了,刚才你说过了。”叶挽霜不在意地摆摆手,“谢相怎么会在这儿?”
“臣到山上的云顶寺拜佛求经。”
叶挽霜想了想,之前确实在雾隐山听到钟声,大概就是他说的云顶寺吧。
只不过很讶异,谢勉居然姓佛。
“谢相年纪轻轻,怎么就想着礼佛读经了?”她戏谑。
“为家母求的。”谢勉不再多说,“公主又为何在这?”
“爬山看风景。”叶挽霜随意扯了个理由就岔开话题,“谢相乘马车来的吧?”
谢勉点头。
“那捎我一程。”
叶挽霜很是高兴,终于不用走路回去了。
直到坐上了车,谢勉神思才归位。看着对面用布巾绞头发的人,他心头一跳,怎么就和她同乘一车了呢?
叶挽霜把头发绞得半干,用发簪随意地挽了,把布巾丢给他:“谢相不擦擦吗?”
那布巾是她用过的,还泛着热气,蒸着淡淡的馨香。谢勉拿在手上都觉得手心发烫,但他浑身湿透了,半干不湿的贴在身上真的难受,只好拿起来擦。触在身上,仿佛碰到了她温热的肌肤,让他脸红心热。
此刻异常后悔车里没有多备点常用物品。
马车慢慢走着,有些颠簸。叶挽霜这时候才感到浑身疲惫,双腿、肩膀和手臂都泛着酸疼。
她对面谢勉正襟坐着,端庄得有点拘谨,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
她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
“谢相,我手臂疼,帮我按按。”她伸手过去,本就没有掩严实的衣领一滑,露出了半边锁骨。
马车空间小,谢勉眼风一动就扫到了,身体都绷紧了,坐得更加笔直:“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叶挽霜觉得没趣,故意哎哎叫唤:“啊,我头疼手疼,浑身都疼,太难受了。”
边叫边往他身上靠去。
谢勉都快趴到车壁上去了,可再躲能躲到哪儿去,只得伸手推她肩膀:“公主!”
叶挽霜直起身,把手横过去:“按不按?”
谢勉无可奈何,拈起四指搭在她小臂上轻轻地捏,为免碰触太多,他手掌都是凌空的。可指下那软滑的感觉还是瞬时袭遍全身,让他呼吸都闷热起来。
不敢乱看,他垂着眼,好像这样就能忽略那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虽然有逗他的心思,叶挽霜却不是存心同他为难。她是真的难受。以前她不舒服的时候总习惯靠在身边人身上。 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哪个不知道这一点,都纵着她,久而久之身体已经被宠坏了,不让她找个人靠着就浑身猫抓了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把叶挽霜送回公主府,谢勉整个人像脱力似的靠在车厢壁上,沉沉吸了口气。忽又望着自己尚带余温的指尖,木然地发起呆来。
等回了府,他还是怔然的,怔然地沐浴更衣,怔然地把佛经送到她娘的佛堂里。
谢老夫人衣着朴素,气质典雅,腕上戴着串紫檀佛珠,虔诚地接过经书,见他神色忡忡,关心了儿子一句。
“怎么去了这么久,路上可顺利?”
“遇到——不,顺利。”差点说出遇到了叶挽霜,谢勉忙改口。
谢老夫人看了他一会儿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离开,谢老夫人却望着他背影皱眉:“梅姑,你有没有觉得勉儿今日不如平时伶俐?像有心事。”
她身旁的梅姑道:“哪有的事,相爷明明好得很。”又掩嘴笑,“我看相爷没准是有心上人了。”
她年过六十,见多识广,谢勉那神思不属的模样她哪能瞧不出来?
谢老夫人诧异:“是吗?”
梅姑无奈地看自家夫人:“是啊,他过年都二十有五了。”
别人家儿子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也就他们家夫人一心念佛连儿子的终身大事都没管。
谢老夫人仿佛醍醐灌顶,才意识到儿子大了。
“是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两日后,长公主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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